孫其峰：繪畫就是處理各種關係，看你會不會玩轉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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繪畫就是處理各種關係

什麼「關係」，就是相反相成的辯證法的關係。神與形就是主觀與客觀矛盾統一的關係。筆墨中用筆的輕重、快慢、轉折、提按、往來、順逆……是關係，用墨的濃淡、乾濕也是關係，設色中濃淡、冷暖、厚薄、清渾也是關係。又如構圖中的賓主、虛實、開合、爭讓、疏密、聚散、多少、有無、高低、俯仰、上下、左右、陰陽、向背、縱橫、繁簡……也更是「關係」，造型上的巧與拙、寫實與寫意、惟妙惟肖與不似之似也應稱作是關係問題。總之，一幅畫的繪製過程，無非是處理各種關係的過程。

不可沒輕沒重

輕重關係在構圖中占很重要地位。在同一個構圖中，輕與重是相互發生的，相互對比的。構圖最忌「平」，「平」就是沒輕沒重。例如一鳥一石的構圖，可以鳥重石輕，也可以石重鳥輕，切不可輕重不分。

對構圖上的各個因素，不能「一視同仁」「公平對待」，而要「厚此薄彼」「偏袒一方」，也就是要製造矛盾。但製造出矛盾這只是問題的一半，更重要的一半是統一矛盾。

經營位置

六法中關於構圖的一條叫「經營位置」。既雲「經營」這就意味著充分發揮了畫家的主觀因素。自然狀態的東西雖然也有遠近、高低、繁簡、疏密……的位置關係，但與經營了的位置——構圖比，卻大為遜色。構圖之所以能勝自然狀態一籌，就是因為這是經營了的。

「經營位置」既有尊重客觀的一面，又有發揮主觀能動性的一面。客觀對象本身是存在著「位置」關係的，但自然狀態的東西，畢竟不是藝術，所以需要畫家去「經營」一番。只有「經營」了的「位置」，才能夠高於生活，成為藝術的構圖。

矛盾的統一關係

學構圖，要深諳其「理」，而不要囿於其「法」。故人談「理」似乎玄虛莫測，如果能多從構圖實踐中體悟，總有一天會豁然開朗。

構圖學研究的是畫面上諸矛盾的統一關係，即研究哪些該突出，哪些該緩和；哪裡該「聚」，哪裡該「散」；何處當「疏」，何處當「密」，以及大小聚散、鬆緊疏密的程度。

把「平」與「奇」、「險絕」與「平正」結合起來，使構圖在格調上「平正」而不「平板」，「險絕」而不「失理」。這不能不說是矛盾統一法則很巧妙的運用。孫過庭《書譜》說：「初學分布，但求平正。既能平正，務追險絕。既知險絕，復歸平正。」這段話，指出了平正與險絕的矛盾統一關係，也指出了矛盾的主要方面——平正。

在實踐中，如果有人違反了這一法則，便會走入極端。但一味平正，卻也「索然無味」，更談不上「引人入勝」。另一種極端，是片面追求險絕，其結果不僅會失掉平正，還會流於「狂怪失理」。

構圖的開合

構圖的開合很像作文的鋪敘與收結，鋪敘就是開，收結就是合。鋪敘與收結對一篇文章來說，是一個完整的統一體，構圖的開與合也是這樣。開與合的關鍵在「合」，「合」得不好，構圖就不統一、不完整。穩妥平正是構圖總的要求，但又反對「四平八穩」或「平平無奇」，要求「平中寓奇」或「納險絕於平正」。

如何學習構圖

初學構圖，不可只畫折枝式的小品，還一定要畫些全景式的大章法。因為小品的構圖關係畢竟簡單，大章法的構圖較為複雜，積累處理複雜關係的經驗，是大有益處的。

走出畫室置身於「現場」中構圖，也是學習構圖的好方法。現場構圖允許「東拉西扯」，也允許「張冠李戴」，更允許「移花接木」，還可以「添枝加葉」，當然也不排斥「大殺大砍」，但這些只能是為了「取其精華，遺其糟粕」。

寫意花鳥畫，在「胸有成竹」的情況下隨機應變，才能信手拈來，有如天成。這比「法度嚴謹」、充滿理智的構圖，是更高的境界。

書法是構圖寶庫

書法的結字（間架、結體），可給予繪畫構圖以很有益的借鑒。從「法」(具體的)上講，寫字與畫畫確不一樣，如果從「理」上看，二者則是相同的。我們不妨把書法的結字，看成是繪畫構圖的骨式圖，因為在結字中包含著構圖學的那些相反相成矛盾統一的關係。同是某一個字，既有真、草、隸、篆的不同，又有歐、虞、顏、柳、蘇、黃、米、趙的差別，可以說是變化萬端。書法真是一座可資繪畫構圖學借鑒的大寶庫。

習慣畫完再添上幾筆

我作畫喜歡在畫完後的成畫上再加上幾筆。這幾筆會使畫面的藝術性提高一大截子，甚至使整個畫面立刻改觀。古人有「細心收拾」一語，說的大概就是這種情況。最後加上的，看來也不過只是那麼幾筆，可這所付出的經營力量，卻是很大很大的。這往往是在端詳、琢磨很久之後下筆的。在這裡你要拿出「學問（理智）」，別小看這幾筆，在這裡沒有感情用事的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