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柔而絕望的今天

信四十一

今天的武漢天氣太好了，雖然穿得少還是會打噴嚏，但是到了傍晚的時候，冷意顯得寬容，給人隨處遊盪的疏離感，我買了一點砂糖橘，一邊剝一邊走到附近的廣場樓下吃飯，空氣乾燥卻富有紋理，晚飯的點剛過，行人表情皆以腹飽，街上熱熱鬧鬧但熱鬧間互不打擾，今天我知道吃什麼，就那麼一會在外面的光景，感到自己被這個城市接納。

我走到廣場的負一樓去吃魚，朋友約我晚一些去過生日，過生日這個事情比喝酒要有意思的多，聽起來就有熱鬧喜慶的感覺，我還小的時候每次到深夜，處理完課業，就稀稀落落的從家裡跑到旁邊的蛋糕店裡買泡芙吃，後來來了武漢以後再名正言順吃奶油的機會就很稀少了，只有每次節日的時候我才跑去買一個蛋糕吃，出於這種怪癖，很幸福的時候我吃奶油，那麼吃奶油的時候我就很幸福。

下午的時候130給我打電話，說她前幾天去了上海，她回來了，我對她這個答案顯得不置可否，我朝她耍脾氣。

你走了也沒有和我說啊。

可是我回來了就找你了啊。

那有屁用哦你走都走了你再回來。

我喜歡人有去有回，事情有因有果，有人喜歡偶爾的在你的生命里出現一陣，過一會一個猛子扎到遠處去又在不久以的某一天突然回來再次出現，這種橋段太沒有意思了，就好像我是一個被你留在房間里等待你再次光臨的玩物一樣，我有一點不樂意了，130又給我發消息。

但我回來了就找你了啊。

我不喜歡這句話，好像說你是我眾多收藏品里最喜歡的那一個這種感覺，我經常敷衍別人，但是你看我現在還是怎麼怎麼樣了呀，或者那我不還是怎麼怎麼樣了，再嘻嘻的靠過去，類似的對白都被我經常拿去用來掩蓋那些做賊心虛的時刻，以至於面對同樣的回答的時候我異常有心得。

你怎麼這麼好呢，我說。

130發了一個小女孩生氣的表情，我猜她是沒話說了。

要不你就天天找我，要不你就等我找你吧。

130冷笑了一聲，那我不知道等到猴年馬月去了。她說。

你要不就一直找我，要不就等我找你，我重複了一遍，你這來一下來一下的是算怎麼回事哦，我這裡又不是旅店。我口氣說完了一大段話。

130又像炸毛的小兔子一樣，操你媽，她說。

我像跳了尾巴的小狗逼一樣回她，日你媽逼。我們的對話就到此為止了。

晚一點的時候我吃完飯，鬆鬆垮垮的走到街的對面去買一杯很甜很甜的奶茶，事情還有一些要做，但都在過程上，人生尚在營業中，但顧客稀少，關係未曾結束，但找不到理由跨過一步了，可能從開頭我就抱著一種分居的心態在武漢有所戒備的親密著，但是心事太多了，我已沒有功夫去一個一個解開，把她們都堆在一起，我面對的是一堆亂麻，男人總是這樣，先吃碗里的，今天的三餐正式吃完了，我在這留人餘地的寒冷的冬天夜晚，走上天橋，走回家裡。

大家都在各自營生，今天的武漢要我說，讓人感覺到溫柔而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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