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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斯魏然度過精神生活的人

呂布布

呂布布,1982年生,陝西商州人,居深圳。寫作。廣告傳媒行業。

如斯魏然度過精神生活的人

藝術領域中未抽離生活層面的作品,好像更容易被低估和輕視,這其實是對創作者的不公,也永遠令評論家矛盾不已,因為他們很小心使自己的感性不會凌駕於理性之上。相反地說,在平常生活中,人們不曾抽離藝術細胞的每一天,都是閃耀著新奇的花火,積極而熱烈,沒有任何猶疑爭端的時刻。我們將去拜訪藝術家鄧正強的那個晚上,他仍在創作之中,當晚星月盡失,坐在他壺光山色、筆墨奔走的畫室門口,伴著熱氣,他筆下的秋天果然在閃光。

英國評論家理查茲堅決認為:當我們看一幅畫、讀一首詩或聽一曲音樂時,我們並沒有在做著與我們去看展覽或早起穿衣全然不同的事。鄧正強就是這樣一個人,他的藝術不一定是生活,而他的整個生活就是藝術。年輕時候,也曾俯養高處,千軍萬軍,如今退隱江湖,和夫人閑居某處,夫人是一位合格的三教合一的藝術愛好者,而他本人則是自己的上帝,畫畫,寫字,制陶,不是奢侈地揮霍時間,而是奢侈地揮霍才華(並不擔心其衰竭),在不同的紙張、瓷片、蕉葉、竹殼皮等一切可能的藝術載體間自由切換,轉移;或者什麼都不幹地凝視著某一件作品,整整一個上午,誠懇地寫下四個字:獨持己見——這或許是理解鄧正強藝術的一個關鍵詞:不喜歡參展,不貶低自我與他人,亦不聽取他人意見,把每一天的功課作為藝術的修行,呈現的作品自會體現出創作者的藝術抱負和姿態。

若帶著一些固執之見來看鄧正強的作品,比如2007年的一組《即將消逝的風景》,你會發現:雖然這些水彩作品在體量、觀念、複雜性以及市場份額佔有方面無法媲美2010年後更開放與自由的創作,但鄧正強藝術宇宙中的那些母題——傳統與現代、消失與未來的關係、個體與命名、形式與創新、反抗與沉默、自由與悲傷、思想與抽象等——皆為饒有意味的永恆記憶。《即將消逝的風景》系列中的《秋色》《晨曦》《江邊》《寧靜的小村》《山雨過後》《江畔》《幽巷》《夢境家園》,鄧正強的創作焦點在於自然與在野——將對於城市進程中人的思考置於歷史語境中,用虛實交織的筆法將滄桑與夢幻雜糅一處,拆解並重塑了中國鄉村的前世今生。至於這種題材在今天是否過於經典甚至是過時,我看並不重要,因為鄧正強的水彩的表達力量一定會將思想意識上升到心靈共鳴的層次。在破壞大於創造的世界裡,故鄉已經僅僅是出生地,一個籍貫而已,正如北京不再是北平,西安不再是長安,而廣東卻成為像我們這樣活在精神世界中的一批人的終生之地?我們是否該更新「故鄉」這個詞的概念?是否將那些逐漸毀滅的情懷徹底遺忘?

或許是為了對抗創作疲勞,2010年後,鄧正強顯然已經擺脫了門類的控制,也許這也成為他在跨界表現上為人詬病的地方。但他事有所料,克己超常,雖然在追求藝術形式上更加肆意——但也更接近中國傳統,從源頭至當代一定是有一道清晰的階梯;他要走得更遠——他為整個藝術人生設計了極為寬泛的(甚至是狂妄的)類別,從水彩、陶瓷到油畫、書法、國畫以及藝術品的創作,在紮實的功底之上,將不同形式置於自己的藝術世界中,不但不同形式間彼此多有交集,而且時常通靈突破界限。事實上,鄧正強的藝術世界成為了無限可能的平行藝術的總和——倘若他一直如此堅持與平行下去。

國畫中,鄧正強和近代的黃賓虹緣分最深,但研究歸研究,欣賞歸欣賞,在創作上他借古開今,風格自然新辟。今年正月創作的《山水清音圖》線條豐富,氣韻高遠,從下往上,無論樹草、岸崖,還是亭林、煙雲,都力求勾勒妙適,音意容徹,化機雄美,與石濤的《山水清音圖》淋漓潑墨有著巧妙的對位,彷彿在暗示無論是城市的進化還是人類的改變,皆是時間在沖淡著這一切,而不同的表達與理解就在時間的無限重複之中。鄧正強有非凡的超摹仿功力,一旦這個時期過去,他的本性便會暴露,在他的筆下,大師們成為樣板,而他變成了典範。然而,我見到他的國畫非常少,更恰當的比較對象——他的書法,也是他繪畫的黠慧和蓬勃。在鄧正強看來,書法既是國畫的相向並立,又能溶化成就於彼此。2011年他北上學習書法,解讀古今名貼,尤痴迷唐代草書張旭和懷素,每天站著臨貼8到10個小時,一年以後,總有過人之處的他開創了屬於自己的書寫風格,亦是他內心的視覺形象:粗獷奔放,細膩渾厚,無限突破,為自己贏得終生非凡的藝術個性。

鄧正強雖然擺脫了門類的控制,但是這麼多年來,不論在形式還是內容上,他卻深懷對時間與重複的緊張,因為對於如此激情、有野心的人,縱是稍微的平庸也是過度平庸。任何的中間狀態都不是他之所需,在他的陶藝創作中更是如此。並且,過往的肆意不再,而開始轉向了審慎與精妙,其實是回到原點——這個景德鎮陶瓷學院畢業的人再次揀起他的老本行,先從古窯址入手,深入到南勝、五寨、蘆溪等地的古窯址,探尋與感受窯火文明的經驗。這種經驗在旅行與妄想中培養和再生,展現出一種更加優越的實踐能力:在歷史悠光的碎片與窯火正旺的光明中,幾十道工序,必須更加審慎,更加精雕細琢和追求完美。對於沒有燒好的殘品——都要碎掉——重新做——瘋狂於一套完美體系。

學什麼都是一學就通,一聽則曉,這些都是源自鄧正強與生俱來的靈慧,再加上後天的勤奮與超然,促成了這位已不惑之年的朋友還能讓人稱他一代才子,顯然是非常有才華了,但也許正是這種才華,促使鄧正強格外注重紮實功底,在各種設想的「誘惑」之前——訓練傳統和現代藝術手法之上樹立起一座座革新的豐碑,這刺激給他最大的酬報。同時,他遠離中心,也就是說遠離了毫無長遠利益的好處;他內觀自己建造的無岸樓,朝未知的地方走去。他漠視也受到漠視,這使得他全神貫注產出思想,它們的美妙和自發的榮光令他欣慰。

在這個平庸的時節,很少有人帶著如此恆心和獨行俠的氣概宣告過藝術的尊嚴,他極大地幫助了我們認識到藝術的高傲。但這種高傲只能有賴於我們自己的高傲:而我們的高傲有賴於我們的深刻。

在此我們誠願——如斯魏然度過精神生活的人,絕對應該繼續魏然。在生活與藝術之間,在艱澀和愉悅地確認中,塑造一種特殊的精神。

2017.9.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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