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蜀學論語111

孔子在周遊列國期間，多次返衛，離開衛國大多數原因是因為衛靈公不用他，回到衛國是因為在其他諸侯國呆不下去了，不得不回衛國。回衛國不僅是因為衛國是魯國的兄弟之國，政治體制差不多（子曰：「魯衛之政，兄弟也。」），也因為有子路的親戚還可以照顧孔子他們。

《孔子世家》記載：孔子說了「苟有用我者，期月而已可也，三年有成。」之後再次離衛，緊挨著記載了以下兩件事情，一是「佛肸招孔子」，二是「子擊磬於衛」。

（17·7）佛肸召，子欲往。子路曰：昔者由也聞諸夫子曰：『親於其身為不善者，君子不入也。』佛肸以中牟畔，子之往也，如之何？」子曰：「然，有是言也。不曰堅乎，磨而不磷；不曰白乎，涅而不緇。吾豈匏瓜也哉？焉能系而不食？」

（注釋）佛肸：音ｂìｘī，晉國大夫范氏家臣，中牟城地方官。中牟：地名，在晉國，約在今河北邢台與邯鄲之間。磷：損傷。涅：一種礦物質，可用作顏料染衣服。緇：音ｚī，黑色。匏瓜：葫蘆中的一種，味苦不能吃。

（譯文）佛肸召孔子去，孔子打算前往。子路說：「從前我聽先生說過：『親自做壞事的人那裡，君子是不去的。』現在佛肸據中牟反叛，你卻要去，這如何解釋呢？」孔子說：「是的，我說過這樣的話，但不是說堅硬的東西磨也磨不壞嗎？潔白的東西染也染不黑嗎？我難道是個苦味的葫蘆嗎？怎麼能只掛在那裡而不給人吃呢？」

（評析）這一章記錄了一個飢不擇食，一心想做官從政的真實孔子，在遭到子路用孔子自己說過的話來駁斥他的時候，仍然狡辯。最終，可能是孔子被子路這一提醒，認真思量後最終還是沒有去佛肸那裡。如果不是子路的大膽進言，孔子周遊列國的歷史可能就要改寫了。

「子擊磬於衛」顯然是發生在再一次回到衛國後的事情。

（14·39）子擊磬於衛，有荷蕢而過孔氏之門者，曰：「有心哉，擊磬乎！」既而曰：「鄙哉！硜硜乎！莫己知也，斯己而已矣。深則厲，淺則揭。」子曰：「果哉！末之難矣。」

（注釋）荷蕢：荷，肩扛。蕢，音ｋｕì，草筐，肩背著草筐。硜硜：音ｋēｎｇ，擊磬的聲音。深則厲：穿著衣服涉水過河。淺則揭：提起衣襟涉水過河。「深則厲，淺出揭」是《詩經·衛風·匏有苦葉》的詩句。

（譯文）孔子在衛國，一次正在敲擊磬，有一位背扛草筐的人從門前走過說：「這個擊磬的人有心事啊！」一會兒又說：「可恥呀！硜硜的磬聲就好像是在說沒有人了解自己，沒有知道那也就算了。（好像涉水一樣）水深就穿著衣服趟過去，水淺就撩起衣服趟過去。」孔子說：「說得真乾脆，如果那樣就沒有什麼困難了。」

（評析）《史記》記載的事情置信度非常高。孔子再次返衛，仍然沒有得到衛靈公的重用，他的心情正如本章所與記載的那樣，沒有人了解自己有治國的本領。荷蕢者也是一位隱士，有相當犀利的眼光，只聽磬聲就看穿了孔子的心思，正合了有人說過的那樣「音樂是表達心情的藝術」。他借用《詩經》中的詩句，隱喻地告訴孔子「該怎麼做就怎麼做」，孔子不同意他的看法，也用隱喻的方式表達了「像你說那麼簡單，就沒有什麼難事了。」

喜歡這篇文章嗎？立刻分享出去讓更多人知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