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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16-177每日晨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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杏花吟

張店 白玲

杏花,以其挺秀婀娜的姿態,嬌艷的滿枝春華,給人間添一道靚麗的風景,裝點著人們美好的情懷,騷人墨客更是不吝讚賞之情。然而,各人因心境際遇的不同,杏花也就有了生動各異的風致。

杏花因其形似梅花,且在嚴冬過後,緊循梅花的腳步而來。於是,羅隱說,梅花已謝杏花新。宋祁的紅杏枝頭春意鬧,將人們歡暢的心情襯托得繁花似錦,歡暢無比。還有司空圖,故人給他寄來了春釀和新開的杏花,他心生歡喜,左把花枝右把杯,觀花飲酒,風雅之極。而杏花春雨江南,深巷明朝賣杏花,那份婉約清麗更是令人心醉神往。儘管古代寫杏花的詩詞眾多,而把杏花寫到極致,寫到驚心動魄的,非宋徽宗趙佶莫屬了。

《燕山亭·北行見杏花》,是宋徽宗趙佶被金人挾擄北上時寫的。初春,杏花綻放,對於藝術審美趣味極高的趙佶,這花有不同凡俗的美。「裁剪冰綃,輕疊數重,淡著胭脂勻著,新樣鏡妝,艷溢香融,羞殺蕊珠宮女」。高手出招,下筆就是這樣不同凡響。

這杏花,像輕薄潔白的絲綢,泛著瑩潤的光澤;花瓣上一抹嫣紅,像一個女子恰到好處的嫵媚和溫情,既不拒人千里,也不熱情似火。鮮亮的妝容,散發著融融香氣,艷壓群芳,比煞世外仙姝。有時,覺得趙佶寫得有些過了,可柳宗元說「夫美不自美,因人而彰。」各花入各眼,也是沒辦法的事。

年輕時讀這詞,只覺口角噙香,心醉神馳,那詞中的愁苦也只當是他無故尋愁覓恨。隨著年長才慢慢懂得了,這杏花里原大有深意。

趙佶感嘆杏花雖美,難逃風吹雨打、零落成泥的命運。何嘗不是因這杏花卓絕的美,懷念起他以往那些堆錦疊綉,金天銀地的生活。他身為帝王,建高樓,羅奇珍,踢蹴鞠,狂青樓,倡畫院,編畫譜,無一不精。他風流不羈,不思治國理政,沉溺在琴棋書畫的世界裡,自顧自過著靡費浪漫的詩意人生。全然不顧那宮牆外,百姓民不聊生的哀號,不顧街巷裡、草莽間、水滸邊那風起雲湧的怒濤,不顧北方那如狼似虎的犯境之兵。最終,他政治破產,敗光了人心,敗了國,敗了家,葬送了子民的安居樂業,也沒能躲過自身及家眷飽受凌辱的命運。他的生活再華美,轉瞬間也如杏花般凋零了,只剩下愁苦凄涼,相伴相隨。

他可以做一個藝術之國的王,卻唯獨做不了一個國家的君。命運錯委了他,也厚愛了他。中國藝術史上,兩宋的繪畫一直是後人膜拜的高峰,至趙佶達到全盛。如果沒有他,中國的藝術史必將遜色許多,勢必得有一個國君,犧牲治國的精力,來成全中國繪畫史的高度,或許這本就是歷史的安排,他也逃不過。

靖康之難,生靈塗炭。也會為那時黎民百姓的苦難悲嘆,為忠臣良將的血淚扼腕。而眼睜睜看李清照攜珍愛的書藉金石倉皇南下,一路珍玩丟丟落落,心力憔悴,縱有生當做人傑的悲憤,也只能徒嘆奈何!輕佻的端王主政,於國本就是凶多吉少。想趙佶寫杏花都能寫到那份上,靈慧已盡集於此,哪有多餘的心思和精力來治國呢?

後世的人常贊他獨創的「瘦金書」,這字一搭眼,就有一種非凡的氣場和銳利的東西攝住了你。看他的字挺勁瘦硬,屈鐵斷金,爽利飄逸,字間還有蘭竹的瀟洒,孤標傲世,無人能及。而書法往往反映一個人的精神氣質,總感覺他的字,缺少厚重包容,一味縱逸揮灑,鋒芒畢露,筆畫或薄如利刃,或堅刺長舒,雖為其奇崛而傾倒,也不免令人有心慌意亂,不可久留之感。這樣的字臨起來,會有一種逼迫感,怕很難令人靜定心神,怡情悅性。更何況,亡國之君,被金人凌辱之狀,慘不忍睹,對於稍有民族氣節的文人,這字臨寫起來,到底是意難平吧。

還是看他的花鳥吧,他的花鳥在宋畫中算得極品,姿態生動,妙造傳神,其設色典雅,麗而不艷,滿紙的春意融融,祥和靜好。就沉浸在這樣的夢裡吧,讓心靈徜徉休憩,管他窗外,車馬喧囂,名爭利奪,寒來暑往。趙佶53歲時客死異國,據今也已近900年了。人生如夢,青山依舊在,幾度夕陽紅。

他的過,任後人濁酒相逢笑談評說,他的藝術造詣則如超逸的閬苑奇葩,永不凋零。不凋零的還有這樹被一個帝王的才情照亮的杏花。略去一個帝王的清淚,以及他天遙地遠、萬水千山再也回不去的故國的愁苦,這美麗孤絕的杏花,吐散著馨香,在春風中含笑成永恆,也驚艷在為它心動的人的心懷中。

初遇

淄川 岐黃門生

最早認識雲止於水,是在一網路文學平台看到一篇題目為《悠悠草藥香》的文章,作者就是她。文章描寫了作者的父親為給母親治療哮喘病自學中醫,根據病症開藥方,並上山採到方中買不到的中藥,治好了哮喘病的事情,文筆細膩,語言樸實,娓娓道來,情真意切,我甚是喜歡。

後來,關注了她的公眾號,查找了她的所有作品靜心來讀。每一篇都那麼感人肺腑,催人淚下。這激發了想寫點東西的衝動,經歷坎坷,很多事情鬱積在心,卻覺得表達力不從心。

後來,漸漸知道,她在博山南部山區的一所中學教語文。真正見到,是在歲暮的最後一天,我們相約在我的診所見面。那是一個冬日的午後,天有些陰沉,似乎要下雪的樣子。

我正在為人診病,目光無意識望向門外,看到馬路對面有一女子正朝我的方向瞭望,我猜想,那定是她吧。看她等一輛輛車過去後,才從容走過來,似乎空氣一下子也安靜下來。等她推門進來,輕輕說了一句:「您好。」我微笑以對,她再也沒有打擾我,徑自走向裡面的藥房。一切都那麼自然,沒有想像中初次見面的那種忐忑和拘謹。

幽蘭早在裡屋等候。幽蘭是我高中時的同學,寫一手漂亮的毛筆字,古琴也彈得風生水起。她和雲止於水同在稷下琴行學古琴,早就認識。通過她,我才輾轉聯繫到了雲止於水,加了微信,說明我和幽蘭要去她家拜訪。不想她有事來淄川,恰好順便來看我們。

送走了病人,我來到裡屋,賓主重新落座。我換掉了幽蘭來時沏的茶水。再次燒水,涮洗茶具,溫杯,挑幾粒新產胎菊和上好的烏黑天尖放入杯中,沖泡,一縷清香便在屋裡彌散開來。我用蓮花纏枝冰裂瓷杯盛了一碗,恭敬地捧到先生的手裡。我這才仔細看清先生的面容,身材瘦削,著一件藏藍色的棉麻長衫,圍一條淺色方格羊毛圍巾,一頭長髮,柔順地披在肩上,無一絲凌亂,等她站起來接過水杯,看似弱不禁風的樣子,又不失風骨和儒雅。高高的鼻樑上,架一副近視眼鏡,透過鏡片,眼睛像秋日的湖水般清澈、透明,真真應了「腹有詩書氣自華」的詩句。「好香的茶!「她讚歎著,聲音細細的、柔柔的,卻略顯嘶啞。看她將茶放在唇邊輕輕聞嗅,看是深悟茶禪一味。品茶第一部便是聞嗅,讓茶香氤氳,讓鼻息之間過足了清香之癮,然後才是口腹之慾。

電腦里放著古琴曲,她們二人都應該喜歡古琴,我早早就選了幾首名曲來回輪放。現在想起的是《廣陵散》,和著淡淡的茶香,還有中藥櫥里草木的幽香,我們品茶、絮語閑話。「我和幽蘭想跟拜您為師,學習寫作。」我望著她,由衷地說。先生微微笑著,輕言細語地說:「說什麼拜師?我也在學習和摸索,咱們一塊學。」

一談到寫作,先生的熱情高漲起來,臉上泛起淡淡的紅暈。她說,寫作是一件實踐性很強的活動,是一種孤獨的修行,需要閱讀的積澱,對生活的敏銳觀察,豐富的生活經歷就是寫作最好的素材,也是生命中最好的禮物。頭難起,尾難落,千古文章無定法。就像東坡所言:一切自然而生,行當所行,止於當止,亦無終南捷徑。寫作就像你面前擺的一塊石頭,裡面藏著一隻雄鷹或維納斯,隨著你的刀起刀落,雄鷹和美神就慢慢呈現在面前了。不讀書不積累,言之無文行之不遠。「我和幽蘭都靜靜聽著,感覺先生對文學的理解是那麼的透徹,深入。

先生輕輕抿了一口茶,接著說:「你們願意,我先從網上購買些書看吧,這些也是我平時喜歡讀的。」其中有王國維的《人間詞話》、蕭紅的《呼蘭河傳》、楊絳的《我們仨》、《最美的詩歌》和《最美的散文》,還有林清玄、豐子愷、梁衡、鍾曉陽的書,以及與詩經有關的書,每人有十幾本。先生說,貨到付款,快遞最早後天就會到了,記得查收。看著這些書目,我心裡有了些許喜悅和期盼。

先生說,她的父母以前經常煎服中藥,她卻沒親眼見過中藥櫥里的草藥到底什麼樣。我欣然起身,來到葯櫥前,逐一給先生講解起來:「這是堪稱葯中國老的甘草,這是味道極苦的黃連,這是五味雜陳的五味子。」先生仔細地聽著,凝神看著,不時拿起一味葯放到鼻子上聞一聞。她被那些來自山野的帶著各自幽香的草木, 深深吸引了。此時的她,虔誠得像一位剛入學的小學生。

三人雖初次見面,卻相談甚歡。不覺間天色已晚。我早早訂了診所對面衚衕里的「百姓小廚」,那是一家由小夫妻二人開的家庭飯館,環境幽靜,價格實惠,菜品味道卻也不錯。每逢有朋友造訪,大多選擇這裡。三人選了靠牆角的僻靜桌子落座,旁邊有一綠植,有著自然的生機。我們各點了一個菜。上菜的間隙,先生不失時機地對我和幽蘭說:「寫作得練就一雙會觀察的眼睛,比如現在這個餐館的環境,燈光,桌子,綠植,音響,等一會兒上來的菜,菜名,色澤搭配,味道如何,都是寫作的素材。」先生一邊說著,一邊從包里取出一本小的記事本,認真地記下了剛才點的菜名,嘴裡說著「好記性不如爛筆頭」,我又一次被先生這種勤奮好學的精神深深感動。是啊,凌寒催梅開,磨礪逼劍鋒,難怪先生能寫出那麼好的文章!

慢慢喝著茶。我們彼此談論著各自的許多經歷,童年的趣事,求學的不易,為人父母的無奈。彼此毫無隔閡,像失散多年的兄弟姊妹般親切。談到動情處,幽蘭說:「我父母去後,我再也不敢聽有關的歌曲和文章,那篇《娘親》我看了幾行就止不住淚水,沒有看下去。」她的淚水滾滾而下,雲止於水抽了幾張紙巾遞給幽蘭,還用手輕輕地拍著幽蘭的肩膀。沒有人說活,三個人都在低首抹淚,旁若無人地淚流滿面,真是此時無聲勝有聲。等感覺悲戚的情緒過去後,我起身倒茶,各自飲之。

然後,我用碗盛了牛腩西紅柿湯遞到先生跟前,看到她用湯勺輕輕喝著,我想到了先生筆下娘親為她做的地瓜粥,那種融進了娘親疼愛的黃澄澄的米粥,喝著會是一種什麼味道?心中一熱,無端由地便羨慕起先生來。看著對面兩個各有所長的善良女子,吃著她們點的菠蘿蜜棗米飯,興緻盎然的樣子,心中的沉悶也一掃而空。生活如此沉重,那麼多苦迫在心中,只有在最信任的人面前,才會做一回率性的自己,可以無端地哭、可以歌,也可以舞,生命才顯示出美好的所在。

華燈初上,夜色漸濃,三人盡興而歸。我送先生回家,臨下車,先生向我道謝,並低聲說:「以後不要喊我『老師』,喊我『常萍』便好,這樣才覺得不疏遠。」「嗯。」我點頭應答。

她提著我送給她的學生的那捆書,轉身離開 。我目送著她的背影,消失在衚衕的拐角處。一抬頭,一輪泛著清輝的明月高高掛在了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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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編輯∶雲鶴 執行主編:齊雲樓

主辦: 淄博市作家協會、淄博市網路作家協會

協辦:《淄博財經新報》網路副刊

國內統一刊號:CN37-0110

刊期:2018年第16期總第177期 星期日

刊發日期:2018年1月14日

刊名篆刻:賈湖刀客(張學軍)

投稿平台:中國文學現場

(中文域名:文學現場.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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