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慌張，不必太匆忙

近期會陸續整理一下之前寫的一些片段或句子。朝花夕拾，也比一點點遺忘了要好一些吧。

2014.12

夜色覆蓋掉日常的荒謬感，這世界反而變得真實和親切起來。

冬至已過。一年，又是告別的時候。站在這樣明顯的分割點，傷感也不是罪過。悼念需要儀式。情緒翻湧，一塌糊塗又何妨。

正式工作的第一年。情感卻變成主線，波瀾起伏。一周接著一周的工作反而變成節奏穩定的伴奏插曲。

我走過激烈的青春期。走到現在，終於只剩下平淡和平凡，扔在人堆里自己都看不見自己。然而我同時明白，只有走過那些崎嶇坎坷的心高氣傲，我才能在當前堅定地告訴自己，所有的過程最終都會是殊途同歸。而我所希求的，也不過是一份心安理得。過去的那些煎熬和堅持，從來就都不是可以佩戴在胸前的勳章，它們只是歷史，豐富的歷史。

深圳。南山南。

最初我想，她這樣一座艷熱的城市，一定要嘲笑我的冷漠寡和。到末了才發現，誰都有耐不住的寂寞。她只是看起來衣著光鮮。

老蔣。我是投奔著她來的。我知道來了一定會有人肯收留我，即便她開始趕我走，我也可以死皮賴臉賴著不走而不至於傷到我那可憐的、不堪一擊的自尊心。期間，居然狗血地鬧起小女孩式的彆扭然後又狗血地一笑泯恩仇。我的自尊心真是一頭奇怪的野獸。

誰說下一個一定是更好的。她從一個常常要加班的工作換到了另一個必須加班的工作。儘管如此，她還是可以一如既往地傻到天真單純。她的世界簡單到只需要看一集快樂大本營就開心得哈哈大笑。即便臉上表情疲憊，也少有抱怨。那些所謂的煩惱，通通不值得計較。她單純到我會忘形地罵她無知。但是聽完，她也只是小小地懊惱一會兒，繼續單純。剩下我，暗自開始檢討自己又自作聰明了。

楊老師眼下就要結婚了。預料之中的事。我幫著推她走進那個男人的懷抱。她很快淪陷，按下我的直播劇的暫停鍵。待她有空轉身，再次播放的時候，我心裡的委屈早已經累積成繭，說不出來了。就像你說過的，我們都足夠的自省自覺。不管事情如何發展，最終結果如何，我們總能說服自己去面對和接受，並且肯定地告訴自己，一切都值得了。我們這一場，一定也值得了。不是嗎？所以，親愛的你，就算我的委屈再深，我也一定不會讓它深過對你的祝福。因為我曾經那樣深地相信過你，親過你，像深愛另一個自己。

離開天津的時候郭子來看我，仍然是好吃的，家裡的棗和瓜。中間她受過的傷，在不停地向我們陳述的過程中，我們已經聽得麻木不仁。但是親愛的郭，我還是殘忍地要說，戀舊有時候也只是一廂情願的另一種說法。只是希望你，不管受過怎樣的傷害和冷落，都能始終真心去相信情感。受傷的那部分，再痛也要像病毒一樣剜掉，讓他作為養分，在原來的地方長出另一顆真心。這樣，當另一個人來的時候，你才能給得起完整的真心，並且才有理由要他同樣回報你一顆完整的真心啊。

她們說我變了另一個人。大泡來驗收了。她留宿兩晚，我把會的手藝盡量搬上檯面。不管菜品是不是不倫不類，都該足夠給之前那個處處要他們叮囑照顧的自己平反了。不巧的是，我依舊任她打了七八通電話也沒接到。害她遠道而來，在寒風中苦等半個鐘頭。她氣到頭髮根都豎起來，活該見面便踢我一腳，真是該打。好歹最終評價不錯，轉型步入正軌。只是我明白，神經大條地坐享其成的機會不是誰都願意給。所以，還好是你們。

初來乍到，初夏的深夜，遠陽在公交站台接我時，從她臉上看到的那份面對生活的坦然和從容讓我在深感無助的時候也瞬間變得勇敢不少。生活儘管諸多不易。我知道我們都認真活著。有人在柴米油鹽里把生活過得風生水起；也有人在安逸舒適里始終不忘修鍊和提升自我。

還有些人，朋友的至親，他們曾經知道我，我曾近親近過他們，但從此就留存著在記憶里了。那些溫柔的，慈祥的生命，他們走完或長或短的一生，沉沉地睡去了。我再感同身受，也體會不到，甚至想像不到那種可怕的的悲痛和絕望。生命的脆弱常常讓我們感到無力。死亡面前，話語總顯得蒼白。失去親人的朋友，撕裂的傷口，只能是她自己偷偷舔舐，等時間慢慢治癒。只是，我們總該明白些什麼。總該要時時提醒自己，要去珍惜些什麼。

我們漸漸長大，開始各自生活。媽媽的電話中語氣安心很多。儘管還是要旁敲側擊地問我有沒有動靜，但也漸漸開始放心我終究、遲早是能把自己嫁掉的吧。外甥也長大好多，雖然怕是已經不認識我。

今年春夏還有萬芳。還是看到張懸的笑臉我就想哭。這幾乎成了條件反射。這許多年，她教給我要對這個世界溫柔相待。無論世事多麼荒涼，都值得原諒；無論人生多麼無常，我們都要不計後果，深深去愛。

關於愛，我們都在學習。那些在夜裡暗自開過的花，雖然不為人知，至此都已開在我心裡。感情的世界裡，我多像那隻撲火的飛蛾，向死而生。無論結局，至少，我會感謝自己的勇敢。

2014，無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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