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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虛大師說:慈學,我寫不動了,以後就由你來寫吧

普庵咒

 秋籟(古琴獨奏)

成公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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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幽靜的武昌蓮溪寺,九十多歲的慈學老法師仍然每天讀經念佛,關心時事。她親近過太虛大師,是武昌佛學院愛道培訓班的「佛教黃埔生」,現被尊選為湖北省佛教協會咨議委員會主席。可她還是那樣謙遜,還是那樣充滿天真的笑容。老法師啊,願您長久住世,慈澤蒼生。

我 與 太 虛 大 師 的 佛 法 之 緣 ( 下 )

慈 學 老 法 師 / 講 述

在我的印象中,我師父對太虛大師特別尊重恭敬,只要大師回武漢,師父一定要做兩件事:一是請大師來我們棲隱寺講經說法,如果大師沒有時間講經,至少也要講一堂隨緣開示,接引眾生。二是要請大師來我們棲隱寺吃一頓飯,還要請佛學院的法師和董事們、佛教正信會的會長們陪同大師。

請大師和法師、董事們吃飯,師父總是要請人來辦素齋,有時不放心,自己還親自下廚。我是棲隱寺的小照客,負責招呼客人們端茶倒水添飯。

那一天太虛大師帶著大醒法師、法舫法師也來了。中午吃完了飯,我給他們倒茶水,大醒法師高興地跟我說起要辦佛學院,鼓勵我好好讀書。我說辦佛學院的地方離這裡很遠,師父不讓我去了,因為大家都要去讀書,寺院里人少了,雜務事沒有人做。

大醒法師聽了我說的話,立馬找我師父商量,要求讓我去讀書,看我師父沒有答應的口氣,又去向太虛大師做了彙報。

大師知道師父不要我去讀書的事後,馬上找師父,話中帶有批評的口氣說:這個小慈學,我有印象,上一回讀研究部的時候,你不要她去讀書,說寺院里沒有人做事,碰到我回來,要求你讓她去讀書。這一次聽說你還是不要她去讀書,這樣不好啊!寺院里事情多,做事大家一起做,各人分擔一點。讀書就是要趁著年輕,她這麼小,有機會不培養,等到什麼時候?最後大師用決定的語氣說,這一回小慈學一定要去讀書!

太虛大師對我師父說這些話的時候,我並不在場,我是後來聽大醒法師說的。我的讀書因緣好事多磨,其中多虧了太虛大師,多虧了大醒法師的關心和支持,他們是我一輩子忘記不了的大恩人!

太虛大師

1935年春節過後,我的師父組織了超荃法師等人全力以赴地投入到佛學院的籌備工作中去了。首先對「育嬰敬節堂」的房子稍微修理了一下,布置了老師和學生宿舍,設立了教室、大廚房,購置了床鋪、桌椅板凳等用具;又把我們原來研究部的學生們全部轉移過去,幫忙打掃衛生,整治環境,緊鑼密鼓地預定在下半年開學。

新的環境,新的教學,在老師和學生們的心中,重新喚起了新的希望。

開學之前,我的師父和超荃法師請示太虛大師,為新的佛學院命名,大師定名為「漢口八敬學院」。

啊!好有深意的名字!

佛學院的名字,就是佛學院辦學的方向和目標!意在女眾學佛出家要以戒為師,必須尊重恭敬「八敬法」。

南山大師道宣律祖在《行事鈔》上說,「八敬法」,尊之則正法久住,違之則法滅在即,是故應當尊重恭敬,不得有違。

太虛大師說「八敬法」是女眾出家、受戒的緣起和條件,也是釋迦佛大慈悲、大智慧的結晶,體現了佛教平等的思想。

有些人不理解佛法,光看「八敬法」條文的文字內容,說佛教男女不平等。其實這是誤解了佛法,我們要曉得,當年釋迦佛接受女眾出家,是一個極大的進步,是對當時古印度等級制度、男尊女卑的極大挑戰,有效地提高了女眾的社會地位,真正體現了佛法的平等思想。

從佛學院「八敬學院」的命名,我們可以看得出來太虛大師為了正法久住、推動佛教教育的悲心愿力!

八敬學院的地址在漢口王家墩飛機場附近,那時候算是武漢的郊區,離我們棲隱寺很遠。佛學院開學以後,我就離開寺院住到佛學院里去了。

1936年我16歲了,來棲隱寺五六年了,發心要出家,但師父久久不給我剃頭。每次看到別人剃頭,我也想剃,就去求師父,有時候在師父那裡一跪半天,但師父從來也沒有答應過。

16歲這一年,有一位五台山下來的老和尚,說是去朝拜峨眉山路過武漢,在我們棲隱寺掛單三天。三天當中,老和尚奇蹟般地說服了我的師父,半夜裡為我剃了頭髮,完成了我神聖的出家。

人世間有些事真的說不清楚,就像我剃頭的這一樁事,五六年的等待,五六年的祈盼,五六年的失望。無法想像這是什麼因緣:老和尚千里迢迢從五台山到武漢來,到底是去朝拜峨眉山呢?還是來為我剃頭的?我總覺得好神奇!百思不得其解,只能用佛經上的話來說「不可思議」啊!

我剃頭現了出家相,又能到八敬學院讀書,心中真是太歡喜了!

因為太虛大師為佛學院命名,意在尊重戒律,我的師父在教學過程中也就特別注重戒律的課程設置。學院里規定:學生來了一定要學習「八敬法」——課本是《大愛道比丘尼經》。學院特別安排為我們學生授了沙彌尼戒、式叉尼戒,我的師父德融法師是我們大家的尼和尚。

在八敬學院讀書的這一段時間,是我出家以後最有意義的生活之一。學院生活以學習為主,很有規律,我非常快樂。

我特別喜歡讀書,十分珍惜來之不易的學習因緣。學院里晚上八點半打板止靜熄燈,我總是覺得太快了,自己當天的功課、作業還沒有做完。有時候真的落下了作業題,就違規地跑到殿堂里去,借佛菩薩供台上的油燈光學習,完成作業任務。但是也常常因為違規——止靜熄燈後不回房間,被監學查房發現了,第二天上早殿被罰佛前跪香。

1937年日本人來了,八敬學院清凈的教學環境受到了破壞。為了學生們的安全,學院董事會請示了太虛大師後,決定暫時停學,我們全體學生被迫離開了八敬學院。

抗日戰爭時局越來越混亂,武漢已經淪陷了。漢口佛教正信會的孫惠卿大居士(我師父的四哥),邀請太虛大師到四川重慶避難,臨行前孫居士陪同大師來到我們棲隱寺、漢口佛教正信會看望僧俗弟子們。大師和孫居士都叫我師父也到重慶去,我師父說放不下棲隱寺,也放不下大眾師父們,不能自己一個人走了。

太虛大師說武漢局勢太危險,可以暫時避開一下,還說誰願意跟他一起去的都行。我的大師兄慈圓尼師因為是四川人,當時就報名隨同大師一起去了,以後就留在重慶住廟,再也沒有回武漢了。1985年我去朝拜峨眉山的時候,特地去看望了她的。

離開八敬學院以後,我和部分同學回到了棲隱寺,繼續在師父身邊學修,也覺得非常快樂,只是沒有書讀了,心裡總是像差點什麼。不幸的是,回寺院後不久,我的師父德融法師去世了,那一年我只有19歲,還沒有受比丘尼大戒。

抗日戰爭期間,武漢時局非常動蕩,太虛大師去了四川之後,一直沒有到武漢來過。1945年抗戰勝利,武漢安定了,大師命葦舫法師先行回到武漢,希望能繼續恢復武昌佛學院的教學。因為抗戰的需要,武昌佛學院的校舍全部被軍隊佔用了。葦舫法師回到武漢以後,依靠佛教正信會大德居士的聯絡幫助,很快收回了被佔用的學院用地。葦舫法師又組織力量修葺房舍,重新購置了鍋碗瓢盆、桌子板凳,添加床鋪被單,準備恢復學院。

武昌佛學院又要開學了,1946年春節過後,時隔八年之久,太虛大師再次回到武漢。大師是坐船回來的,我們棲隱寺的比丘尼和佛教正信會的居士們一起,排了好長的隊伍到漢口碼頭夾道歡迎,迎接大師。

大師回來後,住在棲隱寺隔壁的漢口佛教正信會,這裡是大師最早在武漢弘法的根據地,經常落腳的地方。大師回來後,知道我師父已經去世幾年了,顯得非常驚訝和嘆惜,親自囑咐師父的哥哥孫惠卿居士一家人,要好好地幫忙關照我以後的生活。

第二天上午,武漢三鎮好多人來禮拜求見太虛大師,畢竟大師離開武漢這麼多年了,大家都很想念他。棲隱寺和佛教正信會的庭前殿後、走廊里,到處都擠滿了人,正信會的居士們還禮請大師作了一場佛法演講。

下午,求見的人大多數都回家了,孫惠卿居士安排居士們拿出文房四寶,擺開筆墨紙硯,禮請太虛大師題留墨寶,大師欣然地答應了。

一下午的時間,大師沒有休息,一直在佛教正信會講堂樓上寫字。孫居士把我叫去為大師牽紙磨墨,我也跑前跑後地一下午在大師身邊幫忙,看大師寫字,心裡感覺非常幸福。

按照孫居士的要求,該寫的內容大師都寫了。結束之後,大師把自己寫了一下午字的那支毛筆送給了我,還說:慈學,我寫不動了,毛筆送給你,以後就由你來寫吧!

太虛大師送給我的那支毛筆,我拿它學習寫字。寫來寫去寫了好多年,時間太久毛都寫掉了,差不多快要光禿了,但想到這是大師送給我唯一的紀念品,就捨不得丟掉,一直保留在身邊,珍藏了許多年。

這一年的秋季,武昌佛學院男眾部如期地恢復了開學。接著太虛大師又指示佛教正信會的居士和佛學院的院董,支持棲隱寺開辦佛學院女眾部,經過了半年的籌備,棲隱尼眾佛學院也於1947年的春天開學了。大師指派佛學院男眾部的儀模法師、少哲法師、心安(本樂)法師來棲隱尼眾學院參與佛學教授,我本人也承擔了佛學課程的講授,這是我人生第一次在佛學院走上了弘法講台,蠻小,只有27歲。

就在棲隱尼眾佛學院開學不久的3月17日,太虛大師在上海圓寂了,噩耗傳到武漢,我怎麼也不相信這是真的。

但是,我想起太虛大師圓寂的頭一年,最後一次回到武漢的時候,在漢口佛教正信會講堂樓上寫完字後,送給我毛筆的時候說的話:「慈學,我寫不動了,毛筆送給你,以後就由你來寫吧」。我想大師說這話的時候是累了,真的是累了!到底有多累,只有大師自己知道!

棲隱尼眾佛學院開辦了三年,直到新中國成立。辦學過程中延續了太虛大師創辦武昌佛學院的基本理念,教授佛學基礎知識和文化基礎知識,學生僧俗兼收;傳承了漢口八敬學院的辦學方向和持戒精神,學生們過叢林生活,上殿過堂,半月誦戒。

我這一生來到人間,伴隨著太虛大師來武漢弘法,興教辦學,提倡革新佛教,生命顯得非常有意義。

太虛大師的行為雖不被人理解,過程中障礙重重,但是在上至官商、知識階層,下至平民士農、佛教信徒中,產生了廣泛的社會影響,為佛教的轉型帶來了契機,推動了佛教的發展,這是我們後人應當要總結的。

我出家以後,忝列於大師門下,幸運地成為大師的法門眷屬,除了慚愧,也深感榮幸!源於太虛大師的佛法因緣,我在漢口佛教正信會佛教女子研究部啟蒙佛法,又在漢口八敬學院熏習戒律,還在棲隱尼眾佛學院走上了佛法講台,嘗試著做弘法利生的工作……這一切的心路歷程,點滴進步,無一不是來自於太虛大師的慈悲呵護,無一不是來自於甚深佛法的無上因緣。

感恩太虛大師!

感恩佛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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