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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我們7.6我的路

我的我們7.6我的路

作者:彭新建

在宜興一家名叫「濱湖賓館」住下,一覺醒來,我迎著晨曦沿太湖瀆邊公路晨跑。在一濱湖公園裡,我看到了徐悲鴻、潘漢年還有南宋詞人蔣捷等宜興名人的雕像。

我是蔣捷的粉絲,他是個多寫凄清婉約飄泊流浪南宋未詞人。他幾十首詞中,最抵人心靈軟處有「壯年聽雨客舟中,江闊雲低斷雁叫西風。」、「何日歸家洗客袍……紅了櫻桃,綠了芭蕉。」、「都道無人愁似我,今夜雪,似我愁。」等等。

一邊跑,一邊看,一邊想。這太湖西岸小城到處「江上舟搖,樓上簾招」,更還有「花外樓,柳下舟」,能不叫人「是身留?是心留?」的兩難中。

跑回「濱湖賓館」時,看見他們已早起來等我回來。

吃過早點後,我們又上路了。

太陽出來了,把太湖照得金光閃閃,早起的大雁成群地在灘涂邊漸漸乾枯的蘆葦中尋食。

環太湖是我國最富裕的地區之一,其蛛網般的公路直且寬。公路兩旁白牆紅瓦的小洋樓密密地排著。

進入浙江湖州後,風景更美了,高高低低的山上長著翠翠的竹林和紅紅的楓林,活像錦毯一般令人爽心悅目,大大小小的湖泊里動著各樣的船兒和辛勤的人們,就如詩畫一樣讓人浮想聯翩。

一路南下,很快便來到人間天堂的杭州。

到了杭州,小王的話就多了,他說:「到了杭州深度遊玩至少得花兩天時間,今天游西湖,明天去岳王廟和靈隱寺好嗎?」

「聽你安排。」大家齊聲答道。

於是我們在西湖外的延安路一家賓館停車住下。

時間已過11點鐘,到了吃午飯的時問。下樓時,我對大家說:「今天所有的費用我包了,請不要跟我爭,好嗎?」

小王搶過話說:「這可不行,出來時舅舅特地招呼我不要你們付費的。再說了,我阿媽給了足夠多的鈔票,用不完的。不是給你們冒富啦,我家在七浦路(上海最大的)批發市場幾天的利潤就足夠我們遊玩一陣子啦,放心啦,阿拉上海寧(人)不全都是小氣鬼得啦。」

見他如此豪氣,自知再爭無用。

飯後,小王要大家先休息一會,下午兩點後人少時去最好。

養足精神後,在秋風徐徐下,大家在小王的講解下漫遊西湖。我們從清波門的柳浪聞鶯處進來,按順時針方向漫遊。

小王說:「西湖太了,繞行一圈有十多公里,如果像我們這樣漫遊要四五個小時。所以要租機動三輪,他們會在景點等遊客的。」

於是,我們便租了兩輛人力三輪車。在車夫一路的講解下,我曉得了雷峰塔演義出那美麗凄婉的白娘子與許仙動人故事;聽到了南屏山下凈慈寺傳來依稀的鐘聲,彷彿變成徐小風那低沉溫婉的《南屏晚鐘》的歌聲;領悟了三潭印月的「心心相印」佛教禪語;領略了蘇堤白堤楊柳夾岸,金桂灼灼,湖面如鏡,映照倩影;八卦了康熙帝的「麴院風荷」的別字「曲」字,他競提前簡化了三百多年;更知道故把段橋當斷橋催生出一段讓世人催人淚下的《白蛇傳》。

一路下來,車夫滔滔不絕如數家珍為我們講解陪伴兩個多小時,所得勞酬才20元錢。

又是一彎新月西掛時,到了吃晚飯的時候。小王叫我們從斷橋處返回到杭州最有名之一的餐館,西湖樓外樓。他說:「以前樓外樓不對外,現在專門開放了一處對遊客的地方。那裡的『西湖醋魚』『東坡燜肉』『叫花童雞』是招待外賓的喲。」

他說得我們口水直流,於是我們加快步閥到了趕了那書中電影中見到過西湖樓外樓。小王麻利地點了這裡的招牌萊和一壇紹興」女兒紅」。這是個高雅的地方,划拳猜酒是不行的,但大家相互碰杯是不可少的。喝到半醉時,我看見牆上掛著一首詩:

山外青山樓外樓,

西湖歌舞幾時休?

暖風熏得遊人醉,

直把杭州作汴州。

清晨,我從清波門跑到柳浪聞鶯公園裡。這是一個柳絲翠、楓葉紅、梧桐黃的世界,從湖中望去,薄霧裡湖中的小島若隱若現,但高高的雷峰塔在柳絲湖波中是那麼的雄偉壯麗。

這裡晨練的人們明顯多於我所見的其它地方,他們在這個寧靜的城市裡宜然自得地按著自己的套路晨練著。

跑回賓館,他們還在睡。我悄悄回到房間,還是將小王弄醒了。他給我說:「今天下午得回上海,因為今晚女朋友要來。」

「這是你的好事,應該支持,呆會我去給老楊他們說說。」

「謝謝你啦!」

在早餐上,我把想回上海工廠的意思表達出來,馬上得到老楊他們的同意。說真的大家都感到旅行是很累人的,特別是小王。這時我和老楊他們在賓館旁的龍井茶專營店買了幾廳龍井茶,小王的臉比原來要笑得燦爛得多。

我們迎著金秋初升的太陽在寬闊的杭嘉公路上賓士著。一路兩旁,農舍變成一幢幢漂亮的小別墅。秋收後,農夫和農田的兩不相干更顯恬靜自得。只是不少的年輕人騎著嘉陵70型摩托欲與我們的豐田八代皇冠車飆飆車。

不一會,過桐鄉到了嘉興。小王問我們去不去嘉興的南湖,去看看那湖上革命的小船是如何開啟中國歷史的紅色之旅。

老楊卻說:「不去啦,我們都去過上海盧灣的黨一大會址了,已接受了黨的洗禮了。我們現在也該回四川了。這次讓你一路辛苦,實在不好意思了,這有兩廳龍井茶請你帶給你的父母,我知道上海人最相信喝龍井茶了。」

小王連忙說道:「千萬別客氣,只要求在我舅舅面前多美言我幾句,否則我舅舅非揍我不可。他可是要真揍的呀!下手比我老爸要狠得多,我是真怕他呀!」

說著說著,車己進上海的松江,過閔行鑽延安路遂道到了浦東工廠還不到中午12點鐘。見過劉廠長後,我們當著小王的面如實感謝一路上不辭辛勞對我們照顧備致。劉廠長笑了,小王更笑了,他笑完後連飯都不吃便開車走了。

望著遠去小王的車時,劉廠長對我們說:「別看他在我面前乖得像只貓一樣,可在他家裡可皮壞得很,好好的公務員不幹,偏要跟父母練攤。二十六七歲了,還單著身,可愁壞父母了。」

我們在招待所小食堂簡單吃了午飯,飯間老楊他們想明天回四川,想下午去訂機票。劉廠長問他們不是有兩周的休假時間,為什麼不到十天就要走呢?

老楊說:「這次到上海和句容的目的達到了。看到你如此忙碌,身體還好,我們放心了。但又看到張連長一家艱難度日,我們很難過。張媽媽說這幾年全靠你寄錢捎物,但總不是你一個人的事。這次我們回去要將這些情況上訪或寫信給有關部門來落實解決革命烈士後期所處的新問題。還要告訴所有老兵來共擔責任和義務,不能再讓你獨自承受義務。」

劉廠長緊握著他們的手說:「好兄弟,謝謝你們!我曾也向上呼籲過此事,但牽涉面太廣,落實起來較為複雜難辦。所以只能是儘力而為罷,就此,老婆孩子沒少怨怪我。」

聽到這裡,我感到他們的心是熱的,那份生死戰友情會讓他們抱團前行,還帶著許多的責任和義務前行……

第二天下午,送老楊他們走後,劉廠長對我說:「這次你幫了個大忙,他們對你的印象很好。特別是李翠花打電話說你,以我的名義給她們錢的事,作實讓我感動。你們第一批貨今天全部發完。五天後,第二批貨可以裝一整車隨車回去,空運太貴了。」

為了感謝劉廠長的幫忙,我將兩廳西湖龍井送給了他,其實兩廳總值50元錢。

我又回到招待所里。招待所里更熱鬧了,「鴨鴨」的鄧敏,「天歌」席柯和許多廠家的業務員聚在一起,熱鬧極了。他們見我的到來,簡直是欣喜如狂。鄧敏高聲叫道:「彭哥,想死我了,席柯走,喝酒去!」

我隨口一吼:「白雲邊」來了嗎?

一個聲音從一門縫擠了出來:「誰呀?誰呀?」

話音未落,豐經理已從房裡躥了出來,便叫道:「哈!哈!這真是發財不見面,背時大團圓。走到外面去喝。AA制,要去的都走」

於是有六七個廠家的業務員每人先交50塊給鄧敏,大家一道來到一個名叫「浦東亮點」的酒吧裡邊喝邊唱邊聊。

在九一年裡,我們業務員在上海出差食宿包干20塊錢一天,50塊錢可以喝幾次酒。這次酒大家都喝嗨了,忘掉自己到此的艱巨任務,彷彿是自己在喝慶功酒。

第二天,大家又在銷售科關心自己的貨品進度。

五天後,我的第二批貨的一部分滿滿裝了一車後,告別劉廠長和鄧敏他們,隨貨回重慶。

承運這批貨的是中國外運重慶公司的返空車。

這個車是我一天前在虹橋返空停車場聯繫的。好傢夥,停車場內停著真多的返空車,大多是內地的車,很多車上寫著「整車從優,食宿包干」的牌子。那時沒有手機電話,駕駛員們全都在車上侯著客戶,乾等最為枯燥無聊的。

我挑了一輛新的「六平柴」東風汽車,雖然價格要貴些,但能在山區崎嶇不平的路確保安全。

從上海出來,沿312國道一路西行。駕駛員是個比我年少而不苟言笑的人。一路上,先我倆不大交談,反反覆復聽港台音樂,看得出來他心事一定很重。開了半天后,為了活躍氣氛,我問他:「從上海到重慶跑這趟車需要好多時間?」

「五天左右。」

「有好多公里?」我又問。

「二千二左右。」

我算了算後自言自該地說:「每天平均要跑440公里,再每天跑八個小時,耶,每小時要跑55公里,夠快的。」

他卻接過話說:「一聽,你就是第一次跑長途,你這演算法只能是理論上的。哪個跑長途的跑八個小時?路好多跑,貨急多跑,晴天多跑,在東部平原上哪個一天不跑12小時?」

我見他終於能多說話了便又問:「哪你一個月能跑幾個來回?」

「最少兩個,少了就還不起『閻王債』了。」

「開車還債,啥意思?」我問。

「現在車隊改革了,這車原本六萬多點,買給我們卻要三十萬,5年後才是自己的。每月必須交五千給車隊,保險、路橋、維保等等得除去五千以上,各種罰款進貢又得颳去五千左右。就這樣,每月就欠一萬多。新車不跑5個重慶至上海單面是算白乾。關鍵的業務就是等返空的貨,運氣不好的要等三四天呀!哎——,條條蛇都咬人呀!」

聽了他的這番活,我不禁想起一個故事來:孔子路過一墳前,見一老婦人伏墳痛哭,哭述虎害她家三代人。孔子勸她離開此地,她卻說:「此無苛政」。

這令孔子感慨地說:「苛政猛於虎!」

他們車隊有沒有「苛政」?我不得而知,但從他那疲憊而不夠言笑的表情上來看,他一定是個有故事的人。

車在無錫路邊一米店,駕駛員買了50斤裝十包太湖仙米,他這一買,提醒了我。太湖仙米太好吃了,特別是煮稀飯最好,我也四包。

飯後一路西行,我主動與他交談。漸漸地知道他的故事:他姓張,從小父母離異,隨父親。父親也是個長途貨車司機,初中沒畢業就父親天南地北地奔跑。有一年的春節前,他父親為爭取一筆獎金獨自跑了一趟武漢送貨。在回來一個叫「野三關」的冰雪路上,人車滑下了深淵裡。從此,小張接過老張的班,孤獨地在這條來來往往地奔跑著。後來,結婚生子。由於長途運輸的聚少離多工作性質,夫妻關係從冷淡進而日趨緊張。用他的話說,這次回家就是老婆向他攤牌,最讓他放不下心的就是剛滿周歲的兒子。怕兒子又重複他的老路,為了兒子,他決定忍辱負重,委曲求全。

一切和盤托出後,他如釋重負,臉上也有點笑容。他說:「今天說的話,比十天還要多。話說少了,越發不想與人打交道了。」

我告訴他:「我也是個長期在外撈世界的人,只要心繫家人,家裡人是會理解的。女人嘛,最怕寂寞,在家裡時,要留足時間多陪陪她,共謀感情生活之道。我想問你們兩個對你們兒子怎麼樣?」

「很好呀!」

我說:「你們分不了,雙方都在打兒子牌,說明從兒子那裡心系對方。只要心無他人都好辦。」

「你說到了我的心裡去了,其實,我很愛他們的,只是不會表達而已。」

他的話越說越多,竟說與我交談,開車不累。

不知不覺車過了南京,便跑到了合肥城外。我一看里程錶:已過500公里了。這晚,他睡得很香,我在日記又記下一路見聞和他的那些經歷後也睡得很香,很香。

清晨,屋外起霧了,原本要晨跑的我卻在小旅店裡的停車場看我們車上的貨物。這時從黑暗處躥出一條大黑狗來,向我狂叫。

這狗叫聲驚醒了小旅店所有的人,也證明我車上的貨物是安全的。早飯時,我問小張這種霧天行開車嗎?他說沒問題,只是更要注意控制車速了,他還說爭取到皖西大別山的葉集吃午飯。於是在店裡買了不少餅乾之類食物,灌滿一大水瓶後就上路了。

葉集312國道轉入金寨縣的公路一下變窄變得崎嶇起來。小張告訴我,我們已進入大別山區了。車慢慢地跟著車流移動著,這倒令我慢慢欣賞起大別山深秋的風景起來。

雲多霧重,山高水碧,奼紫嫣紅,層林盡染的風光旖旎秋色在車窗前一一呈現。一陣山風吹來,落葉就象一群群蝴蝶在飄,簡直到了一個蝴蝶王國,美極了。

車終於在山腰停下了,一動不動了。

從過來的山民口中得知,前面出了大車禍了,死了幾個人。小張淡淡地說:「看樣子得要幾個小時,下車放鬆放鬆吧!」

我站在夕陽西下的山崗上,一陣山風吹來,鋪天蓋地的落葉如歸家的遊子一樣,奔向大地母親的懷抱。

這時,我想起了一篇散文詩結合此景便吟出了:

我站在高高山崗,

向著遠處眺望。

在我眼前閃耀的是:

一團霞光、點點金黃。

一片一片的落葉,

如蝴蝶展開金色的翅膀,

綿綿地、靜靜地,

飄向原野,

飄向大道,

飄落在我的身上。

我捧起一片落葉,

展開了無限的睱想……

哦——

秋葉,你已枯黃,

誰曾想,

你也有,

春的鵝黃,

夏的翠綠,

秋的頑強,

冬的盼望。

哦——

秋葉,你的飄零,

不是標誌著衰亡。

你的回歸,

不只是為了沃土,

更為孕育新的芬芳,

而獻出你最後的力量。

秋葉,你是不是要告訴我:

萬物輪迴,

此消彼長;

春生夏盛,

秋落冬壤。

我輕輕地放下落葉,

任思緒無邊地徜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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