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髮店老闆6年來為近千卧床病患義務理髮
蔣衛明（右）每月12日都會趕往醫院為卧床的病人義務理髮。青年報記者 常鑫 攝
當年是一名患者，曾經感受到來自志願者的關愛；如今是一名志願者，想把更多的愛帶給患者。每月的12日下午，蔣衛明都會帶著工具箱出門，趕往15公里之外的上海市浦東醫院，以醫院志願者身份，為卧床的病人義務理髮。「用我的一份微薄力量，去幫助更多有困難的人」，蔣衛明當初的想法很簡單，而這一干就是6年多，從不間斷，風雨無阻。
「當時志願者覺得只是幫了我一點小忙，但是那一刻我感覺心裡暖暖的。」「對健康人而言，理髮是再簡單不過的事情，但是對於長期卧床的病人卻是一件大事。」
7年前的一個下午，蔣衛明突然胃部不舒服前往上海市浦東醫院就診。在門診大廳，一名志願者見他獨自一人前來就診，便主動迎上前去，幫他挂號，並帶他到診室，一路噓寒問暖。「當時志願者覺得只是幫了我一點小忙，但是那一刻我感覺心裡暖暖的。」蔣衛明說。那次經歷也讓蔣衛明做出了一個決定，要加盟醫院的志願者隊伍，把自己感受到的愛傳播出去，溫暖更多的患者。
2011年8月，小蔣加入了醫院志願者的行列，他在表格上的「申報原因」一欄里，寫下了「用我的一份微薄力量，去幫助更多有困難的人」。
剛開始做志願服務工作時，蔣衛明還不知道自己到底能做些什麼。性格開朗的他先是去了腫瘤病房，為老年患者讀報，陪他們談心。直到有一天，一位住院很長一段時間的患者在嘆氣：「老了真不行了，如果能理個髮就好了」，蔣衛明一下子被觸動了，自己不就是個理髮師嘛，一技之長可以在醫院派用場了。
「對健康人而言，理髮是再簡單不過的事情，但是對於長期卧床的病人卻是一件大事。」有了這個決定之後，第二天一早，蔣衛明就帶著工具箱來到了這位老人面前，幫他實現了心愿。當頭髮被修剪得乾乾淨淨後，老人一下感覺精神了，臉上露出了久違的笑容。
蔣衛明說，第一次免費為患者理髮，讓他感受到了從未有過的快樂，這次後他正式定位了自己的志願服務崗位——理髮師志願者。也從那天起，每月12號，是浦醫志願者集中服務日，他都會來到病房，用自己嫻熟的手藝讓久病卧床的病人面貌一新。
為什麼選擇12號，浦東醫院黨委書記杜忠華說，12號的諧音是「要愛」，作為上海市志願者服務基地，浦東醫院希望通過更多像小蔣這樣的志願服務，讓患者感受到來自他人的關愛。
「每個月的12號是我和病人的一個無聲約定，就算下冰雹我也要來。」「一般理髮店裡的圍布，都是白與黑兩種色調，紅色更適合這裡。」
「70後」蔣衛明是一位私人老闆，經營著一家18平方米的「衛民理髮店」，生意還算不錯。每個月12號的下午，理髮店必定是暫停營業的，老顧客都不會選擇那天去找小蔣理髮。
每次來醫院，蔣衛明大概要為10位患者理髮。這項志願服務，他已整整堅持了快7年了。浦東醫院社工部的徐花娟老師幫他算了下，大概已經為700人次義務理過發。在浦東醫院，蔣衛明覺得自己的責任更大。
轉眼，2018年來臨了，就在這個月剛剛過去的1月12日，申城發布霜凍黃色預警，氣溫降到零下3℃，郊區顯得格外冷些。蔣衛明和往常一樣，關上店門後就趕往浦東醫院。走在路上的時候，蔣衛明下意識地將衣服拉緊一些。他本可以不來，畢竟志願者並不是強制性的工作，但他還是來了。「每個月的12號是我和病人的一個無聲約定，就算下冰雹我也要來」
下午1點半，身穿綠馬夾的蔣衛明手提工具箱出現在病房裡，與他結伴而行的還有志願者黃福祥。黃福祥同樣是浦東醫院的另外一位熱心志願者，他正是被蔣衛明的這種精神打動了，只要蔣衛明來醫院理髮，他也一定會準時來做他的助手，這樣可以加快理髮的速度，服務更多的患者。
「老人盼你一會了。」還沒走進病房，家人已經聽到小蔣熟悉的腳步聲了。住院部35床病人、90多歲的蔡老伯患心血管病多年，家人說，老人特別愛乾淨，但是推到理髮店去理髮，實在風險太大，而小蔣正是幫了他們一個大忙。理完髮後的蔡老伯感覺很舒服，忍不住蹺起大拇指。
為醫院的患者理髮，蔣衛明要花的時間是一般顧客的兩倍都不止。首先，要讓患者坐著舒服，有些患者還要輸液。因為有些年紀大的患者不知道怎麼配合，蔣衛明要揣摩他們的心思，喜歡剪多短、剪成什麼樣。在這些患者身上，蔣衛明花的心思可不少，就連為患者理髮時用的圍布都是大紅色的，「一般理髮店裡的圍布，都是白與黑兩種色調，而紅色更適合這裡，期望給患者多添一份喜氣」。
「老人們常問我是不是以後還會一直來，我說『只要我還拿剪刀，就會來』，他們其實不知道他們也帶給我親情和溫暖。」
曾有人問蔣衛明，給患人理髮，彎腰曲背的，一個下午工作下來真的挺累的，特別為一些危重的患者理髮，還要冒一定的風險。蔣衛明說，幫助別人的那種快樂，是在理髮店做生意所體會不到的，有些患者病情較重，甚至說話都很困難，但是理完髮，即使再艱難，他們就算只能做出一個口型也要表示「謝謝」，這個時候他覺得自己再辛苦都是值得的。
談到風險，蔣衛明說，為每位患者理髮前，醫院都會進行評估，充分考慮他們的病情能否理髮，所以有了醫院的保障，他並不擔心。但是，他不能讓自己生病，比方說重感冒會傳染給患者，所以生活中的他總是小心翼翼的，不會輕易讓自己生病，印象中也從來沒有因為生病而影響過他的志願者工作。
蔣衛明總是樂呵呵的，永遠掛著笑容，耐心地為每一位病患服務。理完髮如果還有時間，蔣衛明就會陪老人聊上一會，有的老人已經口齒不清，但他從未顯露出不耐煩的神色，耐心地回答他們的問題。
「人都有生老病死的一天，當有一天我們身體不適癱瘓在床，希望也有小蔣這樣的人為我們上門服務。就算離開，也會覺得自己是被關心的。」患者們說，小蔣的出現，就像一縷春風，外面天氣再冷，病房裡都是暖洋洋的。
時間長了，醫院裡的有些老人會把蔣衛明當成自己的親人，會牽掛著他什麼時候來；而蔣衛明一段時間不見老人，就會覺得不自在，「老人們常問我是不是以後還會一直來，我說『只要我還拿剪刀，就會來』，他們其實不知道他們也帶給我親情和溫暖。」 蔣衛明說，這些老人會讓他想起自己過世多年的爺爺，好像回到那時爺爺跟他講故事的時光，無比幸福和快樂。
蔣衛明說，別人都覺得他付出了很多，其實他自己的收穫很多，患者身上的那種積極進取、與病魔做鬥爭的頑強精神，常常讓他震撼。每位患者身上都有自己的故事，近距離接觸後，他發現平時生活中自己遇到些小挫折根本算不上什麼。
由於目前義務理髮需求量較大，蔣衛明理髮的對象眼下僅限於骨科、腫瘤血液科與老年醫學科。蔣衛明說，需要理髮的病人太多了，除了自己的堅持，也希望更多的熱心人來加入這支隊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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