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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情里你能有多卑微

「見了他,她變得很低很低,低到塵埃里。但她心裡是歡喜的,從塵埃里開出花來」——張愛玲

初見這句話是,就讓我有一種難以言說的不適,這種極度不對等的戀愛關係讓人恐懼,時至今日,這種近似於自我毀滅的卑微還是讓我望而卻步。我雖嚮往三毛和荷西的愛情,可那種自尊自愛的個體意識,又讓我浪漫的情懷無處安放,我左右搖擺,紮根在同一片土地上,葉與種又不知何去何從。

我不是你的另一半,我是一整片的

文摘自《大鬍子與我》:

我們結合的當初,不過是希望結伴同行,雙方對彼此都沒有過份的要求和佔領。我選了荷西,並不是為了安全感,更不是為了怕單身一輩子,因為這兩件事於我個人,都算不得太嚴重。

荷西要了我,亦不是要一個洗衣煮飯的女人,更不是要一朵解語花,外面的洗衣店、小飯館,物美價廉,女孩子鶯鶯燕燕,總比家裡那一個可人。這些費用,不會超過組織一個小家庭。

就如我上面所說,我們不過是想找個伴,一同走走這條人生的道路。既然是個伴,就應該時刻不離的膠在一起才名副其實。可惜這一點,我們又偏偏不很看重。

許多時候,我們彼此在小小的家裡漫遊著,做著個人的事情,轉角碰著了,閃一下身,讓過雙方,那神情,就好似讓了個影子似的漠然。更有多少夜晚,各自抱一本書,啃到天亮,各自哈哈對書大笑,或默默流下淚來,對方絕不會問一聲:「你是怎麼了,瘋了?」有時候,我想出去散散步,說聲「走了」,就出去了,過一會自會回來。有時候早晨醒了,荷西已經不見了,我亦不去瞎猜,吃飯了,他也自會回來的,飢餓的狼知道那裡有好吃的東西。

偶爾的孤獨,在我個人來說,那是最最重視的。我心靈的全部從不對任何人開放,荷西可以進我心房裡看看、坐坐,甚至佔據一席;但是,我有我自己的角落,那是:「我的,我一個人的」。結婚也不應該改變這一角,也沒有必要非向另外一個人完完全全開放,任他隨時隨地跑進去搗亂,那是我所不願的。

——三毛

磨合,免得相擁時傷到了你

這裡下雪了,我聽旁人說的,朋友圈有照片,大抵是事實。一整日未出門,我窗都不曾開過,沒去驗證簾外是否皚皚,只想著等阿亮來了,我可以出門去迎他,說歡迎陪我初雪。他明日才來我的這座小城,今天的雪,我若是見了,便不能牽著他,同他說初雪快樂了。內心雀躍了一會兒就無限的寂了,等待的一分一秒都漫長的要命。

次日收拾妥當,出了門,想像了一院子的雪景,苛求給相見一個氛圍,倒算是化做幻影了,地上只有些許潮濕,連落白都少的可憐。深吸了一口氣,心情倒是不受影響的歡愉。

我從初見阿亮就知道這個男人可以給我光和熱,不由自主的靠近,今生的前十幾年,這麼肯定還是頭一次,這麼喜歡一個人,也是頭一次。尤其異地,想到他時,心還沒有來得及做出反應,淚倒是迫不及待的溢出來。偏偏我習慣用痛,來檢測愛,也時常虛構些可怕的情節,痛的翻來覆去,阿亮對於我這種無端的猜想一直很無奈,不過他非常善於安慰自己,將我這種奇怪的行為歸結為患得患失,一切都是因為我太在乎他。因此他也總能及時平復的我情緒。偶爾還是會抱怨的,怨我將他想的太壞,我用悲觀主義來搪塞他,他也不再多言。我知道他只是在發泄,沒指望我會改,不過他不開心的樣子那麼委屈,我倒也心甘情願磨合掉我的稜角,免得下次相擁,傷了他。

我提前到了約定的地點,這是一貫的。他為人不慌不忙,我比較激進急躁些,早年也會責備他,覺得他看輕了我,連約會都不放在心上,他也總有理由,類似於,太激動睡不著,想著乾脆通宵熬夜,第二日早些出門給我個驚喜,熬到凌晨卻不自覺合了眼,以至於睡過了頭。這種話要是從別人口中說出,我定是要嗤著鼻子笑,偏偏阿亮說的我便信,因為這是一個對我很誠懇很誠實的男人,而且,有時,事情的真實原因說出來一點都不可信,倒是謊言,經過深思熟慮,更經得起推敲。

說起阿亮的誠實,有時候讓我又氣又笑,記得有一次排隊買飯,他突然側過臉來:我同你說一個事,你聽了肯定會不高興的,可我覺得需要告訴你。 我無奈卻也好奇:什麼事? 他的表情有些抱歉:我現在穿的襖是我前女友買的,我還穿著不是因為我還想著她,只是這衣服真的挺保暖。 我當時只覺得天旋地轉,腦子裡噼里啪啦的響著,積攢了一萬句話要問他,到嘴邊就只有一句:那你以後出來見我不要穿這個衣服了。後來他解釋說,怕我從別人口裡得知,會更生氣,倒不如自己先坦白了。次日出來見面時,大冷的冬天他只穿了薄薄的夾克,我心疼,責備他不知道照顧自己,他坦言,其實學校的衣櫃里只有昨天那一件厚外套,我說我等他,勸他速速去穿那衣服免得凍壞了身子,他倒是嘻嘻嘻的笑,說已經送給別人了,既然我很介意,他再也不穿了便是。他傻乎乎的笑,很無害,讓人忍不住摸摸他的腦袋。

其實走到現在,他身上的缺點我也一併覺得可愛,處女座的阿亮和水瓶座的我,他的穩定和我的善變,慢慢的可以找到平衡點,互相遷就。關於我們之間的矛盾,相互說好了不許隔夜,一定要商量個對策,各退一步,哪怕沒有辦法做到相互理解,也必須要相互尊重。就做很普通的一對情侶,有人間煙火氣,也有浪漫情懷,更能為了同一個未來,各自奮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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