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蒙恬和呂不韋居然有這事
驚,蒙恬和呂不韋居然有這事
蕭大王
等船到了雲霧之地
那時就毫無退路可言了
Q
前 言
「當——當——」甘鍾一響,嘈雜不已的學院突然陷入沉靜。
蒙恬屏息豎耳,聽著守塔人敲了一十二聲。
果然又失敗了。他板著臉。
階下學子議論紛紛。
六個兩人組又在野外測驗上栽了跟頭,其中大部分是學院導師的得意門徒,他們的老臉該往哪擱?
他面上寒冰更甚。蒙恬越想越覺不能坐視不理,於是一甩袖,風風火火出了門。
徒留一室學子面面相覷。
清修室大門緊閉,蒙恬破門而入,見那人果然依舊正襟危坐:「那十二個又全栽了!」
杜子房纂文的手一停,自覺將他這蠻橫無禮的語氣給略去,「這時辰……我記得你有課。」
蒙恬,字不韋,為人行事橫衝直撞,人如其名。師從深山散人,是星耀學院的特聘武師。
杜子房,字仲謀。是「天下四賢」之二,擔任本次科考選拔的總測驗師。
「那不重要,」蒙恬一把奪過他的毛筆,「我說子房,再這樣下去全學院都要被你得罪光了!那個什麼野外測驗,你就不能稍微放點兒水,來個皆大歡喜,四大皆空?」
「四大皆空可不是這麼用的。」那人一挑眉,定定望向某處,過了有一會兒才張口提醒,「不韋,袖子染髒了。」
蒙恬聞言崩潰地看向滴滿墨汁的衣袖,一時不知是該丟下毛筆還是先將衣服捲起來。
「難自然有難的道理。」杜子房把筆拿回,順手將一方灰帕子拋過。
等船到了雲霧之地,那時就毫無退路可言了。
雲霧之地
一
三日後,又一批學員進場。入口處,十二人按院服整齊地站成六組六色……像極了點心盒子。
「日落前到達出口,監考官敲響羅鍾即為通過測驗。」羅鍾,和入口的甘鍾是一對。不過前者聲音清脆,後者厚重些許。這兩天科考選拔的事鬧得沸沸揚揚,兩口古鐘也跟著小火了一把。
守鍾人宣過考紀,照例將六條木盒分發下去,「你們的任務就是守護好手裡的盒子。」
話畢他動作矯捷地攀上瞭望台,敲響了甘鍾。
這鐘再響時就是有人失敗折回了。
一行人摩拳擦掌地出發。待他們走遠,一個高大的身影從樹後繞出來,「那檀木盒究竟是個什麼寶貝?」
監考的杜子房背著手:「什麼都算不上。」
蒙恬翻了個白眼,嘛,問了跟沒問一樣。
考生中最惹眼的該是泰山派的慕容一白與沈錢這對師兄弟。
姑蘇慕容氏的家教真真是舉世聞名,這個慕容一白更是為人津津樂道。於人疏離恭敬,不逾規矩,於己不喜不怒,一塵不染,連額前一滴硃砂都要點在眉心正中央,不曾偏離半分。
可以說是不少同輩的童年陰影。
師弟卻和仙氣飄飄的師兄形成了鮮明的對比。明明是一樣的白衣暗紋,沈錢卻愣生生把自己穿成了掌勺大廚。
沈錢,省錢嘛。一聽他這名就知道不是生於講究人家。他又不負眾望地滿嘴跑火車,和惜字如金的慕容一白堆在一處簡直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泰山派怎麼把這倆人湊在一處?
沈錢背著劍拖拖拉拉地走在隊伍後頭。
六派本就明爭暗鬥,只是礙著大禹國親王的面兒不好發作,再加上各派弟子都有個自視甚高的通病,一伙人走著走著便散了。
唯青城的一對雙生子聶懷璧和聶懷桑看著友好些,沈錢主動閑扯了幾句,三個話癆很快打成一片。
「李阿婆找上青城派,說你二人偷了她的桃。那麼請問偷桃賊是哪個?」沈錢得意洋洋。
「這話不對,大冬天的哪裡會長出桃?」聶懷桑反駁。
「也不一定。夫子說過,離島以南四季如春。」聶懷璧拍了拍老弟的肩膀,「是懷桑偷的,因為他好吃甜。」
沈錢哈哈大笑,「錯!答案是聶懷璧——」
聶懷璧臉一白。
兄弟倆面面相覷。
「偷桃的是聶懷璧。因為懷璧有罪!」
開悟的兄弟倆默契擊掌,稱讚沈錢這題簡直妙極。
慕容一白聞言微微皺眉。道路兩旁的灌木叢傳來一陣碎響,他的長劍即刻出鞘,只聽他沉聲道,「小心!」
四人剛要圍作一圈,那樹叢突然躥出一隻金錢豹,直直撲到踉蹌的聶懷桑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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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聶懷桑恐慌不已,他喜擅陣法機巧,哪裡見過這等窮野凶獸。身上重如大石,再細看那大石竟是只野豹,竟然活活嚇暈過去。聶懷璧倒是會使流星錘,可那鎚子適合遠攻,他關心則亂,又怕誤傷了聶懷桑,不由得一時怔在當處。
沈錢倒膽大,一劍刺向野豹喉頸。那豹子極通人性,一個抬爪撇開沈錢,還狠狠反抓了一把。
慕容一白伸手將沈錢撈住,他無聲地瞥了聶懷璧一眼,嘴裡卻問道,「沒傷著別處?」
沈錢摸了摸臉頰,三道抓痕,滲了一手血。這時他還覺得被人提著有些窩囊,於是忍著痛拍膝站起,「沒事!」
慕容一白點點頭,在他耳邊指揮道,「我去把那野東西引開,你先將人救下來。」
沈錢還想說些什麼,可待他反應過來,那野豹已經和慕容一白纏鬥在一處。
慕容一白手裡拿著一隻銀鈴,是泰山派的引獸寶物。那豹子自然是被那隻為獸聞的鈴聲給激怒了。
深山老林,別引來更兇殘的野獸才好。慕容一白的身影漸行漸遠。
沈錢俯身去扶,卻不想這聶懷桑揣了滿懷的機關玩意兒,重得根本拖不動。他頭上青筋突起,怒吼道:「愣什麼!還不快點過來幫忙!」
聶懷璧才反應過來,將弟弟的一條胳膊架在肩上。
三人在滿是藤蔓的坑洞藏身,沈錢撕開聶懷桑的衣服,他腹部裂開一道大口,腸膽盡坦,鮮血淙淙。
只一撲威力就這樣大!沈錢的嘴緊緊抿著。
過了好一會慕容一白才脫身趕來。他的衣服上濺了血,細看才知道並不是他的血跡。
沈錢長舒一口氣。
「噓——」慕容一白躲到沈錢身邊,他指了指原來那條山路,有隻叼著胳膊的母豹躥過。
「是我們太吵了。」沈錢認真反省。
慕容一白臉上寒冰更甚。此行不比從前小打小鬧。
竟然把如此兇猛的豹子放進訓練場……杜子房的心狠手辣果然不是浪得虛名。
「我說……青城派可能要放棄了。」聶懷璧顫抖著掏出一樣物事,是放在聶懷桑身上的木盒子。
黑色的碎片泡在血里,甚是觸目驚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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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送走雙生子,沈錢沉默了許多。不過兩人一路潛行,倒也省了不少麻煩。
中途歇腳時,沈錢蹲在路口眺著遠方,「也不知道聶懷桑怎樣了,真不該開他們倆玩笑。」
慕容一白不置可否。
聶懷桑那一個踉蹌分明就是被人使了絆子。一族只能有一個家主,若長幼有序就罷了,偏偏還是個雙生,連誰是兄長都是抓鬮決定的。
兄弟鬩牆,已見慣不怪。
他背著手向西直行,二人轉入一片竹林。
又行十步,大霧瀰漫而來,一陣風吹得枝挪葉動,嘩嘩作響。只一眨眼的功夫,來路已被翠竹全數遮住。
天地茫然,兩步之外輪廓不可辨識——這是五行陣之一,迷霧。
沈錢衣袖一緊,他扭頭就將野豹的教訓忘得一乾二淨:「我說師兄,此陣就困了你我二人,要抓手就抓吧!」
半晌未聽那人作答,沈錢的賤脾氣慢慢上來了:「你說說你,難不成這時還跟我生悶氣?不就是偷看小人書點著了棉被,害你罰抄了五十遍戒規?」
「我也不是故意的嘛!誰知道師父非要把我的賬算作你監管不力……」話未說完就覺袖上一輕,抬眼只見那背影慢慢淹沒在迷霧裡。
遠處短兵相接,沈錢聞聲摁劍,才反應過狀況——霧如此濃,誰知道牽著他的是不是他師兄?
若不是,那來人是敵是友?
又耳聽得孩提呻吟,沈錢循聲摸去,中間夾雜著幾聲熟悉的粗喘。
「師兄?」
「是我。」
慕容一白提著狒狒的雙腕,那畜生手裡攥著一把匕首,嚶嚶呀呀地想發出聲音。
沈錢和他交換了個眼色。這霧氣致幻!
師兄也遇到了相同的狀況,說明精通兵器的狒狒不止一個,他們要趕緊想辦法走出竹林!
「小猴子,來,給你這個,你把哥哥我領出去好不好?」沈錢從懷裡掏出一根不大成形的香蕉來。
狒狒:「……」
慕容一白:「……」
「師兄怎麼知道那猴兒不是我?」兩人緊跟著小狒狒的腳步。
「不說話。」慕容一白一語道破。那狒狒雖然雖有十分像人,卻終究不是人。一旦它開口做聲,陣內人立馬就會發覺破綻。
偏偏他師弟又是個數一數二的話嘮。
所以那狒狒定然是發不出聲的,因為它的舌頭早被人割去了。
「出口在那!」沈錢一聲將他喚回現實。兩人加快了步伐,那狒狒片刻就被拋在身後。
人一出陣,竹林立馬合成一片,前路被封,狒狒發出一聲怒吼。
它們也想逃出來。慕容一白暗想,不知設陣的人把這群狒狒困了多久?
沈錢疲憊地蹲下身。
「師兄,你說我們來參加這個什麼探險究竟是為了啥?一個不小心說不準就把命丟了。」
「還是死在一群傻猴子手上。」
「我該多燒點香么?可我該拜哪個?再者說,世間劫難千萬,神佛自顧不……」
慕容一白看看天色,打斷他,「我來此地,就是為了給家族搏個臉面。」
「臉面比命重要?」沈錢捕捉到他話里的一絲苦澀。
「這不是還沒死,」他難得一笑,「死不了的。」
慕容一白抖了抖衣擺,朝日落的方向徑直前行。
從踏上這條路開始,他就決心要走到最後。
見神弒神,遇佛殺佛。
閉目養神的杜子房突然打了個噴嚏。
他看向桌上的香,僅剩下指甲蓋那麼長。
四
斷崖
到最後一關斷崖,六派只餘下泰山與崆峒。其中有個斷了臂的也堅持下來了。
一路摸爬滾打,大家都是一樣的狼狽。
四人相顧無言。
連接斷崖的是座荒廢的鐵索橋,日晒雨淋,只剩下兩根鐵索。
那斷臂的是萬萬過不了了,他向同伴投去抱歉的眼光。
「我去試試。」於是那人在崖邊上伸出腳。
這一蹬可了不得,那鐵索的介面完全鏽蝕,一受力便斷裂開來,長長的鎖鏈盪到對面山崖,砸出火花。
於是鐵索就只剩下這麼一根。
他終究還是饞著傷者走了。
「……」
「……」
兩人相顧無言。
天色愈晚,深淵升起霧氣。
沈錢趴在崖邊上晃了晃最後一根鏈子,其實還算結實。
「試試?」他先提議。慕容一白很快用行動給出了回答。
都走到這了。
慕容一白縱身躍下。他個子比沈錢要高,若這鏈子能承住他,自然能承住師弟。
他忍著鐵鏽摩擦,抓著鐵鏈左右手交換前行,很快就挪動到對面崖上。
沈錢學他的樣子過橋。
只是二人估錯了一點,雖慕容一白高,沈錢能吃能喝,卻比他身子略略壯實。
再加上那鐵索已承過一人,自然又受了些磨損。
離對岸還有約摸兩尺時,沈錢手上一疼,突然天旋地轉。那鐵鏈中間斷開了一環,帶著鏈上的人狠狠撞向石壁。
向前吃力改成了向下,再加上手背破了一個大口,鎖鏈濕滑,沈錢漸漸支撐不住。
他儘力不向下看,好像那樣就可以忘記他腳底是萬丈深淵。
天色將暗,風更疾。
「手給我。」慕容一白一下慌了神,他伸手去夠,有幾次隱約碰到了沈錢的指骨。
可眼見師弟的身子一寸寸往下溜,他終究無能為力。
一向自負的人終於急紅了眼。
就在剛剛他還面無表情地許諾,「死不了的。」
「死不了的……」
「死不了……」
羞愧與憤怒一齊湧上心頭。
「師兄,接住!」沈錢大喝一聲,從懷裡掏出木盒向上一拋。
哪有什麼捨身取義,都是不得已而為之。他單手脫力,身子直直向下墜。
五
慕容一白氣血上涌,「管什麼盒子!」
他撲向崖邊,卻被人抓住衣領向後一扯。
他跌坐在地,眼見一個身影躍下山崖,再眨眨眼,那人已經提著沈錢上岸了。
是杜子房。
杜子房鬆開手,沈錢霎時癱軟在地。慕容一白要上前扶他時才發現自己也腳軟了。
他努力面不改色。
「杜,杜師尊,」沈錢結結巴巴,「那木盒掉下崖去了......」
「命都差點沒了還管那木盒!」不顧師尊在旁,慕容一白的臉色極是難看。
杜子房頭一次見他這個樣子,有些忍俊不禁。能把姓慕容的急成這樣,這小師弟還真是個人才啊。
「敲吧。」杜子房向守鍾人示意。
沈錢和慕容一白皆是一愣,他們不是任務失敗了嗎?
「恭喜泰山派慕容一白與沈錢通過測驗。」杜子房將船牌遞給師兄弟,「雲霧之地必然更加兇險,望你二人相互扶持,為探險之行添磚加瓦。另外,特別提醒,身到絕境要知曉輕重,儘力自保。」
杜子房諄諄善誘:「爾等所見所聞皆為珍寶,萬不可不知變通,因小失大,前功盡棄。」
二人規規矩矩地行了個大禮。
「謝師尊。」
「下了山去看看聶懷桑吧,那小子醒了正鬼哭狼嚎呢。」杜子房交代完扭身就走。若回去晚了,說不準又要賠去一扇門。
「竟然真成了。」沈錢摩挲手裡的令牌。
慕容一白淺應了個嗯,他看著滿手血污,皺眉良久。
「剛才拋盒子,多謝。」
沈錢一怔,他錘了錘腦袋,懷疑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
「哎呀師兄,你的手怎麼這麼臟!我給你擦擦!」緩過勁後,沈錢又生龍活虎。
「…不必。」
「哎師兄,你的耳朵怎麼紅!在哪撞到了嗎?」
「…閉嘴。」
「好吧。師兄,我跟你說剛才…」
「我說了閉嘴。」
「知道了。剛才在迷陣里我…」
「聽到了。」慕容一白臉色一冷,「那麼就罰你抄戒規二十遍吧。」
山路上傳來一聲哀嚎。
日落西山,守鍾人點燃了瞭望塔上的火把。一河死水橫穿訓練場,在火光的映照下瀲灧似飄帶涌動。
這是杜子房的傑作。
守鍾人開了一壺酒。
他依稀記得十年前也有過這樣一群年輕人,意氣風發,吵鬧不已。
只是後來那群人上了一條大船,最終生還的只有一位性情大變的杜師尊。
守鍾人掀開斗篷,烈酒順著他盡白的虯髯流下。
附 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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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耀 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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