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純粹的親密,最美好的初戀
2017年,同性電影《月光男孩》斬獲奧斯卡最佳影片獎。2018年,相似題材的《請以你的名字呼喚我》席捲頒獎季。
可能是美國近年價值導向的緣故,在文藝界,似乎對「同性」二字的包容程度又一次提高。
《請以你的名字呼喚我》的故事,開始於1983年,一座義大利北部小鎮。
那是一個平淡無奇的夏天,少男少女們享受假期的悠閑,無所事事地度過每一天。
也就是在這個夏天,17歲的青澀男孩Elio遇到了迷人的美國男孩Oliver.
Oliver作為即將畢業的研究生,借住在Elio家裡,和Elio的教授爸爸共同探討畢業論文。
兩個年輕人漸生情愫,開展了一段美好的、純粹的戀情。
這個故事看似簡單,但其中對人物的塑造、對情感的表達,實際上細微而又複雜。
《請以你的名字呼喚我》有時會被和《斷背山》比較。確實,這兩部電影在某些方面非常相似,都有純粹的心動,原始的親密,也都沒有圓滿的結局。隨著放牧季節的結束,Jack和Ennis分道揚鑣,他們感情的悲劇也從此開始;假期迎來尾聲的同時,Oliver也回到美國,留下Elio一個人,和一段有缺憾的初戀。
但是,《斷背山》的故事橫跨二十年,其中給人帶來的沉重感與心痛感,和《請以你的名字呼喚我》表現出來的那種淺淺的揪心,是完全不同的。《斷背山》的最後一幕,Ennis對著Jack曾經穿過的那件牛仔服發誓,淚水幾乎要溢出他的眼眶。這一幕承載了太多感情,壓得人幾乎喘不過氣。Ennis或許後悔了,為什麼當初沒有勇敢起來,為什麼要那麼在乎世俗的眼光,為什麼沒有在他活著的時候多看他幾眼。此時,所有的一切,那些爭執,那些猶豫,妻子、生活、家庭,在死亡面前,都顯得微不足道。
曾經的Ennis有太多怯懦,比起Jack ,他更愛自己。
現在,他死了,再也不能愛你了。Ennis Del Mar, 你後悔了嗎?
或許,「夢」就是同性電影的一個主題。有一句話特別出名:「每個人心中都有一座斷背山,那是一個永遠無法到達的夢。」
《請以你的名字呼喚我》展現的,也不過是一次心動,一場夢而已。
《請以你的名字呼喚我》的情感表達得十分細膩。當你回頭再品味它的每一個細節,每一處伏筆,才會發現劇情設置得是多麼合情合理而又恰到好處。它對少男心思的刻畫太過細緻而又自然,自然到讓我懷疑,「同性」這個電影分類還有沒有存在的必要。
沒有社會的歧視,沒有家庭的阻撓,但兩個男孩的感情,依舊只持續了六個星期。這樣的結局,或許不符合觀眾的心理預期,但卻顯得十分自然。電影營造出一種氛圍,而在這種氛圍里,感情的結束就是隨著周圍環境的變化,理所應當的結果。
很多的人,都會在初戀的時候錯過很多東西。就像一個寧靜的夏夜,坐在一棵大樹上,Elio問Oliver:「你為什麼不給我點暗示?我們浪費了那麼多天!」
Oliver的回答是:「我給過你了。早在我們打排球的時候,我摸了你,就是想告訴你,我喜歡你。但你那時的反應就像是被侵犯一樣,我從此決定要和你保持距離。」
青澀的少男,清新的夏日,悠閑的小鎮。
最純粹的親密,最美好的初戀,最難忘的人。
——————————————以下內容涉及大量劇透
初見時,Oliver的美國行事方式經常惹得Elio惱羞成怒。Oliver經常以一句"later"擅自結束對話,留下Elio愣在原地。Elio違心地向媽媽吐槽,說Oliver這個人很討厭;在餐桌上,他逐個親吻父母,卻對Oliver置之不理;看到Oliver與鄰家的女孩子們打成一片,他也去找自己的義大利女朋友,並且當著Oliver面炫耀式地說:「我和瑪琪亞昨晚差點就做了。」
可他無論再怎麼控制自己的言行舉止,也欺騙不了那顆悸動的心。
他在記事本上寫上Oliver的名字,再寫上自己的;他躺在床上,偷偷摸摸地把手放進褲子里,卻在Oliver進來的一剎那調整好,說自己只是在看書;他把Oliver的短褲套在頭上,模仿性交的動作;他把手指伸進一個桃子裡面,解決自己最原始的衝動。
Oliver對他說:「請以你的名字呼喚我,我也會用我的名字呼喚你(Call me by your name and I"ll call you by mine.)。」這像是約定,也像是不成熟的誓言,更像是他們的感情存在的證明。
即使在後來,Oliver告訴他,自己快要結婚時,他念出「Elio」,還是能夠聽到那個人的回應「Oliver」,再加上一句,我都記得。
Oliver即將回國的那幾天,他們一起出門旅遊,度過了分別前最難忘的時光。Elio沒有情緒失控地挽留他,他也沒有深情地說要留下來陪他。沒有任何的爭吵,喊叫,指責,他們不緊不慢地給對方一個擁抱,然後Oliver轉身,登上火車。
當火車消失在Elio視野之外之時,他終於崩潰了。就好像Oliver離開時,把他心裡那層堅硬的保護膜也抽走了。他哭著打電話,問媽媽能不能來接他回家。
時間從不會停下它那雙殘忍的雙腿。夏天過去,冬天來臨,Elio也幾乎快要撫平傷痛,開始新的生活。
可就在這時,他接到Oliver的電話,被告知,他要結婚了。
自從離開車站,Elio又一次建立起來的自我保護與自我防禦,在Oliver的一通電話面前,又一次坍塌了。他像是想確認什麼似的,對著聽筒,連續念出自己的名:「Elio,Elio,Elio,Elio.」
隔著屏幕,我都能感受到,那時的他有多麼緊張。
直到聽到他的回應,Elio笑了。
「Oliver.」
「I still remember.」
這就足夠了。Elio對這段感情有緬懷,而沒有怨恨,也不會逃避。最後一幕,Elio坐在爐火邊,又哭又笑。笑容時而甜蜜,時而苦澀。表情時而冷淡,時而充滿激情。就彷彿把這個夏天,在心裡又過了一遍。或許,他一生餘下的時光,也會像這樣,無數次地記起這個夏天,這段過往。
但是沒關係。「不要為了讓自己沒有感覺而不去感覺。」歡喜也好,悲傷也好,我統統接受。但我不要忘記,是他告訴我的,call me by your name and I"ll call you by mine.
我想永遠記住。


TAG:全球大搜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