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路出家見聞錄出家前與親人的別離
女兒劉真然已經大了,通過讀書和高人的教誨,似乎已經順利的度過了她的叛逆期,兩三個月的時間從一個叛逆少女基本變成了一個調柔、聽話、懂事的女孩子。這段經歷很有意思,可惜的是,高人不讓我用任何文字告訴別人。
我和女兒在一座大山裡的私塾談了很多事情,生命、愛情、婚姻、死亡、國家、個人、社會,凡是所能涉及到的,全都談到了。
時年真然十二歲。
我們的共識是既然生了,就一定要能夠掌握死,否則,稀里糊塗地來一趟人世間,實在是窩囊。可是我們面前有一個很大的問題,就是情慾的問題。
我走了很多很多的彎路,這些彎路都很兇險。
劉真然也會面對這些彎路。是否能夠順利地度過這些生死大敵,確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一般不是上根利器很難做到,像我這樣的笨人是吃了屎才知道屎臭的人。
女兒認為她不會如我這樣,她覺得她自己能夠做到不用吃屎也知道屎臭。
當然,她還小,這些想法可能和我的影響有關,她是否能夠真的如當時所感知所表達的還很難說,但是,既然有了這樣的認識,肯定對未來是有好處的。
大山裡很安靜。
真然的母親之前告訴過真然我出家的事情,她在電話里當下就哭了,問了幾個問題,第一,媽媽你以後的生活怎麼辦?
媽媽說,爸爸留下了一些版稅。
真然說,那夠什麼呀,你那麼能花錢。
媽媽說,沒關係的。
真然說,那我以後怎麼辦啊?
媽媽說,那你問你爸。
見到真然,我就是想告訴她怎麼辦。當然,我們沒有談怎麼辦的問題,那樣談就太俗了,我們談到了人要平靜。人活在世界上要能夠隨緣,改善自己的內心就能夠改變環境。我舉了一些例子,希望她能理解。
過去,我住的地方有一段時間,因車位有限,停車的地方離家很遠,每天還要步行一段,就抱怨,真倒霉。上班塞車,也會抱怨,生氣,真倒霉,進電梯,人多,也會抱怨,使勁按電梯鍵,進了辦公室也會抱怨,等等。。。。。
現在反過來,每天有機會步行一段,可以鍛煉身體,很慶幸,塞車了,很慶幸,因為這一段時間是屬於我的,絕不會有人來打擾,進電梯,人多,可以觀察人,有利於寫作,等等,轉心,人就舒服了。
真然很理解。完全聽的懂。
她對什麼時候去什麼地方,在哪裡讀書,去做什麼,應該是很坦然了,很是放的下的樣子,認為在哪裡只要自己好好讀,都是可以讀的,不好好讀,在哪裡都讀不好。
夜至十點,真然還要和母親說會兒話。
湛然背書背的很好,一天能背下三百多字。比較貪吃。我們閑聊了些事情,都是他小時候的事,竟然他都記得。我們講了一些關於覺悟和做有智慧的人和事的事情。兩個人聊的稀里糊塗的。
當夜,湛然摟著我睡,湛然的老師很善解人意,說,最後一個晚上了,你們爺倆睡一起好好說說話吧。
雖然隨緣,我還是為他們未來的求學做了些安排,希望他們能夠廣學多聞,然後一門深入。真正能夠成為生活愉快,有益於他人的人,有智慧的人,有成就的人。
這些安排,對於他們的整個人生和機緣來說,可能沒有什麼用處,完全是我的一相情願。但作為世間的一個俗人,也不能完全放下。
第二天早上,湛然起床,我還想懶一會兒,被他催促起來。
湛然聽說我出家的事情,和我提了些條件,一是可不可以多和他住一天,我沒同意。對於生死來說,多一天少一天,沒有什麼意義。
湛然又提能不能別早上走,下午走。
我沒同意,早晚都要走,最後還有生死別離,一個上午一個下午的有什麼意義。
湛然說,那能不能吃完早飯以後再走。
我說,可以。
時年劉湛然六歲半。
之後和真然又聊了些瑣事。
吃早飯的時候,我改了主意,想別吃早飯了,怕給別人添麻煩,湛然轉身就走了,叫他也不答應。我趕緊過去,發現他在牆角抹眼淚。
我說,我答應你,吃完早飯再走,行不行。
湛然這才高興起來。
吃完早飯,到停車的地方,從山上下來,還要走十來分鐘,真然和湛然送我們,一路走下來,很高興,
遇到小路,可以抄近道。真然就抄過去了。湛然不幹,問他為什麼不走近路,湛然說,這樣就可以和爸爸多待一會兒了。
人生一場,終有一別,不是現在,也是將來,現在一別還在掌控之內,未來生死大限來了,就不在掌控之內了。
那樣哭天搶地地離別,不光慘,沒有智慧,也沒意思。
現在的別離倒挺好的。
畢竟是俗人,沒有修為和功夫,回頭看一眼,姐弟倆遠遠地站在山坡上目送我們離去,也有酸楚。
從此,各擔佛業,一心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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