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問西東》熱衷於說教，它還算是一部好電影嗎？

文 | 小諾趙

這兩天被一個問題壓彎了腰，當然主要原因還是回答不了，本想逃避來著，但是打開手機、打開電腦、打開電視機好像不論那裡都在提出這個問題：

你看《無問西東》了嗎？

於是就決定還是去看一眼吧。

雖然對導演李芳芳不太了解，但是章子怡參演的電影我一般還是滿含期待的，這不光是因為她有演技加持，同時她選劇本時的眼光我也是頗為佩服，似乎這麼多年過去了，這個女人在這方面基本沒怎麼載過，即便是《太平輪》、《羅曼蒂克消亡史》，她也不忘記搭上好本子這條船，並沒有怎麼介意自己的戲份。而張震、米雪、祖峰，則個個都是影視圈裡少有的技術派翹楚，即便搭上一個黃曉明，似乎也沒有向著什麼不好的方向傾斜很多。所以我對這個片子，期待還是蠻大的，估計去的時候，就將它當做了一部新的《羅曼蒂克消亡史》。

網上熱捧這部電影的影評已經有很多，我再這裡再說似乎也沒有什麼意義，它讓人感動的點確實不少，我和朋友們淚奔的點也都星羅棋布。我是在米雪接到王力宏的死訊和信件的那一折沒繃住，我閨蜜是在黃曉明對章子怡說「不論你落到多深我都會托住你」淚流滿面，還有一個朋友是被祖峰對陳楚生的一番關於「人生的真實」打動不已，而王力宏將自己投下的那段，則也在朋友圈涮了好幾輪眼淚，連六神磊磊的也不好好寫金庸跑來湊熱鬧。

總體來說，這部電影還是很打動人的，在很多方面，它給人以某種經驗性的指導。它像是一個地圖，或是一個人生的例子，為你展示了不同時代的青年人的生命體驗，讓你看到你可以在這個時刻可以追隨的東西。所以電影一出來，這麼多淚點加爆點，讓無數文章擁有了無數的話題，直至今日，看完之後似乎我已經不用再說那麼多了似地。

不過，也正因為它的優點很明顯，所以它的缺點也是同樣的明顯。遂讓我今兒就聊一下這個電影那些不盡如人意的地方吧。

首先是它在演員的處理上。與章子怡、張震等人相比，王力宏和黃曉明的演技水平確有不逮無法相提並論，所以使用這些演員的時候必然要就其長處避重就輕，但是，導演似乎對於演員和人物的關係的鏡頭語言並不十分熟絡，對於演員的使用方法也略有一些遲鈍，這就導致在一些過場戲中會出現一些笑場。

例如王力宏的出場，其實本來應該是一個很張揚很簡潔的段落：一輛校車將新來的學生運往西南聯大，在雲南的山路上，因為過長時間的行使、車輛使用時間的過長，車拋錨在路上；一個穿著學生氣質、卻頭戴草帽的年輕人路過，登上汽車，和青年學生們有一段關於修車的簡短對話。通過這段對話，王力宏塑造的沈光耀給了人們第一印象——他是一個「懂車」的富家子弟，樂於助人，而且長相極為帥氣，吸引女孩子們的注意力。

可是，導演卻將給他的第一個鏡頭就設置成了一個特寫鏡頭，讓王力宏的那張帥臉來說明一切，在整個鏡頭的剪接中確實是顯得非常突兀，而王力宏也沒有忘記在這個重要的特寫中將耍帥進行到底，完全沒有將人物寫在臉上，而是讓帥氣震懾全場。這種方式其實顯然是傷害人物、敘事和意義的。在導演技巧當中，演員的外形可不可以用？當然可以，但是要用的恰當，要人物在身上，要讓演員的外形化為人物的魅力，但是李芳芳似乎並沒有做到這一點——我們在這個電影中，看到的應該還是王力宏吧。

其次，情緒表達上的一些痕迹也似乎過重了些，比較令人心動的場景，例如教授在講授電荷不拉不拉的時候突然下起了大雨，導演為了表現這個段落的浪漫和美好，在進行了諸多大雨、漏屋頂、以及落在教室書桌之間的雨水的鋪墊之後，就直接接入了「靜坐聽雨」這樣唯美的環節——但是，似乎一些現實的問題被遺忘，例如，學生的身上怎麼會幹乾的一點雨水不沾？學生的書本怎麼都不會被雨水打濕？他們剛剛用鋼筆記過的筆記會不會因為水滴而變得模糊不見？這些內容全部沒有展現，讓這一部分「美而莊嚴」，變成「做作而好看」。

教授在黑板上寫下四個大字：靜坐聽雨

沈光耀打開窗戶，看窗外的雨

至於敘事上的四個段落相互穿插並著倒敘的手法其實是頗有創意的，總體而言，這麼複雜的形式，這個導演卻能夠將整體節奏上調的舒服已經是頗為不易了。但是，每一個段落裡面的敘事似乎並不如四個段落之間的調整那樣順暢，有些台詞也寫的意義大於真實，尤其是在章子怡被打的那段和黃曉明回來揍李想的那一段里，明明是一個故事，但是節奏感和台詞都有些生硬，明明是高潮段落，卻並沒有在情緒上推到頂點，這便有些讓人懷疑這位新導演李芳芳在傳統技法上的熟練度了。

其實，說這麼多，我並沒有一點點想要黑《無問西東》的意思。雖然它有些熱衷於說教，但是毫無疑問，《無問西東》在整體的感覺上是近3個月以來最好的電影。如果說《芳華》是獻給50後和60後的青春故事，《無問西東》就是獻給我們80後和90後彷徨的個體的此刻經驗，我們會因為這部電影感到傳承的意義，我們也會因為這部電影而看到自我內心深處的價值，我們也會因為這部電影明了每一個時代都有它的幸福和不幸，我們似乎也因為這部電影而補充上了更多的勇氣。它是屬於青年人的，是屬於選擇的，是屬於今天的，也是屬於未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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