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庖肆記(二)朱無窮

漣源生活?鄉土?鄉情?原創?不一樣的漣源

冬樹丫

庖 肆 記

作者朱無窮,漣源藍田中學教師。

田 螺

晚餐吃的是田螺。

爆炒,姜蒜辣椒足量,紫蘇數葉,麻辣生鮮,香氣撲鼻。田螺大者如黃豆,小者如綠豆,筋道緊緻,上下齒合,如壓彈簧。吃田螺,是不適合用筷子的,一次夾不上幾粒,用湯勺,一勺一勺地舀到碗里,大口大口地塞到嘴裡,甩開腮幫子嚼,方才過癮。

兒時,家裡養過兩隻旱鴨,毛絨絨地滾來滾去,煞是可愛。天氣暖和時,我就經常到水塘里去摸田螺給鴨子吃。水塘中縱橫交錯地沉著幾棵枝枝椏椏的樹——這是給偷釣者製造麻煩的,魚線魚鉤可是不善於左右逢源前後穿插的——田螺經常貼在那些椏杈上,一個個彷彿小小的筍芽,我就將它們輕輕地掰下來,待到夠一菜碗,就回家餵鴨子了。

才兩隻鴨子,又不大,吃不了多少。田螺傾到地上,毛絨絨的鴨子滾了過來,一路歡快地哼唱,看到田螺兩眼放光,隨即張開扁扁的喙鏟了過去。可惜,鴨子還小,嘴巴不夠大,小小的田螺竟然難以入口無法下咽。這個,我有辦法,拎起一塊磚頭,砸下去,隨著一聲脆響,螺殼破裂,田螺壓成了扁扁的一攤。兩隻鴨子歡快地伸出鏟子來,將田螺汁水淋漓地吞了下去,彷彿兩個優秀的清道夫,一會兒就將現場清理乾淨,只留下一攤淡淡的水漬。

摸幾粒田螺給鴨子吃,那是小打小鬧,在鄉下,摸田螺的盛會一般在幾個重要的節日——比如端午、中秋、春節——之前,過年過節,大家都要殺雞宰魚慶祝犒勞,養了魚的人家自然要放水干塘下網捕魚了。大魚都捕了,塘中央還剩下一窪渾水,周圍就是淤黑的爛泥,淺處沒腳踝,深處齊膝蓋,更深處就少有人去了。爛泥上,人頭攢動,男男女女老老少少提桶端盆都弓著腰在泥里摸田螺呢。一桶桶一盆盆的田螺運回家,生火,架上煮豬食——能裝百十斤水——的大鍋,就煮田螺了。煮熟了就取肉,三個五個圍成一團,熱時在樹陰下,寒時在柴火邊,每人一把錐子——納鞋底的錐子,將螺肉一粒粒從螺殼裡挑出來。家裡院里都瀰漫著一股腥味,久久不散;甚至,手上腳上,整個人身上那股腥味都要數日方散。

螺肉可吃,螺殼好玩。我們將螺殼洗凈,用尖尖的石頭敲出一個小孔,用麻線或廢電線串成一串,就可用來跳「房子」——單腳跳,踢螺殼串到規定位置,一級一級地升——耍了。

田螺,殼雖大,肉很小,吃一餐田螺,螺殼要堆成一座小山。有俗話「一個田螺打十二碗湯」,形容人小氣,亦可證明田螺之小。還有一句俗話「螺絲殼裡做道場」,可用來形容格局細規模小。田螺似乎總是離不了一個「小」字。

進城這些年,卻經常在市場上看到碩大的田螺肉,拇指粗細,煞是可喜,與一般田螺肉比不啻老虎與小貓。不禁唾津潛溢,欣然購買,烹而食之,卻不怎麼好吃,難以入味,土腥氣又特別重,不能忍受。這種有著碩大螺肉的田螺我沒見過,估計有小孩拳頭那麼大吧,也不知其來歷。聽到過一種說法:曾經從國外引進過一種食用螺,個大肉多,名之曰「福壽螺」;但這「福壽螺」肉不甚美而生殖能力旺盛,破壞性很強,大而無當,為害不輕。不知市場上那種是否「福壽螺」。

也許,田螺小,自有它小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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