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忠實:值得欽佩的不僅《白鹿原》,桀驁不馴的犟脾氣也需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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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忠實一部《白鹿原》已足夠,留在世間的是經典,傳給我們的是無盡的精神財富。不過,除了陳忠實的《白鹿原》,值得我們欽佩和點贊的還應有他那玩世不恭、桀驁不馴的犟脾氣。
共50餘萬字的長篇小說《白鹿原》,是陳忠實歷時六年創作完成的。小說以陝西關中地區白鹿原上白鹿村為縮影,通過講述白姓和鹿姓兩大家族祖孫三代的恩怨紛爭,表現了從清朝末年到二十世紀七八十年代長達半個多世紀的歷史變化。1997年,《白鹿原》獲得中國第四屆茅盾文學獎。同時,該小說也被改編成同名電影、電視劇、話劇、舞劇、秦腔等多種藝術形式。
在具體的創作中,陳忠實大量借鑒了潛意識、非理性、魔幻、死亡意識、性本能等現代主義手法,從而使情節愈顯曲折,突出了人物命運的不可臆測。
當然也有負面的評價,如暨南大學教授宋劍華說《白鹿原》是一部缺乏創新精神的平庸之作。
不管如何議論,更多的人們還是趨於認定《白鹿原》是一部佳作,是一部經典。
在我們認同陳忠實以及他的《白鹿原》時,他的犟脾氣也值得提一提。那是他剛正不阿的體現,也是文人不願曲膝的正義言表。
1977年的一天,妻子罵陳忠實天天寫作,「沒啥用,掙不了錢」。正好老友徐劍銘在他家聊天,身上揣著一張幾十塊錢的稿費單,就遞給她看。她拿著看了半天,說了句「啥時咱忠實也能拿到這些就好了」,這句話,堅定了他寫下去的決心和信心。他正是憑著這樣的犟勁,兩年後的1979年,陳忠實的《信任》榮獲當年全國優秀短篇小說獎,以此重歸文壇。
有一個說法比較普遍,講的是陳忠實比路遙幸運,《白鹿原》問世後,他名聲大噪,比起版稅收入和他愛抽雪茄的高昂消費,陳忠實曾坦言,真正讓自己「脫貧」的是影視劇改編帶來的改編版權費,但他穿著仍是一身包工頭的樸素,他的尊嚴全在內心、在心靈深處。故事轉入正題,正值陳忠實大紅大紫之時,有次,一位高官居高臨下地對他說,你在《白鹿原》之後咋再不寫啦?你要體驗生活嘛,要學習講話精神要深入群眾嘛什麼什麼的一大套官話。陳忠實立即毫無顧忌地回復了一句:你懂個鎚子!
也是,文學寫作要歷經多少的構思、體驗、創作、修改,那是抹殺腦細胞的苦差事,甚至比生小孩還難,別人卻只看作放屁那麼簡單,不予還擊還有什麼性格可言。
還有一事,您會由此可見一斑。1991年,陝西省在醞釀省文聯和省作協領導時,決定讓陳忠實擔任省文聯書記。當時他正在鄉下寫《白鹿原》,當上面談話要求他上任時,他急了,連續兩次寫信給省委主管領導,說《白鹿原》正寫到關鍵處,如果去文聯會耽誤寫作,這個官還是讓別人去當。不久領導見到他,勸道:「還是去文聯吧,省作協已安排了其他人。」陳忠實說:「在作協能專心寫作,為啥非讓我干不願乾的事呢?」領導不悅地說:「這是定了的事,你要服從組織決定!」陳忠實犟勁上來了:「我不去會開除黨籍和不讓寫作了嗎?」領導大怒:「不可理喻。」
如果不是一年後路遙(原定陝西省作協主席人選)意外病故,陳忠實仍是樂於「無官一身輕」。
據說,陳忠實成名之後,好多人慕名去拜訪他,白鹿原也成了景點,原上的農民不種麥子了,改種櫻桃,辦起了農家樂。有富豪找陳忠實寫傳記,給他一張支票,讓他隨便填,他斷然拒絕:「寫了就是幾千萬元,但這事咱能弄嗎?」
一家寫作中心委託朱鴻邀請陳忠實當主任,陳忠實倒欣然答應了,但是拒絕報酬。
2014年8月,冰心散文集獎獲得者張培合的中學語文老師、作家賈治龍先生去世一周年之際,兒子賈曉峰從甘肅老家輾轉來到西安,找張培合求辦一件事,即給已故的父親賈治龍修建文學藝術紀念館,並願意出錢請陳忠實題寫館名。張培合心想,怎麼能讓老師家人花錢呢,當場就滿口答應了下來,且決定錢由自己來出,算是給已故的老師盡一點心意。第二天,張培合找到了陳忠實,說明了來意,要求書寫六尺整張,並拿出了兩萬元的潤筆費,陳忠實的犟脾氣當場就上來,十分生氣地說:「你為老師的事情奔波,這樣的事我能收錢嗎?一分錢都不能收!你先回去,題寫館名不能太隨意,我晚上好好寫幾遍,等寫滿意了,我明天打電話你再來取。 」
陳忠實記在心上,幾遍書寫,挑出寫得最好的送去。2014年9月9日,賈治龍文學藝術紀念館在甘肅省慶陽市寧縣如期隆重開館,那塊上等的木匾上的館名正是陳忠實親手所題寫的。
陳忠實就是這樣一位作家,性格倔強,卻又趨於正道,不得不讓我們敬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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