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髮旅遊】河內印象
——越南、柬埔寨遊記之三
2018年元月11日，我們出行的第三天，從下龍返回河內， 參觀市內景點。河內是越南首都，導遊說是該國第一大城市，可是在南越，當地的導遊又告訴我們，其實真正的第一大城市是胡志明市。究竟那個最大，我並不在意；我關心好奇的，是它的特點，有啥特別之處？
上圖肖像人物，相信40、50後的我們都一眼可以辨識：他是越南的開國領袖胡志明。地位與我們的毛澤東主席相似。在越南享受崇高的國父地位。他在位時，中越關係非常好，「同志加兄弟」這句名言就出自胡志明之口。
這是河內的巴亭廣場，它類似我們的天安門廣場。廣場右側突出的建築就是國父胡志明陵寢的紀念堂。越人和遊客是可以瞻仰遺容的，可惜我們團沒有這個安排，只能望堂遺憾了。
直到今天胡志明還被全越南人尊稱為胡伯伯。他原名阮士清、阮愛國，1890年出生於越南義安省南檀縣。年輕時的他就走南闖北，到過歐洲、非洲、美洲，親眼見證了各殖民地人民的苦難，從而確立了推翻殖民制度解放祖國的志向。胡志明於1941年從中國回到越南，成立了「越南獨立同盟會」，組織開展抗日戰爭。1945年8月日本戰敗投降，胡志明成立越南民族解放委員會，自己親任主席，領導發動全國總起義。北越各地相繼解放，越南阮氏王朝的末代皇帝保大被迫退位，史稱「八月革命」。9月2日，胡志明在河內巴亭廣場50萬人慶祝大會上宣讀《獨立宣言》，越南民主共和國就此誕生。
巴亭廣場上的老外遊客。據說許多是法國人。他們來到越南，估計情感將是很複雜的，因為在近代法國人在這裡曾經統治了71年，加上中間日本佔領等因素，從1862年開始到1954年法軍撤離。越南被殖民的時間是92年，所以有個說法是被殖民將近百年。在河內，還有越南全境，仍然隨處可以看到法式建築物，顯露出它曾經被西方殖民的特點。
它叫真武觀，繁體的漢字，一看就知道這是中國元素。在河內此類的中國文化符號也是隨處可見。道理很簡單，與中國接壤的越南，歷史上作為郡縣曾經多次歸屬於中國，即便不是直屬關係，也是藩屬關係。從秦始皇出兵佔領古越人聚居的越南北部地區，漢武帝開疆拓土征服南越國建立交趾郡開始，直到五代十國末期交趾獨立建國，今日越南國土的中北部地區在中原王朝郡縣統治下長達1000多年，越南史書將這段年代稱為第一次北屬時期。
這是在大巴車上拍到的《城東亭》，右側有門神，黃顏色的門聯上書漢字「風調雨順」等，都堪稱典型的中國元素。在漢代，越南被稱作交趾，因地處偏遠經常發生叛亂，漢王朝出兵鎮壓。比較有名的是東漢初年，交趾郡兩個女子征側、征貳扯旗造反，聲勢很大。漢光武帝劉秀派伏波將軍馬援萬里南征，一直打了兩年多，終於剿滅叛亂，將征側、征貳斬殺。馬援還一鼓作氣將漢朝版圖向南推進到湄公河口，大震了中國聲威，萬裡間關馬伏波之名也流傳於世。當然，在越南歷史上，征側、征貳是反抗北方王朝的民族英雄，至今還留有「二征夫人」廟的古迹。
河內的《三寶寺》，這肯定是與三寶太監鄭和有關。在東南亞各國，幾乎都可以看到三寶寺之類的廟宇。唐朝在交趾設立了安南都護府，交趾地區也有了安南之名。直到宋太祖時，交趾地區才脫離了中原王朝的控制。公元973年，趙匡胤冊封越南丁部領為交趾郡王，意味著承認其為藩屬，已經不把交趾作為郡縣對待了。南宋淳熙元年，交趾的李朝國王遣使入貢。宋孝宗「詔賜國名安南」，冊封李天祚為安南國王，自此交趾地區改稱安南王國。明朝建立後，明太祖朱元璋將安南定為「不征之國」。到了永樂時期，安南發生內亂，明成祖朱棣乘機出兵一舉收復安南，於1407年將其置為明朝郡縣，把中國版圖推進至現在的越南中部，這是歷史上中國最後一次控制越南本土。
河內也有個西湖，湖畔一側就是著名景點鎮國寺。看字體就感覺到，它有著十足的中國味道。
清朝入主中原後與安南打了一仗，乾隆皇帝自詡的「十大武功」中就有徵安南之役。後來乾隆冊封阮文惠為安南國王，允其繼續向清朝入貢，兩國恢復了藩屬關係。到了1802年，安南貴族阮福映掃平國內割據勢力建立了阮朝，遣使來到北京，請求清朝冊封其國號為「南越」。清仁宗嘉慶皇帝對「南越」之名非常警惕，因為其歷史涵義則包括了清朝直轄的廣東、廣西之地，頗有隱患之嫌。遂斷然不允，而是重新給安南起了一個國名：越南，並遣使冊封阮福映為越南國王及頒賜金印。越南的國名就一直延續到了今天。原來越南的國名都是咱們給起的，包括交趾、安南等名字。
《老外與小貓》。清朝末年法國人入侵印度支那欲殖民越南。清朝堅持對越南的宗主權，中法之間爆發了大戰。當時除清朝正規軍入越作戰外，農民起義領袖劉永福也組織了黑旗軍進入越南抗擊法軍。儘管清軍在戰場上打得很英勇，還取得了鎮南關大捷之類的勝仗，但是因為清政府的腐敗軟弱，法國終於不勝而勝，中國則不敗而敗，兩國於1885年簽訂《中法新約》，清朝放棄對越南的宗主權，越南淪為了法國的殖民地。
這是中國駐越南的大使館。它毗鄰越南外交部。前幾年在門前的道路上曾經發生過遊行示威，原因我想大家都清楚。越南人都知道沒有胡志明就沒有新越南，但胡志明沒有中國的幫助，能完成復國建國這一歷史偉業嗎？
日本宣布投降後，曾經在日本人打來時落荒而逃的法國人又捲土重來，意圖繼續在印度支那維持殖民統治。由於法國殖民軍武器先進兵力雄厚，胡志明領導的越盟武裝力量實在弱小，抵擋不住，胡志明不得不撤出城市轉入農村堅持游擊戰爭。這一段時期是非常艱難的，單靠越盟自己的力量根本難以取勝。歷史轉機終於到來。1949年中國革命取得了勝利，人民解放軍打到了中越邊境。為了求得中國援助，胡志明不顧年邁的身體，於1950年1月秘密北上，徒步17晝夜穿越了越北地區的高山密林進入中國，再跋涉萬里到達北京。對於中共來說，越共是國際共運中的小兄弟，胡志明是中共的老朋友，和毛澤東、周恩來等人都有良好的個人關係。支持越南爭取民族獨立的解放事業，是中共所肩負的國際主義義務。因此，中國除了不能直接出兵入越外，對越南進行大力援助是當仁不讓的。根據尚出訪蘇聯的毛澤東的指示，1950年1月18日，中國就宣布承認越南民主共和國政府。當時中國自己剛剛解放，國民經濟尚處於恢復階段，也很困難。但是毛澤東二話沒說，拍板決定對越南承擔國際主義義務，在物資和軍事上給予無償援助，開始毫不吝嗇地將大量寶貴的戰略物資運往越南。當時，中國是世界上唯一對越南進行援助的國家。
河內古迹《獨柱寺》，畫面的亭子用一根木柱頂起。
據資料統計，從1950年到1954年期間，中國就向越南提供了各種槍支116000支（挺）、各種火炮420門、大批配套的彈藥以及通訊和工兵器材等物資。還幫助越南在中國境內整訓軍隊，越南人民軍早期的幾個主力步兵師大都是這個時期完成正規化整編的。中國又在昆明設立步兵學校，培訓了大批越南人民軍軍官。另外中國還派出了軍事顧問團協助越方進行抗法戰爭，中國軍事顧問甚至配到了越軍營一級部隊。著名的陳賡大將就是在這時進入越南，幫助越軍總司令武元甲組織實施了邊界戰役，殲滅法偽軍8000餘人，解放了越北的高平、諒山等城市，打通了長達1000多公里的中越邊界線，一舉扭轉了戰局。國人都知道我們在抗美援越時大力幫助過越南，豈不知早在抗法復國期間，我國就起到了關鍵作用，僅靠胡志明的越盟力量是趕不走法國人的。
在獨柱寺內，拍到的這位出家人正在擺弄手機，故名《手機與和尚》。傳統信仰與現代手機之間交流，會發生怎樣的交集呢？我想即便他對信仰虔誠，也難免受到現代文化的強烈衝擊而有所改變，甚至動搖吧？
在河內，我們除了參觀巴亭廣場、鎮國寺等，還乘坐電瓶車遊覽了著名的36條街。它類似於我們的小商品市場，每條街上銷售的商品有所差異。越南與中國一樣，也有春節，看眼前商品的紅彤彤金燦燦的樣子，是不是有點中國的年味了呢？
越南被稱為摩托車的天下，遊覽河內，到處都可以看到他們的身影
瞧這一家子，按照中國交規，這個顯然是違章駕駛了......
這位美女更牛，竟然是單手駕駛，還橫穿馬路，且從容自信
河內市內的紅綠燈很少見，據說是緣於汽車少。私人轎車市民買得起養不起，稅多得嚇人。估計是道路狹窄不願意發展汽車，以免城市擁堵吧？
在越南鄙人還遇到了一件很不開心的事兒。早上發現自己的休閑鞋帶從環里掙脫了，需要一把鉗子夾一下固定即可。我找到賓館服務台求助，告知沒有；隨後我又找到隨團大巴車司機，借鉗子用一下，也擺手沒有。其實前一個晚上修理房間的檯燈，工作人員還使用鉗子了，而大巴車會備有鉗子等簡單修理工具更是常識。但人家不想幫忙，我也沒有辦法。無奈之下，我散步來到賓館對面的湖畔，忽然跑過來一位擦皮鞋的。我嘗試著比劃著看他能不能給我粘貼一下，他隨手拿出類似502之類的膠水，我立刻大喜過望。趕往脫鞋讓他處理。此時又過來一位幫忙的，我還想，怎麼擦個皮鞋還需要倆人？鞋帶粘好了，皮鞋也擦亮了，對方伸出倆指頭，我還以為是兩塊錢，還想多給幾塊。結果他會說中文，「兩百塊！」我很驚訝，知道遇到敲竹杠的了。當我說太多了、太貴了的時候，他們突然揚起拳頭，面露兇相，與影視作品裡頭的歹徒別無二致。好在團友老耿夫婦就在附近，我大聲吆喝他們過來，並讓嫂子去賓館把導遊叫來，聲稱讓警察前來處理。結果導遊居然不肯來。這倆傢伙可能是擔心拖延下去警察真的會來，就主動降低到一百元，我也擔心麻煩所以趕緊付款，「18.1.11危機」總算有驚無險的在各自讓步中過去了。
此後我想，賓館服務人員、大巴車司機加上導遊，為什麼會對來自中國的遊客如此冷漠呢？導遊在車上的一句話，或許可以解釋其中原委：「你們中國，在歷史上歷朝歷代都欺負我們......」1979年的中越自衛反擊戰他沒有說，前幾年的西沙、南沙海域之爭他也沒有說，但潛台詞里卻很明顯地含著：你們欺負一直我們到現在.....。
至於曾經給予的抗法和抗美支持，估計早已一筆勾銷了。您想，面對來自這樣一個國度的遊客，他們心理會作何感想呢？作為客人則敬而遠之；一旦有難便幸災樂禍，還要幫助你？想得美！
去年11月我們主席前往越南，參加在峴港舉行的亞太經濟合作組織領導人非正式會議並對越南進行國事訪問。這是十.九大召開後最高領導人的首次出訪，意義重大，將極大地推動中越關係進入新時代。專家說，中越兩國之間存在一些糾紛，但只要從各自改革發展穩定和中越友好大局出發，這些分歧就能夠得到妥善化解，況且兩國還都妥善處理和管控分歧的成功經驗。新時代要有新氣象，在中越兩國的共同努力下，中越這一對「好鄰居、好朋友、好同志、好夥伴」也將行穩致遠。大概正是這次成功訪越之後，才有了我們去越南看看的意圖，儘管老百姓之間疙疙瘩瘩地，還心存某些芥蒂，但放眼大局，和為貴，斗則傷，為什麼不盡棄前嫌，重歸於好呢？忽然想到在大巴車上和越南導遊開的玩笑：「咱們還是同志加兄弟，遇事你們讓著點，老大哥的我們也不會白著你，在經濟上在旅遊上幫幫你，不就啥都有了嗎？」雖說是笑談，但也算是個大實話吧。
看看上圖這兩位在街頭喝茶的老者，鬢髮滄桑，談笑風生，真是滾滾紅河西逝水，浪花淘盡英雄；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談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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