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媽，你們為什麼要離婚

本文以尾文真實案件為原型，相關細節根據擇學堂的「媽媽，請你殺了我」進行改編，為文學創作手法，不代表事件真相。

打我記事起，爸爸媽媽總在沒完沒了地吵架，他們聲音很大，摔了茶杯，又砸了煙灰缸，我躲在門後，兩條腿不停哆嗦。我知道，吵完架，爸爸又該指著我的鼻子說我是什麼討債鬼，幼小的我不知道「討債鬼」是什麼東西，但從爸爸那能殺死人的眼神中能看出來，「討債鬼」絕對不是好東西。雖然我並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我總是小心翼翼，想討他們歡心。

-01-

自從媽媽知道了爸爸和一個阿姨去旅遊的事後，爸爸和媽媽就離婚了，我對媽媽的記憶永遠停留在那年的新年。記得我六歲那一年的父親節，老師讓我們給爸爸做一個節日禮物。我想，爸爸可能也想媽媽了，我就憑著記憶中的樣子，給爸爸畫了一個媽媽，我希望爸爸看了能夠開心的笑一下，哪怕只有一秒鐘也行。爸爸高興，我就高興。我坐在沙發上，興奮地等著，等著。終於，爸爸下了班！我一骨碌跑到門口，把我畫的媽媽遞到他跟前：「爸爸，父親節快樂。」

-02-

爸爸愣住了，他的視線，先停留在畫面上，再停留在我臉上。他的眼神變了，變得冷硬、憤怒，他一把奪過畫，把畫中的媽媽撕成一片一片，用力地將這些碎片打在我的臉，碎片中的媽媽就像一根刺扎在我臉上，生疼。我知道我的媽媽就像消失在空氣中的煙圈，我只能任憑模糊的淚花將她去思念。我很想問爸爸，他和媽媽什麼時候能和好，但是我不敢。因為一說出口，我准要挨打。

聽鄰居奶奶說，媽媽曾經也很愛這個家，剛坐完月子，她就去餐館做事，一邊背著我，一邊給人洗碗，她白天打一份工，晚上打一份工。媽媽的手上全是繭，白頭髮也越來越多了，一雙皮鞋都穿了九年，如果褲子不是被磨破了，她也捨不得換，我想，那時候媽媽一定是愛我的。小時候我生病了，她幾天幾夜陪著我，記憶中的生病永遠是幸福的。可是，媽媽還是和爸爸離了婚，雖然媽媽走了，但他們還是因為我，經常在微信吵著沒完沒了的架，我真的不知道他們當初為什麼要生我......

-03-

有一次我在爸爸的手機里，發現了一張合照，媽媽抱著小小的我，爸爸站在她身邊，手搭在她的肩膀上。照片里的媽媽，笑得真開心。原來我小小的一生中，曾有過這樣溫暖的時刻，只可惜我不曾記得。我總愛趁爸爸不注意，把手機拿到外面玩。但我不敢被他發現，怕他生氣，更怕挨打。有時候我會想，要是媽媽，像照片里的媽媽就好了。而更多的時候，我想的是，我要快快長大，長大了，就能出去打工了，就能見到媽媽了，就不用再挨爸爸的打了。

前天瀋陽下了一場好大一場雪。學校休課了，爸爸卻還要上班。我一個人閑得無聊，就在家隨便搗鼓，想找點好玩的事兒來做。我拉出了床頭的抽屜，意外發現了爸爸落在家的手機！我心頭一陣竊喜，我想去堆一個雪人，堆一個大的，堆一個小的，再堆一個大的，讓它們手牽手站著，就像快樂的一家人。我還想好了，要用爸爸的手機，給雪人拍一張照片發給記憶中的媽媽。

04

我站在白茫茫的天地間，開心地滾著雪球，唱著歌，雪風刮在我的臉上，但我一點兒都不冷，雪水融化在我手上，但我心頭都是暖的。就在我堆好了雪人，準備照相的時候，發現手機不見了，我的心就要跳出喉嚨，我拚命用凍得發紫的雙手去刨雪，祈求著潔白的雪能夠救我，如果爸爸發現手機丟了一定會打死我的。我一邊哭一邊刨，眼淚流過皴裂的皮膚，咸津津地疼。但我知道，爸爸的棍子，會比這疼一百倍，一千倍，一萬倍。

手機是爸爸的命根子，但因為要給我湊學費，他好幾年都捨不得換的手機。我的心臟撲通、撲通地狂跳，那種恐懼，像我每一次挨打前一樣，又比任何一次挨打前，都要更恐懼。天要黑了，雪地里越來越冷，我感覺呼吸都快結冰了，爸爸站在門口，像連環畫上的惡神，他氣勢洶洶地叉著腰，手裡拿著那根二指粗的木棍。我一瞬間就哇哇大哭。我太怕了，從頭髮到指尖，一股寒顫流遍我的全身......

爸爸說：「我的手機呢？」

我：「……」

爸爸臉色都變了，變得那麼陰森，那麼可怕。他一個健步衝過來，拽住我的耳朵，把我往房裡拖……

我嚇得尖叫：「爸，爸……」

我求饒的話還沒有說出口，爸爸的棍棒就落在了我身上。疼，疼，好疼……爸爸，我好疼……

爸爸瘋了，爸爸真的瘋了，我又想起了不知身在何處的媽媽。爸爸的眼睛變得通紅，像吃人的魔鬼，他的脖子都是青筋，那打在我身上的勁，都是從他的骨血中擠出來的。

我用我僅剩的一口氣求著爸爸：

「爸爸，讓我死了算了……」

爸爸停了，棍子也斷了。我奄奄一息地躺在地上，雙手還緊緊地抱住身子。

「爸爸，等我長大賺了錢我給你買一個新的手機……」我輕輕地道，眼淚順著臉龐往下流。

我以為爸爸會抱抱我，但是他沒有。他瞪大眼睛，湊近了身子，看了看地上的我。他那樣子，冷漠得像個屠夫。他走進房間，拿了一卷膠布，一圈，一圈，又一圈地把我纏起來。我不再喊了，我知道，這是我的命。

我不再求饒，任由爸爸把我捆起來，他看著眼前一動不動的我，像觀賞一件藝術品。隨後，他又喝了口水，重新拿起一根新的木棍，一棍，一棍，一棍地，用力打在我身上。爸爸打累了把我從地上撿了起來，像撿一塊破爛的碎布。我有氣無力地睜了睜眼睛，用最後的力氣告訴她：「爸爸，你們不應該生我......」

夜深了，越來越冷了，我想要睡一覺了，睡一覺，就再也不要醒來了……

——說明——

1月5日，江蘇泰興一名9歲男孩，出門玩耍時丟失了手機，尋找數小時無果，坐在雪地上大哭，最終還是回了家。母親得知後非常生氣，用膠布將孩子的手腳、身體捆綁起來，用木棍從下午6點打到深夜11點，打了歇，歇了打，期間只餵了幾口水。次日清早，男孩穿著單薄的秋衣褲，趴在冰冷的地板上，永遠地閉上了眼睛。有鄰居說，孩子解脫了。

——尾聲——

1月16日，雪化了，手機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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