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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直播間歌手」到「創作人」,三十而立,迴音哥的危機感是什麼?

文 | 李笑瑩

校對 | 李雪嬌

編輯 | 董露茜

人物檔案:迴音哥,流行樂歌手,生於1987年四川成都,天枰座。未進入演藝圈之前,他是YY語音K歌娛樂頻道的一名網路歌手,以翻唱走紅。2011年,迴音哥簽約北京伯樂愛樂,正式進入演藝圈。2011年推出首張專輯《迴音Echo》,2013年,推出第二張個人專輯《8:19AM》,2015年推出第三張個人專輯《都給你》,2017年11月,迴音哥入駐虎牙直播,成為一名網路主播。2018年1月,發布新專輯《長不小的大人》。

歌手迴音哥在過完三十歲這一年,送給自己一份音樂大禮,這是他第一次獨自包攬全部詞曲創作。對於這個曾以網路翻唱走紅的大男孩來說,這亦是事業路上一次重大轉折。

1月15日,迴音哥創作專輯《長不小的大人》全網正式上線,專輯創作以他的個人成長為主線串聯,五首歌分別代表了初生、年少叛逆、青春愛情、現在的自己以及對生活的感悟。

和平商店

 和平商店

迴音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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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張本該在2017年年底與大家見面的專輯,由於迴音哥的「拖延症」和「強迫症」,又晚了一個月拖到2018年初才正式發布。

關於創作:從唱《海綿寶寶》到自己寫歌

「不是所有人都會覺得我傻,會質疑我為什麼要轉型,你好好唱《海綿寶寶》行不行啊?並不是所有人都能理解。有人能理解我,那就行了,我一定要轉變。」在面對音樂財經時,迴音哥心有疑慮,趕上了互聯網的好時代,他出來了,獲得那麼高的關注度,但又很不服氣,覺得想面對大眾說清楚些什麼。

海綿寶寶

 迴音Echo

迴音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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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之前,迴音哥憑藉翻唱走紅網路,大眾對他的固有印象是「備胎歌王」,一個從網路走出來的歌手,能做什麼好東西出來?面對評論,迴音哥會在意,有點自卑,他心裡有股勁兒去證明些什麼。

好友、製作人胡晨也給予迴音哥巨大的幫助。倆人相識五年,但前四年迴音哥都沒勇氣和信心找他合作,直到去年二人一同去美國演出,排練間隙迴音哥「厚臉皮」的問道:「師傅,你能不能聽一下我自己寫的歌?」胡晨爽快地答應,在沒有任何伴奏的情況下,迴音哥清唱了一段自己的作品。

作為一名專業的音樂製作人,胡晨有著極強的敏感度,不需要天花亂墜的配器,他也能在腦海中清楚的想到這樣一段旋律做完後的感覺和效果。胡晨在聽過迴音哥的清唱後驚訝的問道:「這是你自己寫的嗎?」在得到肯定的答覆後,迴音哥接著提出想請胡晨參與到他的新專輯錄製,胡晨一口應允。

在做專輯《都給你》時,迴音哥決定向製作人許環良學習寫歌的技能,從作詞到譜曲。第一次給歌曲《都給你》,寫詞他花了半個月的時間,第一版不行就寫第二版,都第三版還是不行就繼續寫,不停的寫,直到最終通過他寫了至少五版。

都給你

 都給你

迴音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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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他的手機備忘錄里有2700多條隨寫,想到什麼都記錄下來,如果到了寫歌的時間,他會隨時從備忘錄里挑出重點拿來用,同時立刻在腦中回想當時是在什麼樣的情況下寫下了這段話,為什麼會寫。他要在最快的時間裡找出感覺,再譜上旋律,把歌曲完成。

「你必須要知道自己在寫什麼,這個很重要,哪個詞是具體的,要表達清楚。」

在迴音哥的感知里,很多文化程度較高的人寫的詞他總會看不懂,作詞人自己懂,但不代表所有人都懂。所以他在寫詞的時候要保證能讓自己先讀懂,再唱給別人,這樣他也會有更多的滿足感。他想要做有實際內容的音樂作品,達不到藝術作品的高造詣,但至少是還不錯的流行歌,把流行歌做好也是很不容易的一件事。

歌詞寫多了,漸漸的迴音哥發覺做音樂跟文化水平高低其實關係不大,文化知識只能起到輔佐的作用,但不一定能讓作詞人在最短的時間裡以最快的速度做出清晰的表達,寫歌重在表達的點上。

迴音哥來北京六年,錢沒攢下來,但歌確實寫了不少。

如果沒有離開成都老家,迴音哥寫的歌可能多半都會是情感抒發,但在北京這個大世界的縮影之下,自己所能接觸到的人和事都不同,這樣的環境能激發他的創作。

《長不小的大人》的小人完成後,迴音哥先是恭喜自己跳出了「網路歌手」的標籤,同時又給自己找到了做音樂的些許自信。

關於事業:「想法多,不聽話,定奪自己的音樂」

做音樂是迴音哥最享受的過程,但也有說不出的痛苦。

收入就是難言之隱,每一個做音樂的人都希望能通過音樂作品給自己帶來穩定的收入,能激勵自己繼續做下去,但實際情況卻並非如此,音樂人做東西要付出的代表太大了。

迴音哥對音樂財經說,其實不是沒有遇到過真心想要幫助他的「大哥們」,最初他也會熱情的跟他們談論自己的理想。但慢慢地,他意識到,這些所謂的「幫助」無外乎是這些商業操控者的表面說詞,他們覺得他們是對的,能掙到錢就是對的,覺得自己的所有三觀都是正確的。

迴音哥不喜歡商業模式這四個字,一家公司找藝人,首先要滿足兩個條件,要聽話、好包裝,這兩點迴音哥都不具備,「不聽話,自己想法特別多。公司這六年沒少為我付出努力,但我現在這樣說實話,有80%的原因可能都是我自己的原因。你要給我做什麼我都不配合。」

迴音哥很糾結,知道自己的「點」在那裡,但就是不願意改變自己,寧願慢行,不做不現實的白日夢。

「在我這,不是說所有的東西都是拿錢來說話的。一旦為了既定利益退讓了第一步,就會有第二步,有了第二步接下里三步、四步,退讓會無窮無盡,底線就是這樣溫水煮青蛙似的退到了最低。」

2011年,迴音哥通過YY語音K歌娛樂頻道靠翻唱讓眾網友熟知,第二年即通過個人第一張專輯《迴音Echo》,裡面多首歌曲傳唱度極高,迴音哥正式成為歌手進入音樂行業。但也正是從這第一張專輯的發行過後讓他有了想要自己做音樂、自己定奪音樂作品的決意。

當其它同時代的網路歌手逐漸消失後,這些年迴音哥一直在努力的做著各種轉變,開個人專場、學習寫歌、練習吉他。他明白「紅」是一種狀態,出名靠包裝和團隊預謀推火看似簡單,但要真的被推火,這個人自己也必須要有真本事。

身邊有很多聲音,譬如趁著現在有話題趕緊賺錢,他和商業利益之間的關係就像一場博弈,很難說誰對誰錯。做音樂處處需要錢,他想拍一支MV,和導演聊創意聊到半夜,一說到價格,至少要投入十到二十萬元。

迴音哥自己也分裂,但他對這種痛苦的狀態也挺滿意的,因為這是對創作者來說最好的狀態。從現在的情況看,迴音哥應該是選擇了做創作歌手這樣一條顯然更難的路。

對於迴音哥來說,畢竟在直播間里開出了一朵花,有自己的一批受眾群體。走上主流之路,不管是轉型為創作歌手,還是做專業級唱片經紀公司的歌手,這些公司的資源更集中,不一定適合迴音哥,對他來說,生命力可能反而不如直播間模式。這恐怕也是為什麼在2017年11月,迴音哥會入駐虎牙直播,成為一名網路主播的原因。

迴音哥想表達的音樂,承載了他對生活的真實感受。在《三十歲的自己》這首歌中,他唱著自己迷茫的未來,不停地對自己說著「不要害怕」,堅持自己認為是對的選擇。

「大眾對文化的包容度越來越大,接受度也越來越高,大家對音樂作品的要求也越來越高。」迴音哥對音樂財經說,「歌迷想要接受更多更好更精的東西,是能傳達出來最真實感受的作品。」

關於人生:「我想結婚了」

迴音哥從高職畢業,他從沒想過自己會做音樂,從前也僅僅是愛唱歌而已。

小時候迴音哥生病去醫院打針總愛哭,於是每次去爸爸都要提著一個小型錄音機,他一邊哭爸爸一邊在他耳邊放著周冰倩。那時候他們老家成都流行去點唱機唱歌,兩塊錢一首,爸爸每次去也都會帶上迴音哥,父子倆都愛唱歌。

一年暑假,一個人在家的迴音哥偷偷把家裡的洗衣機給賣了,拿著一百多塊錢的「臟款」去夜市買了一盤盜版周杰倫的專輯回家反覆聽唱。爸爸發現後對他進行了嚴肅的拳擊教育。

愛唱歌,不愛學習,迴音哥初中沒讀完就開始泡在家裡上網,那時候他沒什麼夢想,每天除了上網就是在家呆著。到了吃飯的時間,父親就把飯菜送到屋裡,然後喊一聲「廢物」。迴音哥回憶說,那時的自己感覺人生好像沒什麼意思,特別絕望,父親每次喊的那聲「廢物」好像真就能貫穿他的一生。

「說實話如果我不做音樂,我真的不知道該幹什麼,所以我覺得要感謝音樂,真的蠻感謝的,我一定要好好的把音樂做下去。」跟從小學真正學過音樂的人不同,迴音哥從未經受過正統還有些痛苦的音樂學習經歷,所以他能一直保持對音樂學習和創作的的熱情以及迫切的渴望。

對於迴音哥來說,離開老家成都選擇來北京發展是非常正確的一個決定,雖然這些年沒收穫太多的利益和物質上的收益,但離開安逸的老家成都,他得到了作為一個活著的人最應該感受的真實感。

他坦誠地說,因為自己從從小到大都沒系統專業的學過音樂,現在再花上個十年的時間去追趕是不現實的,也沒有那麼多的時間可以再去學習。所以他學會了跟優秀的人合作,他做好寫詞和譜曲,其它更專業的工作要找更優秀的人去完成,就像胡晨,他年輕、又是國內頂尖的吉他手,他喜歡跟這樣的人合作學習。

「當然,能跟更優秀的人合作的前提條件是要把我自己的工作盡量做到最好。」迴音哥對自己的音樂學習之路明確又充滿執意。

你很難想像這個操著一口「川普」的英俊迴音哥已經三十歲了。他開玩笑的時候帶些苦味,一本正經的時候又充滿風趣。

我們問他,有這麼帥的臉幹嘛還要一直帶著面具。他認真的問:「哪裡帥了?」

其實他不是沒有自信,只是他習慣了自己遮在面具後的狀態。雖然依舊有人會認為他是有目的性的保持神秘,維持熱度。

「我就是不想有被扒光的感覺。很多人都覺得自己好像很聰明,我什麼都猜到了,你這樣的裝扮示人都是我想的樣子,因為我看穿了,你們這樣的人能有什麼想法,不就是為了讓自己火嗎?我就不想滿足你們所謂的理智,我覺得必須要讓你們錯過一次。」

「名字當時是隨便起的,後來怎麼不換換呢?」

「用著吧,這個名字都六年了,換它幹嘛,再說了都這麼多年了,我覺得就算換了名字我自己也不會有什麼翻天覆地的變化。」

看似對一切都滿不在乎,但其實迴音哥內心渴望安穩。

這幾年迴音哥總是不斷的參加各種人的婚禮,他在老家的朋友都相繼結婚生子,去年他的哥哥、姐姐都有了小孩,他也覺得結婚生子是人生的另一個重要轉折點。

他也想結婚,現在他的內心總有一種飄著的感覺,很想有個更明確的目標,做音樂是目標之一,但是音樂它是事業上的東西,他更希望自己的內心有另外一個更明確的目標:小孩。

迴音哥很想看見自己有小孩,可以天天跟他說話,跟他聊天,跟他說你看看你爸,他會做音樂,他會唱歌,你也可以做的。他也希望把自己的想法告訴給自己的小孩,告訴給那些不相信他的人,「你看,我做不了的事情我兒子行,我女兒行,你們覺得我不行,但我起碼有接班人,他會替我繼續去做。」

迴音哥無比認真的說,他今年最想做的事情就是結婚!

「雖然我還有很多困苦吧,但我還年輕,時間還長,有會有辦法,只是時間長短的問題。」迴音哥說,他平時就是這樣安慰自己的,「我也真是覺得自己還沒長大。」

本周輪值編輯:李禾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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