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茂廬札記——第一回

茂廬札記(一)——寫給自己的隻言片語

在對芳華易逝的感慨中,2018悄然而至。昨天是我39周歲生日,幾年前就已經不情願翻開新的日曆,開始了對時間的恐慌。腳步不由的加快了,生活變得越來越匆忙,睡覺都成了奢侈的事情。講課、寫字、畫畫、繁雜的應酬,日復一日。之間也有一些感悟和思考,有拿起筆來的衝動,但往往只有開頭,其餘的都湮沒在蕪雜之中,了無痕迹了。我經常拿金剛經中的無所住來安慰自己,把遺忘當作放下,把半途而廢當作隨緣自在。

不想繼續這樣了。想為自己寫點什麼,讀書或者是對藝術和生活的思考,哪怕是零零散散的碎片。拿起毛筆用札記的方式記錄下來,也許這會讓自己的心變得安靜一些。

茂剛於元月三日夜

茂廬札記(二)——平常心

讀《陶文圖錄》,這是一部平民書法史,不是新聞聯播,倒像微信朋友圈。點畫之間透露著率真、自由、質樸、自信。這是生命狀態的真實呈現,令無數書家汗顏。在一味追求法度出處和展覽視覺效果,以及盲目跟風者面前,無法勝有法,無招勝有招。在這些極其平凡的民間手工藝者那裡,平常心讓他們變得自信,淡定從容讓點畫造型變得豐富多彩。我們與古人之間的差距究竟在哪裡?這值得我們每一位書法愛好者深思!

茂剛於元月四日夜

茂廬札記(三)——惜墨如金

《歷代名畫記》云:「筆才一二,像已應焉。離披點畫,時見缺落,此雖筆不周而意周也。」

《張長史十二意筆法記》云:「謂趣長筆短,常使意勢有餘,點畫若不足。」

程正揆《青溪遺稿》卷二云:「論文字者謂一分見不如增一分識,識愈高則文愈淡。予謂畫亦然。多一筆不如少一筆,意高則筆減。何也?意在筆先,不到處皆筆。」

書畫皆然,不難為繁,難於用簡。簡者,筆墨簡而非境簡也,言有盡而意無窮。故謂作書繪畫者當「惜墨如金。」

茂剛於元月五日夜

茂廬札記(四)——對陶瓷印的思考

今天是志摩書社陶瓷印展開幕的日子,大家在一方泥土之上盡情釋放自己的藝術創造力,人與土與水與火相映生輝,精彩紛呈,得到了觀眾們的肯定。總結自己刻陶瓷印的感受,有如下幾點:

一、材質的豐富性與風格相互生髮。陶瓷印的生坯首先是材料的不同,主要是顆粒粗細的差異,這很容易理解,瓷泥比較細膩,陶泥比較粗糙。還有很重要的是因為水分的不同,泥料呈現出不同的軟硬程度,就如生宣和熟宣的差異。濕泥的刻畫比較簡單,書寫性的呈現也就更多,就像古代的陶文,流暢率性,隆起的線條輪廓猶如古代的鑿印,線與線的交差形成拓印之後的斷痕,線質與錐畫沙如出一輒,圓厚而有立體感,如毛筆飽墨在熟紙上書寫,或者是國畫中的沒骨畫法,外輪廓水痕飽滿。半干狀態的生坯很容易準確地反應刀痕,如同在昌化石上刻印,線條盡在刀的掌控之中。全乾的生坯刀感像青田,刀痕不可控的因素比較多,尤其是單刀,奇崛斑剝,金石氣濃郁,也像在生宣上寫摩崖碑刻,墨與紙氤氳相生,常有意外之態。掌控乾濕的不同,為篆刻創作風格所用,這大概是陶瓷印最吸引人的魅力了。

二、刻印過程中力的輕鬆引發的創作心態的變化。相比於金屬材料而言,石質印材的介入吸引文人加入篆刻隊伍是印學史上具有里程碑式意義的重大轉折,而陶瓷材料將是印學史上的第二次革命。石質印章的風格特徵在陶瓷印中都可以呈現,而陶瓷印中的很多風格卻是石質印章所不能企及的。第一次材料革命吸引文人的加入就是因為石頭更加容易雕刻,不費力,不傷斯文便可以刻出心儀的印章。陶瓷印尤其是生坯,更容易刻制,甚至是書寫一般的感覺。這正如不會寫字的人拿起毛筆總會緊張,給你一支硬筆就能揮運自如。在放鬆的狀態之下,藝術靈感才能充分發揮,修養性情才能率意呈現。放鬆地書寫是習書者一直在追尋的狀態,而陶瓷印讓篆刻者輕鬆實現了這一追求。

三、工具和刀法的改變對篆刻風格的影響。陶瓷印因為材質的鬆軟,可以使用各種工具進行刻制,如牙籤,釘子、刀片、甚至木棒。因此刀法也隨之變化,線質也異常豐富,這將大大改變一個作者的篆刻風格。因為有些粗糙材質無法做細緻刻畫,只能簡化刀法,而產生了含蓄蒼茫,筆不周而意周的藝術境界。

以上是僅從材質的不同引發的一點思考,至於個人篆刻藝術風格的形成更多的是審美修養和藝術實踐的長期積澱。

茂剛於元月七日夜

茂廬札記(五)——東坡的不屑

《蘇軾文集·書黃子思詩集後》云:「予嘗論書,以謂鍾王之跡,蕭散簡遠,妙在筆墨之外,至唐、顏、柳,始集古今筆法而盡發之,極書之變,天下翕然以為宗師,而鍾王之法益微。」

此文以書法為例,闡明了東坡「發纖儂於簡古,寄至味於平淡」的藝術審美思想,於書法,詩歌皆然。《東坡題跋》評韓柳詩亦云:「所貴乎枯淡者謂其外枯而中膏,似淡而實美,淵明、子厚之流是也。"

觀東坡書法,多數作品章法與結字皆平淡無奇,大小相近,重心平正,用筆亦是簡潔明了。用今日重視覺效果之標準,似嫌藝術語言不夠豐富。這正應了東坡「點畫信手煩推求」書法觀點。對張旭、懷素的評價更是有力的論據:

「顛張醉素兩禿翁,追逐世好稱書工。

何曾夢見王與鍾,妄自粉飾欺盲聾。

有如市倡抹青紅,妖歌嫚舞眩兒童。」

顯現出蘇軾對於誇張眩技者的不屑一顧,亦是東坡對書寫技法的輕視,然其又異常自信,「吾雖不善書,曉書莫如我。苟能通其意,嘗謂不學可」。於東坡不屑之技法終有顯露之時,《黃州寒食帖》全面展現了蘇軾豐富的形式語言,大小收放、疏密輕重、節奏起伏無不令人讚歎,若無此帖,於蘇書當為一大憾事,真不知東坡是不屑還是不能!

茂剛於元月十日夜

茂廬札記(六)——簡牘輿基弗

昨天和朋友們一起看了兩個展覽,一個是省博的中國簡牘書法展,另一個是德國新表現主義代表人物基弗的展覽。

簡牘展大家都比較熟悉,在竹簡和木片上書寫的非常隨意的文字,在寬度一厘米左右的竹簡上,有的縱橫捭闔,錯落有致,有的平穩端正,文氣十足。內容大至國家地方的政治、經濟、軍事、科技、文化,小至契約、遺囑、故事傳說,觀眾們透過櫃檯上的放大鏡來欣賞小小竹片上的一點一畫之間的美感。

基弗先生的展覽在省美術館,一進展廳,一幅幅巨大的作品撲面而來,運用油畫、攝影、綜合材料的組合,極大地吸引觀眾的眼球,創作內容更是只怕你想不到,例如割破油畫布上畫的牛的肚皮,有一大捧實物的草從後面擠出來,拿一件破舊的白紗裙掛起來就是一件作品。巨大的作品與場面確實也會給你帶來一些震撼,這傢伙真有錢,膽子真大,太能折騰了!

這兩個展的反差太大了,一個是吸引你用放大鏡細細品味的一厘米的點畫組合,一個是撲面而來的極盡材料與想像的巨大製作;一個是延續兩千年的傳承,仍然吸引我們探索臨摹的有生命力的範本,一個是風糜一時的新現代主義的傑出代表。這是東西方文化的一次鮮明對照,東方的含蓄內斂,凝練涵詠,傳承有序,注重個人心靈世界的不斷完善與積累;西方更注重感觀的刺激,富於幻想,敢於破壞和創造,表達方式更為直接。

參觀《基弗在中國》展覽結束有一本留言簿,隨手一翻,有一則留言很有意味,「讓時間來分辨這心動是不是一場錯覺」。

茂剛於元月十四日夜

小編:王安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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