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在愛里的孩子，不會熊
文／沐辰
圖片來自網路
1
你要知道，感冒總是和愛情一樣，來得毫無徵兆。
上周五，突然感冒。不到半天的時間，就嗓子嘶啞、渾身發燒到疼痛，我頭重腳輕，深一腳淺一腳把兒子從幼兒園接回來，就癱在床上再也動不了了。
兒子見狀，忙顛顛兒地跑到廚房，不一會兒看到他吃力地走進卧室，我撐起身子一看，他兩隻手吃力地提著熱水瓶，一邊走還一邊給自己加油：嗨呦！嗨呦！
我看得膽戰心驚，生怕他一不小心燙到自己，趕忙翻下床，幫他把水壺提過來。
誰知道我一接過水壺，這傢伙一扭身又跑了出去。
等下他跑進來，高分貝大叫著：媽媽媽媽！你看！我給你拿了葯！你快吃！吃了這個葯，你感冒就好了！
我一看，他拿的驢膠補血顆粒。
哭笑不得，跟他說：寶寶，這個葯不是治媽媽這個病的。
他聞言又跑了出去。
再進來時他吃力地端著整個藥箱……
就這樣，在兒子鍥而不捨的努力下，我翻出幾包對症的葯，喝了下去。
迷迷糊糊睡了差不多一小時，感覺活了過來。
我的兒子，這時剛剛四歲。
2
到底是自己在家吃的葯，也可能是感冒一定要有一個由輕到重的過程。
周六一大早，我感覺渾身冷到發抖，整個臉頰都開始痛起來，並且開始狂打噴嚏流鼻涕。
到這，急忙打電話給婆婆來救場。
在婆婆沒來之前，房間里就我和兒子兩個人。畢竟還是一個四歲的孩子，總忍不住膩著想跟我玩。但我實在連應付他的力氣都沒有了。加之怕自己傳染給他。
於是從那時候開始一直到婆婆來之後的兩天時間，我對兒子說的最多的話就是：離我遠點。
而他呢？一次次鍥而不捨地往我跟前湊，甚至為了讓我笑一個，幾次甜膩膩地說：我的可愛的小女孩（嗯這句話跟誰學的，有必要事後追究一下），快來陪我玩吧！
在我一次次推開他之後，他的情緒明顯開始低落。堆積的情緒終於在晚上我要求他和奶奶一起睡的時候爆發了。
原本他已經抱著他的小兔子，拿著他喝水的杯子跟奶奶去了隔壁，到底不甘心，迴轉身站在我卧室門口，也不說話，就那樣可憐巴巴地把我望著。
我一下子心軟，招手叫他過來，摟在懷裡：捨不得媽媽？
他哇地一聲哭了出來。
到底沒忍心，在和他協商好今晚不講故事，不睡媽媽胳膊的前提下，他心滿意足爬上床，和親親媽咪睡在一起。
3
周天，我的感冒依然沒有任何好轉的跡象。
沒辦法，強撐著爬起床，出門去看病。老醫生一看完就直接把我扣下：打吊瓶。
怎麼辦，出門的時候沒有跟兒子交代要出去比較久，但是也沒辦法了，暗暗祈禱他和奶奶在家裡可以乖乖的。
於是，吊了四個小時的吊瓶。
回家時天已經快黑了。
兒子一看到我，就問：媽媽，我給你打好幾次電話，你怎麼沒接？
呃，你用什麼打的？
就用我們家客廳牆上的小電話呀！（那是用來開樓層大門的門鈴……）
奶奶驚魂未定地告訴我，兒子在客廳騎平衡車，撞在了廚房的玻璃門上，門被撞壞，玻璃差一點就砸到他臉上。
我轉頭去看兒子，問他：寶寶嚇到了嗎？
他眼巴巴地看著我，分明渴望我擁抱他。
但是礙於我依然噴嚏鼻涕咳嗽不斷，還是狠心沒有抱他，甚至沒有離他近一點。
晚上的時候，講了一本繪本，看了兩個動畫，他自動乖乖睡覺了。
誰知道睡到半夜一點多，他突然在睡夢中發起了脾氣，拳打腳蹬，非常生氣。
起先我以為他是要小便。
後來發現他是真的非常憤怒。
一瞬間我瞭然。
強行把他抱到懷裡（那時候我已經感覺感冒好了很多），也不管他是睡著還是醒著。
我喃喃問他：寶寶是不是覺得特別委屈？
他低低地「嗯」了一聲，頭往我懷裡拱。
我又問：寶寶是不是覺得，好不容易放星期，媽媽都沒有好好陪寶寶？
他拉著我的手，去擦他的眼淚。
我繼續說：對不起，害寶寶難過了。寶寶想媽媽了是嗎？
他重重點頭，嗚咽出聲。我就這樣抱著他，耐心地哄了好久，終於，聽到他均勻的呼吸聲。
這要放在以前，我一定會義正言辭批評他：
都已經這麼大了，怎麼還不能懂事點？
你長大了，媽媽不能溺愛你。
對不起，媽媽不能給你過分多的愛，那樣只會害了你。
4
是啊，現在大部分的家長，都是生怕自己給孩子的愛太多，怕背上「溺愛孩子」的罪名，怕孩子日後變成一個熊孩子。
但是一場突如其來的感冒，讓我明白了很多。
在兒子跑前跑後幫我喝葯的時候。
在他甜蜜蜜地叫我「我的可愛的小女生」的時候。
在他顛顛兒地把奶奶做的餅子拿來，非要我吃一口才罷休的時候。
他把他在這世上所有的愛都給了我，傾其所有。
這樣的他，怎能不配我給他全部的愛？
於是，就在這樣一個摟著兒子午夜夢回的夜晚，我想起，曾經的自己，又何曾不是這樣無條件全方位地愛著他呢？
５
剛出生的小人兒，皺巴巴紅通通的一小團，就可以讓我為他付出所有。那時候最大的願望，也不過就是他能健康平安地長大吧！
你閉著眼睛吃的第一口母乳，像是餓了三天三夜的小狼崽。
護士抱著你，第一次睡在媽媽身邊，明明還不會動的小人兒，睡著睡著就到了媽媽懷裡。
看著你珍珠般圓潤的小腳丫，忍不住想摸一摸，你嗖地一下就躲開了，就像在媽媽肚子里一樣。
你長第一顆牙齒，一天的時間咬了媽媽十幾次，忍著巨大的疼痛依然再一次喂你母乳。
……
但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媽媽在愛你的同時，開始多了那麼多附加條件？
要求你膽子大一些
外向一些
有禮貌一些
教你的東西要記得
玩好的玩具要歸位
再到後來的獨立一些
自己的事情自己做
就算爺爺奶奶也不能隨便抱你……
媽媽總說，不能溺愛孩子，不能給你的愛太多，那樣就會像糖果吃多的小孩，會蛀壞牙齒，會讓你是非不分不講道理，會讓你變成人人討厭的熊孩子。
其實，完全不是這樣的，現在媽媽才明白，只有用足夠的愛來澆灌你這棵小樹，你才能在他日開出愛的花，結出愛的果。你才能擁有足夠的安全感，自信、從容地過好自己的這一生。
盡情地愛孩子吧，你的愛不會讓他變熊。不愛，才會養出熊孩子。
作者簡介：沐辰，深度育兒簽約作者。四歲男孩的媽媽，三年繪本館館長，喜歡用文字記錄生活，願意用琴棋書畫詩酒花之心，過好柴米油鹽醬醋茶的生活。
編輯：沐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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