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賣國賊」李鴻章：秋風寶劍孤臣淚
文/一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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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中國近代史上我最敬佩的人，沒有之一。他和曾國藩、左宗棠、張之洞被世人稱之為「晚清四大重臣」，如果沒有他們，風雨飄搖的大清帝國將早50年滅亡。他創辦的實業其中有一個延續一百多年至今，並躋身於世界五百強中。但他同時也是中國歷史書上的賣國賊，是他簽訂了喪權辱國的《馬關條約》、《辛丑條約》。他就是李鴻章。
《周易》「乾卦」講述人生大致可分為三個階段：一、「現龍在田，利見大人」，一個人的成長需要有廣闊的平台，和能夠賞識自己的人；二、「飛龍在天，利見大人」，利用廣闊的群眾基礎，使自己有更高層次的一個飛躍；三「亢龍有悔」，物極必反，飛得高，摔得慘。而李鴻章的一生同樣也經歷了這三個階段：少年得志、中年輝煌、晚年凄涼。
1840年，這是不平凡的一年，歷史書上稱之為這一年為中國近代史的開端。因為這一年西方列強用船堅炮利打開了中國大門，從此一發不可收拾。也是這一年李鴻章投奔曾國藩門下，三年後便中進士。此時的他意氣風發，便寫下了這麼首詩：
丈夫之手把吳鉤，
意氣高於百尺樓。
一萬年來誰著史，
三千里外覓封侯。
要建功立業、大展宏圖的心情可見一斑，大有「春風得意馬蹄疾，一日看盡長安花」之心境。隨後的五年時間，他官級連升七級，可謂官場順風順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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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年後的1861年，這一年太平軍圍困上海，次年李鴻章受命率領6500人的淮軍進軍上海，以解上海之圍。臨走時恩師曾國藩送他四句話：曰言忠信，曰行恭敬，曰會防不會剿，曰先疏後親。此後餘生，他也不敢忘記教誨。面對10萬人的太平軍，他心裡比任何人都清楚實力的懸殊。熟讀兵法的他知道，自古以少勝多的戰役都是智取。於是他使用障眼法，建起淮軍營地，燃氣篝火，全軍撤出。那邊的太平軍果然上當，對著經營炮火一頓猛轟，這就使太平軍彈藥消耗一半。最後一鼓作氣使太平軍潰散。上海之困解圍。
縱然李鴻章在歷史書上是賣國賊的形象，但也不否認其實業救國的壯舉。他為什麼會實業救國，而不是效仿自古改革家進行大刀闊斧的改革呢。
自古改革分為兩種：當權者自上而下；改革家由上而下。前者大抵都會成功，如：秦始皇的書同文、車同軌；漢武帝的罷黜百家，獨尊儒術；唐太宗的改革管制等等。後者往往都會以失敗告終，如：吳起變法、商鞅變法、王安石變法、慶曆新政、張居正改革、維新變法。當權者改革就如上場踢球的裁判，既是遊戲的制定者，也是遊戲的執行者。對任何阻礙自己改革的事物都會吹哨，對任何自己的犯規動作，都會認為合理。因此改革的成功幾率會非常大。
而進行改革的改革家就如獵狗。主人默許你去追趕野兔，默許你去撼動貴族舊勢力。你抓住野兔了，收穫的是主人。觸犯眾怒了，主人會主動交出獵狗來為自己的看管不嚴賠罪。
和自己的老師曾國藩比，他不是聖賢，而是豪傑，因為豪傑是識時務的，所以他沒有進行改革，他明白大清的痼疾所在。大清這個高樓想要徹底痊癒，必須挖開大廈的根基，砍掉腐朽的木頭、除去長滿根基的蛀蟲，如果這樣做，整棟大廈勢必會晃動。居住在大廈內的當權者會讓自己死無葬身之地。既然這樣，那我就做個糊裱匠吧，去粘粘大廈殘破的門窗，哪怕是擋擋風雨也好。於是他創辦各種實業，也創辦了各種第一。
1879年，中國第一條電報線；
1880年，中國第一個船塢——天津大沽船塢；
1881年，中國第一家近代化煤礦——開平礦局；
1882年，中國第一個海軍基地；
1885年，中國第一所陸軍軍官學校——天津武備學堂；
1888年，中國第一支純近代化艦隊——北洋艦隊
1892年，僑領張弼士呈文李鴻章，投資300萬兩白銀開辦「張裕釀酒公司」，征煙台東、西山開闢葡萄園，購東部沿海土地61畝興建廠區，1894年李鴻章、王文韶准照。張弼士所辦實業取名多用「裕」字，借昌裕興隆之吉，「裕」字前冠以「張」姓，張裕由此得名。現已有120多年歷史。
1873年1月在上海成立輪船招商局，1987年，招商局發起成立招商銀行。2016年招商銀行位列世界500強189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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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以為此生就做個糊裱匠，就能安度晚年了， 後來這個糊裱匠粘補門窗的時候發現主人不停地在把大廈內的財物、地契往外偷，用來賄賂前來拆遷的洋人。既然發現了，那這個重任就由你來承擔吧。於是李鴻章成了賣國賊。
晚年的李鴻章是孤獨的，越是孤獨的人越是心如明鏡，因為面對嘈雜的社會，他不會因聲擾耳，不會因色障目。因為孤獨無友，才會和自己內心對話。
1895年3月，已是73歲高齡的李鴻章前往日本馬關談判和約。快到馬關時，他吟詩一首：「晚傾波濤離海岸，天風浩蕩白鷗閑；舟人哪知傷心處，遙指前程是馬關」。馬關果然是他一生中最為傷心的地方。自此一發不可收拾。
談判桌上，雙方因賠償價格陷入僵局，在李鴻章中途休息返回驛站的途中，人群中衝出一個激進派分子，對著他就是一槍，他應聲倒地。已是風燭殘年的李鴻章面部中彈，倒在一片血泊中。隨從一片慌亂，但此時的他是最鎮定的，他心中已多出一個談判的籌碼。
刺之後，李鴻章前往春帆樓談判時改走一條小路，此處後來被稱作「李鴻章道」
三天後，他帶著三眼花翎，胸前垂著皓然白髯，面部纏著白紗，當然還有那炯炯射人的犀利眼神出現在談判桌上，曾經的一國重臣，此時如同菜市場買菜的老人一樣討價還價，最後迫於輿論壓力，因為這一槍，伊藤博文將賠償金額減少了一億兩白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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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00年6月，八國聯軍入侵，清王朝自不量力地宣布與各國進入戰爭狀態。同年8月城淪陷，慈禧踏上西行逃亡之路。此時八國聯軍正在炮製一個耗盡「中國財力兵力」的「議和大綱」，辛丑條約具體條款終於出爐。次年李鴻章不顧醫生勸阻，陪同慶親王奕劻出席《辛丑條約》簽字。當慶親王要在協議上簽字時。李鴻章當即攔下說：「天下最難寫的字是自己的名字。你還年輕，這個賣國條約還是讓我來簽吧」。於是他在協議上籤了個「肅」字。很顯然，李鴻章在此時想的是以自己在朝廷受封的身份「肅毅伯」來落下這個恥辱的款。
回來的路上他大口的吐血，經醫生診斷是胃血管破裂。在去簽《辛丑條約》臨走時，他說了這麼一句話：「我不能預料，惟有極力磋磨，展緩年份，尚不知做得到否，我能活幾年，當一日和尚撞一天鐘，鐘不鳴了，和尚亦死了」。此時可能他已預料自己時日不多了吧。
已接近油盡燈枯的李鴻章感慨自己一生的命運，自己口述，讓旁人寫下了這麼一首詩：
勞勞車馬未離鞍，臨事方知一死難。
三百年來傷國步，八千里外弔民殘。
秋風寶劍孤臣淚，落日旌旗大將壇。
海外塵氛猶未息，請君莫作等閑看。
此時在他的腦海中浮現的是50年前自己意氣風發，要為國家建功立業時的情景，同時還有那首詩：
丈夫之手把吳鉤，
意氣高於百尺樓。
一萬年來誰著史，
三千里外覓封侯。
11月6日，他身穿殮衣，呼之猶應，不能語。第二天，俄國公使還趕到李鴻章床前，逼他在中俄交收條約上畫押，俄使看到他大口吐著鮮血，已快不久離世，便惺惺離去。俄使走後，他的老部下周馥見李鴻章「目猶瞠視不暝」，便哭著說：「老夫子有何心思放不下，不忍去耶？公所經手未了事，我輩可以辦了……」李鴻章忽目張口動，欲語淚流。周馥將其眼睛抹上，隨即瞑目。李鴻章帶著無限的憾事黯然而去。
當慈禧聽聞噩耗時，痛哭流涕「大局未定，倘有不測，在無人分擔了。」歷史功名與否、忠奸也罷，都不是後人能妄加猜忌的，只有當朝中人才是最清楚的。
甲午戰前，日本人評出當世五大偉人，分別是：德國鐵血宰相俾斯麥、美國廢奴總統林肯、中國大臣李鴻章、義大利統一者加里波第和日本首相伊藤博文，李鴻章居於順位第三，力壓伊藤博文。李鴻章和伊藤博文曾經有這麼一段對話，話中透出了這位中興之臣的無限無奈與悲哀。伊藤博文：「中堂大人，您的見識能力均在博文之上，卻為何您敗了，我勝了。」李鴻章：「原因很簡單。你在日本每做一件事，有無數人在後面推你前進；我在中國每做一件事，有無數人在後面拉我後腿。」
有時候我就在想一個簡單而又發人深醒的問題，後來想想就覺得很可笑。你們罵李鴻章是賣國賊，他憑什麼賣國，國家不是他的，他有什麼資格去賣。只有當權者才有資格稱之為賣國賊。
這位中興之臣生前鞠躬盡瘁，為何死後墳墓被掘，被愚痴的民眾挫骨揚灰。可能毛澤東的這句評語能給出原因。「李鴻章是船，清政府是水，舟大而水淺，李鴻章這艘船在水裡無法航行，施展不開。」
雜貨鋪趣聞
這張照片也許是中國歷史上，最令人震撼的一組畢業學生合照。這群年輕人，在畢業那年立下誓言：「風雲際會壯士飛，誓死報國不生還。"從1937年抗日戰爭全面爆發，一直到1945年抗戰勝利，中國國民革命軍空軍沒有一個人，沒有一架飛機投敵受降。照片里的這個飛行班，除了中間的美國教員，只有2名學員倖存。照片上標註十字架的，都在抗戰中先後殉國，他們都只活到20多歲，他們是抗戰的中華民國空軍。
第一次看到這張照片時，我想起魯迅的這麼一首詩，我想只有這首詩此時才應景.
靈台無計逃神矢，風雨如磐暗故園。
寄意寒星荃不察，我以我血薦軒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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