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分鐘3.6萬元：一位肺癌病人的網路問診路
「做手術之前，我就決定手術後一定要找國外醫生會診，不管是出國還是通過網路。」馬強（化名）的妻子2017年9月被檢查出肺癌，他告訴第一財經記者，在手術前，他就已經為妻子聯繫好了可以做遠程會診的跨境醫療服務中介。
技術日趨成熟，為國內「不差錢」的重症患者提供了更多的選擇。在支付了不菲的會診費用後，馬強的妻子最終在中介的幫助下完成了美國麻省總醫院醫生的網路會診，為後續的治療打下基礎。
價值3.6萬的20分鐘
馬強是一位設計師。2017年9月，47歲的妻子被診斷為肺癌早期，自此，他幾乎把網上所有的相關資料都看了個遍，他告訴第一財經記者，從一開始，他就在考慮要不要帶妻子去國外做手術。
費用對他來講不是太大問題。據他了解，出國手術、治療和食宿的總花費在120萬～130萬，而國內手術價格在13萬～14萬，後續化療的費用在10萬左右，如果要吃靶向葯，費用是每月20萬。
「因為手術越早做越好，到國外治療牽扯到一系列手續，我也了解到，國外醫生也會到國內來學習手術技巧。」馬強告訴第一財經記者，最終決定在國內手術切除腫瘤，是因為覺得國內醫生的手術經驗更為豐富。
儘管在國內手術，馬強還是決定術後一定要找國外醫生再次會診，這緣於他在國內問診時的一大困惑。
通過對肺癌的了解，馬強對於妻子的術後治療主要存在兩個疑惑，第一，目前最先進的PD-1（程序性死亡受體1）免疫療法對妻子是否適用？第二，如果不做PD-1治療，是否需要做化療、放療等其他治療？
為了弄清楚上述兩個問題，馬強分別找到瀋陽和北京最好的醫院的三位最好的醫生進行諮詢，對於前一個問題，三位醫生都告訴他目前不需要PD-1治療。而對於第二個問題，三位醫生的意見卻不那麼統一：一位外科醫生和一位內科醫生告訴他，妻子不需要接受後續化療，而另外一位內科醫生卻告訴他：「可以做化療，沒有壞處。」
到底還要不要化療？和很多病友的經歷一樣，不同醫生的治療建議讓馬先生覺得心裡沒底，「所以想通過遠程方式看一下國外醫生的意見，再結合國內醫生的意見做一個判斷。」
為了這次遠程會診，馬強總共向海外醫療中介春雨國際交了36800元的服務費，服務內容包括所有診斷材料的翻譯、一名外國醫生的視頻會診、一名中國醫學翻譯的協助，以及最後由外國醫生開具的書面會診建議。
2017年11月15日，馬強和妻子在瀋陽家中通過視頻平台開始了這次「全球化」遠程會診，同樣在這個平台上的，是來自波士頓的美國麻省總醫院醫生Azzoli、來自加州的一名中國醫學翻譯和馬強在澳大利亞讀書的兒子。
「視頻過程沒有太多障礙。」他告訴第一財經記者，由於事前已經把想問的問題通過中介翻譯給了外國醫生，醫生很快就給出了答覆，整個視頻過程持續了大概20分鐘。
儘管過程較短，馬強和妻子覺得已經達到了目的。Azzoli醫生告訴馬先生和妻子，以目前的情況來看，「化療對患者沒有益處」。
在是否需要化療這個問題上，四位醫生最終「打成了三比一」，馬強終於覺得放心了。但是，他也告訴第一財經記者，「如果這個美國大夫告訴我後續需要化療，按照我的謹慎態度，我可能還要再找一個國外醫院，再做一次遠程會診，再看看其他大夫是什麼看法。」
內外有別
儘管只有短短的20分鐘，馬強和妻子還是感受到了國內外醫生問診的明顯差別。
「國外的醫生，你問他什麼問題，他都會給你解釋，國內的醫生，你問他什麼，他幾乎不解釋。」他告訴第一財經記者，這樣的感受貫穿在整個看病過程中。
在國內做診斷時，他特意為妻子掛了最貴的特需門診號，沒想到的是，醫生仍然是幾句話就把他們打發了，更令他不舒服的，是醫生「不認真」的態度。
「醫生最開始跟我說不用化療，後來我跟他說CT結果顯示還有更微小的結節，怎麼辦，他又說，那你可以化療。」醫生前後不一致的說法讓馬先生疑惑，可當他想進一步了解為什麼化療、為什麼不化療的問題時，得到的卻是醫生不耐煩的沉默。
妻子手術前，醫院也只派了一個「小醫生」來向他傳達內部會診結果，而他有任何問題，醫生都解釋不了。「這是國內和國外最大的差別。」
相比國內醫生的匆匆打發，國外醫生有問必答的態度讓馬強和妻子舒服很多，不過，在整個遠程問診過程中，他也並非全部滿意。
馬強告訴第一財經記者，在選擇遠程問診醫生時，中介只給了他兩個醫生候選，由於不了解國外的情況，他不得不請在美國做藥物研究的科學家朋友幫忙判斷，因為時間緊迫，在朋友確認沒有問題的情況下，他沒有在醫生選擇上和中介過多溝通。
「中介不應該只把他們熟悉的、常給中國人做遠程會診的醫生拿出來，應該有更詳細的介紹，讓患者有更多的選擇。」馬強告訴第一財經記者，如果沒有這位科學家朋友，自己在醫生選擇上肯定會受影響。
事實上，國外遠程會診早就不是遙不可及的事了。在找中介之前，馬強了解到，很多國外醫院自己的官網上就能提供遠程會診服務，價格在800美元～900美元，相比中介費用要便宜不少。「我之所以沒選，還是擔心翻譯問題。」想著不差這點錢，馬強還是決定找個中介機構來幫忙。
責編：彭海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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