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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年透析真如鐵 而今邁步從頭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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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貴琴(文中簡稱小琴),陝西銅川人,現年36歲,透析9年。2016年我透析後認識了很多的病友,其中就有這位善良堅強的妹妹。經過交往了解,被她家的情況和她的故事深深打動。透析生活有苦有樂,在她的故事裡,希望大家能感受到堅韌不拔的精神和樂觀生活的勇氣!

九年透析路

從銅川北關順著305國道上行二十多公里,轉入鄉間小路沿著蜿蜒的山路前行十幾公里,再踩著泥濘的小路步行兩公里,來到了小琴妹妹的家,集卧室餐廳廚房為一體的十幾平米的地方就是她和妹妹、小外甥一起生活的地方。(因為透析佔用時間,小琴無法參加工作,只能在家裡幫著照看上學的小外甥,讓妹妹好安心在外面打工)。

房間里擺著兩張床,靠牆的地方因為常年的陰暗褥子顯得非常的潮濕,一出太陽就得拿出去曬。唯一的傢具——兩張桌子分別放滿了洗漱用品和各種調料鍋碗瓢盆,房子中間的一張鋪著塑料紙的小低桌是小外甥寫作業和一大家吃飯的地方,幽暗的燈光透漏出她極力節約的內心----這就是一個透析了九年的患者的家,及其簡單又充滿生活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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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琴有一個姐姐三個妹妹還有一個小兒麻痹症的弟弟。他們祖祖輩輩都是老實的農民,踏踏實實的過著自己的小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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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年,結婚剛剛兩年的小琴突然有段時間,感覺渾身無力頭疼頭暈,丈夫趕緊背著她到交大二附院做檢查,當時家裡僅有的兩千元沒經花就完了。檢查結果,高血壓、心衰、貧血(血色素只剩下26克)、高血鉀症、高磷血症、腎衰竭。醫生告訴他們了他們這個驚人的結果:尿毒症!已經到了必須透析的時刻,一句話猶如晴天霹靂!平靜的生活激起了巨大的波瀾,丈夫家裡感覺無力承擔這個負擔,斷然和她離了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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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了解病情的小琴自己聽別人說透析了就像抽大煙一樣斷不了,還會像無底洞一樣把家裡錢全部送進去。她不聽大夫的勸說堅持不做透析,只是經過了緊急輸血,降鉀降壓等治療,可以慢慢的走路了就回到家裡。因為心衰回到家後已經不能平躺,睡覺都是抱著抱枕在沙發上眯一會,身體浮腫的不像樣子,可是她還是不願意去醫院透析,一是家裡只有兩千塊錢,被她上次的住院花完了,二是她懼怕透析,不願意去接受治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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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渾身的疼痛讓她無法入睡,妹妹就成晚上的坐在她身邊為她不停的按摩,天一亮還要拖著倦乏的身體去打工上班。不到三天妹妹就瘦了一大圈,而她也因為心衰再次休克。半夜兩個妹妹緊急把她送往醫院。

西安交大一附院的教授這次極力說服她的妹妹,讓趕緊做透析,沒辦法想活命就得馬上治療,兩個妹妹出錢當天就為她做了腿部插管,做了透析治療。第一次透析因為血壓高,體內有多餘的二十多斤水難受的不得了,做完吐的不省人事。當時小琴對插管技術還了解的不夠深入,她怕感染怕管子出來怕管子折斷無數個怕嚇得她一個月都沒下床,整整躺了一個月。姐姐和兩個妹妹輪番照顧她。有一次管口突然不停的冒血壓了好久都止不住,請來了科室主任把管子做了緊急處理才把血止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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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月後她去做了瘺,經過了管子滲血感染,手臂直穿的痛苦後,半個月就開始用瘺做起了透析。透析是將身體的血引到血透機上,用來代替自身的腎臟將身體多餘的水分和毒素排出體外。毒素和水分出去的同時,身體也會失衡,各種掉壓,抽筋,休克無數次折磨著這個二十幾歲的姑娘。

2013年因為病情嚴重,各種併發症洶湧來臨,她被迫在ICU住了五天,這五天多次下達病危通知書,她在ICU里痛不欲生,心裡期盼著能有家人的陪伴和安慰,可是醫院有規定,家屬不能進入,只能自己死挨,她的爸爸姐姐妹妹在外邊的椅子上徹夜不眠守候了她五天,都不願意離開也不願意去病房休息睡覺,她在裡面吃不下飯,她們在外邊陪她餓著,誰都沒心情吃。

還好,也許是生命的眷顧,也許是家人的執著,經過了多次會診,醫生終於把這個可憐的人從生死的邊緣拉了回來。她一次次在生死邊緣掙扎,也是家人不顧一切的把她一次次救下,她們為她花錢、為她擔心、為她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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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院之後她才知道的這些,小琴說她曾經無數次的想放棄,曾經無數次的想逃離,可是想起操勞吃苦一生,年邁的父母,想起徹夜為她守候的姐姐妹妹,想起從小殘疾,沒有享受到生活一點美好的弟弟,她咬牙挺過來了。

小琴一直說她感到很愧疚,她的爸爸都快七十歲的人了,經常的為她擔心;她的姐姐妹妹雖然都不是富有的人,可是對她從來不吝嗇,遇到她需要的都是傾囊而出,讓她覺得很對不起她們。姐夫和兩個妹夫更是風雨無阻的接送她,支持她。從那以後她決定要照顧好自己,不能讓爸爸媽媽姐姐妹妹的心血白費,不能讓他們為她擔心,不能讓他們難過,要好好的活著!村子周圍的人都說她是非常有福氣的人,有那麼好的家人,她也覺得很幸運,很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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瘦小的她這一透就是九年。不管颳風下雨,寒冬雪月,踩著皎潔的月光,踩著泥濘的小路,踩著荒涼的原野,風雨無阻。冬天五點的早晨,寒冷的農村沒有人會起的大早,而她必須早早起床,去村口等首班客運車,客運車拉不到人就會不停的在村裡轉悠,直到坐滿為止才會出發。

每年的大年三十,或者節假日沒有車,姐夫或者妹夫就會騎摩托車把她從家裡送到四五十公里的醫院,等著她透析完再載回家。無法想像寒冷的天氣里,坐在摩托車上的一個病人、一個瘦小的女人是怎麼樣挺過那五六十公里的山路崎嶇,是怎麼樣抗過那凜冽的寒風刺骨!

透析完,一般都是乏力難受的,平時她還要自己抗著難受倒三次車回到家中。面對家裡的家徒四壁,面對家裡的冰鍋冷灶,面對孤單無助的自己,無法想像是怎麼度過的九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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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讓我更加無法想像的是面對這樣的生活,小琴的臉上從來洋溢著微笑。寫到這裡,小琴的微笑又浮現在我的面前,我打心底里希望這個堅強的女子能永遠的堅強樂觀!我也更希望社會能給予透析患者一個寬鬆的環境,多給她們創造一個能掙錢糊口的工作。

採訪結束,我一再的詢問她有什麼願望,她靦腆的笑著,淺淺的又溫柔的說:「我希望我摯愛的親人們以後都健康平安,他們為我花過那麼多的錢,所有的坎坷都讓我帶過,我希望他們都是一帆風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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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述:魏桂琴

編輯:七九

審核:巴黎夢幻

附 : 巴黎夢幻採訪照片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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