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坪村張全平作品《大坪村有條靈性十足的白狗——虎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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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坪村有條靈性十足的白狗——虎子》
文張全平
在我老家大坪村，有一條靈性十足的白狗叫虎子。它站在那裡足有半人多高，發起威來雙耳一豎，一對眼睛射出兇殘的綠光，扁長的嘴巴一咧，陰森森地露出兩排鋒利尖銳的牙齒，在太陽下泛著寒光令人恐怖不安；它若昂首一吼，如驚雷橫空，猛虎長嘯，因此，大坪村裡的父老鄉親叫它虎子。
虎子全身一片雪白，沒有一根雜毛，要是到了冬天，它便依靠全身的保護色隱身於大雪中捕捉野兔和山雞。它在雪地行走悄無聲息，等山雞野兔發現時己是它嘴上獵物。虎子發現獵物，像離弦的箭一樣「嗖」的一瞬間，像雪山飛孤讓獵物防不勝防。虎子一旦發現的目標基夲彈不虛發，百發百准。因此，它每天肚子吃的圓鼓鼓的。最讓人百倍憐惜虎子的是：它除了吃飽了肚子把剩下的戰利品會帶回家；什麼山雞呀！野兔啦！讓家人美餐一頓野味，隔三差五地讓家人打一頓牙祭，那種感覺讓人看到虎子流露出真摯的感謝之情。因為有了虎子，全家人除了吃主食，還可以美美地改善生活。虎子有一種異於同類的可貴特性；除了我們家裡人給的食物，大坪村任何人給的食物它會毫不猶豫地拒絕，什麼豬肉、羊肉、兔子肉、饅頭它連聞都不聞一下，扭頭就走。那時候，村裡的狗喜歡結伴跑到莊稼地里偷吃沒有飽粒的玉米棒，於是有人在玉米地里投了吃了耗子葯的老鼠；結果村裡沒有圈養的的狗多半被毒死，唯獨虎子安然無恙。
有一年春節，有位外庄的小偷趁大家去看社火趁虛而入，便悄悄地爬過牆頭，挨家埃戶偷些過年錢。正在小偷謀算自己的天資聰明絕頂時，被巡視村莊的虎子嗅到了。當外庄的樑上君得手後翻牆欲逃時，虎子一個縱身跳到牆頭上，小偷連滾帶爬又回到院子里。小偷眼看中午時份主人要回家午餐，一定會逮個正著，怎麼辦？小偷急中生智從口袋裡拿出乾糧扔給虎子，結果虎子無動於衷，怎麼辦？軟的不吃來硬的，小偷順手拉起院子里的鐵杴照著牆上的虎子砍了過去，虎子一躍，沒砍著，這一來徹底激怒了虎子，虎子仰天一吼，一個猛虎躍山澗，從牆頭跳到院子里，說是遲，那時快，虎子身子往後一縮，用足猛勁縱身一撲，小偷被眼前虎子突入其來的陣勢嚇呆了，小偷被虎子一個猛虎撲食壓在地上，小偷一個仰面朝天大喊救命。這時柱子看完社火打開院門被眼前一幕噴了一頭霧水。還是小偷，翻起身來趕緊跑到柱子的身後大喊：「老哥救命呀！」柱子抓了一會頭，莫名其妙，虎子跟在小偷的身後就是不走，最後還是小偷憑著多年的經驗感覺到這不是一隻平常狗；它類似於警察身邊的警犬；於是，小偷用速雷不及掩耳之勢「唰」地掏出剛才盜取的三十元錢給柱子：「解釋說：「我偷您們家的對不起老哥，把這條白狗趕走我怕。」柱子這才恍然大悟，他接過錢急忙跑到堂屋，鎖子被撬了，他急匆匆地推開門，他放在天花板上孩上上學的三十元錢不翼而飛，小偷形影不離地跟著柱子，一進房子趕緊關上了門。跪在地上求饒：「老哥！你放我一把，我家上有老下有小，為了生活才當小偷」柱子一看小偷聲淚俱下的求他，柱子心裡有些軟：「你還知道你是小偷，這是我家的救命錢！你偷走了我就完了，孩子還要上學。」於是，當柱子打開房門時，不知什麼時候，虎子己不見了蹤影。小偷一看險些讓他命喪黃泉的猛狗走了，才仰頭噓了一口氣，定了定神，開口說：「老哥，這件事這樣辦，我給你再給50元錢咱就結束，您看咋樣」家裡窮的叮噹響的柱子，一看嶄新的五十元大鈔，便喜出往外地說：「好！」就這樣聰明絕頂樑上君用五十元了結此事，臨走時還給柱子壞里放了一包蘭州煙，然後說：「老哥，您把我送出大門，給個臉」柱子盛情難卻，樂呵呵地把小偷送出門還不忘說一句：「親戚，下次你再來啊」小偷大模大樣走出了大坪村。回到家裡的柱子，抽了一根蘭州煙，想：「今天不是虎子，什麼都得不到，反而要失才」柱子良知發現，把半根豬腿送到我們家。爺爺問這咋會事，柱子說：「小偷來我家偷錢，被您們家虎子堵在院子里被我抓了個正著。」爺爺把豬腿還給柱子說：「孩子，就這點事，快回家，大過年的給孩子煮著吃。」
後來，這位小偷懷恨在心，找了個機會，把抺上老鼠藥的豬肉扔到狗子的圈裡，期望嶄草除根，虎子不吃那一套，用爪子把肉刨到窩外邊，不料，我們鄰家的老黑貓為一飽嘴福，被活生生毒死，惹的鄰家嬸子哭了半天說：「指望著老黑貓看糧倉，唉沒想到這天殺的小偷把它毒死了。嬸子為什麼知道是小偷乾的？那是柱子分析的。」
大坪村位於大山環抱的盆地里，周圍各村常有狐狸光臨，各家的雞時有被吃的悲劇在偏僻閉塞的村中不斷上演。一隻雞在鄉親們的眼裡；是一袋化肥尿素，是孩子的學雜費，雞蛋積贊多了，逢期到大石鄉換些錢，以補家用。於是，家家戶戶對於狐狸偷雞的事情當做了一件大事來找對策想法子來預防，但果效甚微。相比之下，大坪村因為虎子的原因，家家戶戶的雞很少丟失。這種好事緣於虎子的靈性，每當夜幕降臨，沉腄了一天的虎子，便精神抖擻地來到村中最高的一個山樑上先是舉目四望，發現潛伏在山腰裡的狐狸，它便高仰頭頸，一聲狂吼，那隆隆的聲音撞擊在山的峭礕上回蕩出驚心動魄的迴音，久久縈繞在村落的上空。狐狸一聽此聲，聞風喪膽，四散逃跑。有一次，一隻膽大的老狐狸弓著腰，悄無聲息地竄到挨近深山坡的一個房子，就在老狐狸躡手躡腳靠近雞窩時早被虎子盯上了，身材短小的老狐狸那是虎子對手，虎子一聲吼叫，猛撲過去把老狐狸死死地壓在它威猛的身子下邊，然後用它鋒利無比的牙齒一口咬住狐狸的脖子，只有虎子半條腿高的狐狸垂死掙扎，虎子咬住狐狸拋來拋去，沒幾下，狐狸血流如注，死悄悄了。其它的狐狸發現它們的老媽偷襲大坪雞再無回來，知道賠上夫人又折兵，再也不走大坪的路了，知道那是一條狐狸的黃泉路。因為虎子吧！大坪村的鄉親們都很尊重我們。虎在村裡咬死狐狸的事情一夜之間成了村裡的傳奇佳話都來用手撫摸虎子，虎子興奮地直搖尾巴。說來也怪，虎子童叟不欺，從來不傷害無辜，村裡的大人小孩和虎子非常親熱。虎子靈性十足最能體現在它能分辯善惡好壞。大坪村有個小偷跑到我堂叔家把水煙瓶偷了，他認為做的天衣無縫。可是難逃虎子的眼睛，虎子對我家來的任何人從不狂吠，除了做惡的。有一次偷水煙瓶的樑上君和以往一樣大搖大擺地來我家玩，結果被虎子撲了個仰面朝天。我爺爺給他講：「上次你來幾次，虎子從沒動聲，今天為啥咬你，你心裡比任何人清楚。」後來大炮悄悄跑到堂叔那裡把水煙瓶還給他。唉！說來你不信，從次以後大炮可以大大方方到我家來虎子總是熱情相待，搖頭擺尾，這就是我們家虎子。
大坪村的鄉親們都知道翻過堡子梁，就是酸刺灣，那是我和同伴童年的樂園，我們把放的馬用長繩拴在一棵樹上，任馬去吃草。我和同伴們一起去摘梅子、杏子、桃子。我們像一群出窩的麻雀嘰嘰喳喳一邊吃野果一邊狂笑狂叫，正應驗了那句話樂極生悲。不料從遠處的山坳里有幾隻汪坪的看山狗朝我們這邊狂吠而 來，就在我們爬在一棵三米高杏樹上，三隻灰褐色的狼狗在樹底下呲牙咧嘴，狂吠不止，我和同伴嚇的都哭起來了，三隻狼狗蹲在地上一字兒排開，那架勢不咬死幾個誓不罷休，我暗想，今天完了！看著山狗一隻只充血的眼睛噴射出貪婪和野性的凶光；咧開的嘴露出一排尖利無比且泛著陰森可怖白光的尖牙；血紅的舌頭耷拉在嘴邊不停地舔來舔去，似乎在回味一頓飽餐後的余香。來福被突如其來的野狗嚇的直喊虎子。說來也怪，就在我們坐以待斃時，忽然我眼前一亮，在酸刺溝的山坡上，一點白光像離弦的羽箭向我們射來，而且那白點越來越近，一小點，一小團，一大團，一大條，漸漸地，虎子的身影越來越清晣。來福激動地流著眼淚欣喜若狂地喊起來：「平娃！是虎子！我們的虎子，」來福手足舞蹈險些從樹上掉下去了。三隻野性十足的狼狗一看虎子一起發出低沉、陰森、惡毒的吼聲給虎子示威，虎子不吃那一套，說是遲，那時快，疾馳而來的虎子，身子往後猛縮，一個縱身跳躍惡狠狠地撲向其中一個帶頭的狼狗，一口咬住脖子嘶咬開來，誰知只有虎子半身高的狼狗那是虎子的對手，虎子仰頭一拋，那狼狗被高懸在半空，然後虎子一用勁把狼狗丟在地上，虎子向後一退，身子猛然閃電般一縮，一個弓型的餓虎撲食的姿勢強勢壓向狼狗，一陣狂嘶亂咬、撲騰拋打，那隻狼狗早已失去猛力，一股殷紅的鮮血噴流如注，瞬間沒命了。其它的狼狗一看這架勢，嚇的四散逃跑。靈性的虎子好像略懂《孫子兵法》，射人先射馬，擒賊先擒王。先把帶頭的狼狗擺平，其它的就不在話下。虎子戰敗了狼狗，興奮地仰起頭，看著樹上的我們只搖尾巴。一場有驚無險的遭遇在虎子護駕下平安收尾。我們爬下樹抱住虎子一個個百感交集，嚎啕大哭。孩子們在虎子的護衛下又開始歡喜雀躍，摘杏子、采梅子。最後，比我們大一點的來福把那條被虎子咬死的狼狗馱在馬背上帶回家，紅燒狗肉，讓娃兒們飽了一頓嘴福！那狗皮被爺爺做成狗皮褥子。
一天夜裡，大雨浸透大坪村山腳下的每寸土地。太陽一上來，虎子和往日一樣吃了爺爺拌的食跑到一個向陽的牆角下睡著了，那堵牆由於年久失修，被雨水一泡便訇然倒地。可憐的虎子巡視村莊勞累了一晚上，睡的太沉，被砸在牆底下。虎子去逝的消息傳遍大坪村，鄉親們一個個扼腕憐惜，家人們把虎子埋到它曾經每夜守候的那座山樑上。
此稿於2001年8月分別刊登於《塔里木主人報》、《阿克蘇廣播電視報》。陋文整理於2018年1月15日。
作者簡介:張全平，男，46歲，漢，甘肅甘谷謝家灣大坪村人。16歲隨父西遷至新疆生產建設兵團農一師一團。經過數十年的追求，在文學創作上有所收穫。曾經《阿克蘇報》《塔里木報》《阿克蘇廣播電視報》《兵團日報》《新疆經濟報》發表通訊報道和文學作品上百篇。曾在《新疆經濟報》駐阿克蘇記者站當過記者，現是阿克蘇一師六團職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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