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二年深之推湯圓兒和推豆花兒
食肆|成都書|門牌號|街巷|掌故
那陣，成都人過年的的時候，家戶人家都要推湯圓兒。
所謂推湯圓兒，類似於北方的做元宵，因為推磨是其中重要的工序，所以叫推湯圓。
我堂弟從外省來，用標普糾正我，說不是推湯圓兒而是做元宵，說不是湯圓兒心子而是元宵餡。其實做元宵和推湯圓兒簡直不同。北方的做元宵和做煤球差不多，使用一個簸箕或者篩篩，把乾的米粉鋪在上面，再把濕的元宵餡放上去，不停晃動，滾雪球一樣，米粉就團在餡子上，形成元宵，之難吃。
推湯圓兒，磨子必不可少，但磨子也不必家家自備，只要一家擁有，全院子甚至相鄰院子共享，有時磨子也流轉到不知哪家甚至隔壁子哪個院子了。磨子有各種樣式，最簡單最常見的是只有上下磨盤沒有環形磨槽的。於是就需要一長條凳，中間有個孔，把磨軸（磨子的轉軸）插入這個孔，磨子才能推動。磨子推久了就「磨玉了」，就是磨紋被磨平了，那陣有修理磨子的石匠，用鏨子和榔頭來把磨紋再打理出來，這個行業應該屬於食品機械修理業，隨著工業化的進程，現在也莫得了。
大概是元旦前後，家家戶戶就開始準備湯圓兒時了。「王嬢，你們推完了，我們接到推哈」，「不得行！我們推完了張嬢他們要推，你切問他們」，「要得」。
推湯圓兒時，條凳的兩端各坐一人，也可以一邊坐人，把旁邊盆子里事先泡好的糯米（也叫酒米）用勺子連米帶水灌注到磨心，同時轉動磨子，乳白色的糯米湯（這是液狀的湯圓兒粉子，簡稱粉子）就沿著磨縫流出，流入條凳下邊接的大盆子里。條凳靠近磨子處一般要橫起擱一根筷子，讓粉子順著筷子滴答到下邊的大盆子里，避免溢出。
一家推湯圓兒的時候，其他家等起，人來瘋的小朋友有幫倒推的，有覺得好耍推了兩把累了就跑了的，有純粹瞎搗亂耽誤工夫的，總之，隆隆的磨聲使院子里充滿忙碌氣氛。
推完了，盆子里盛滿了粉子，把粉子倒進一個大布口袋，盆子繼續流轉給下家使用，把布口袋用繩子吊起來，吊在門框上或院子里晾衣服的木樁上或者兩個凳子上的棍子上，下邊用盆子接水，等水不再滴答了，就可以把粉子從布袋裡移出，用盆子裝上。這時的粉子變成乳白色的塊狀物，可以馬上包上湯圓兒心子，也可以和醪糟及雞蛋一起做成粉子醪糟，下鍋煮來吃，之巴適，那陣多是公共廚房，一家整好了，鄰居些切吃也是很正常的，不得啥子。
粉子一次肯定是吃不完的，所以要把粉子掰成一塊一塊的，放在篩子盆子盤子里晾曬，晾晒乾了變成粉末狀儲藏起來吃到春節後，當然要加水來糅合。於是，院子里晾曬的粉子成為節日期間「一道靚麗的風景線」。
和推湯圓兒一樣，推豆花兒(也叫點豆花兒)最繁重的工序也是推磨，但是推豆花兒不必在過年過節時候。
推完了，盆子里盛滿了生豆漿，把它倒進大鍋，用火燒開燒熟，然後倒進口袋，下邊用鍋子接豆漿，豆渣過濾留在口袋裡（可以炒來當菜吃），接著，把事先準備的石膏水，用勺子慢慢地逐漸地舀進豆漿里，這時就是「見證奇蹟的時候」了。豆漿在石膏水的作用下，逐漸凝聚成塊狀的乳白色的豆花兒。
這應該不是一個化學反應，似乎豆漿變成豆花兒但化學性質依然是蛋白質之類，而物理形態從液態變成了膠體狀，大概是由於靜電的作用生成了豆花兒，石膏好像是硫酸鎂，當時雜貨鋪有賣的，高中化學都講過，還給老師了。北方的豆腐腦是不是豆花兒我不曉得。
在動物蛋白不足的年代，豆花兒是植物蛋白的來源，在農村，來了客人往往也要點豆花兒，但是裝備就比城裡的專業了，磨子有環形的槽，有木頭的十字架弔掛紗布過濾豆渣，大尺寸的鍋，熊熊火焰的柴灶。但是我們下鄉那個塔塔有個說法，說是生人和客人不能去看操作，看操作會使豆花兒點不起，不曉得啥子道理，莫非生人帶了靜電荷切，破壞了上述靜電的作用，不曉得，或許是迷信。
天府文化 成都記憶
徵稿啟事
行腳成都，打撈成都人的記憶
或掌故，或考證
或影像記錄
賜稿請遞
賜稿請註明原創作品
如需轉載，請聯繫後台
版權歸作者所有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合作
巴蜀文化研究中心 | 芙蓉錦江詩刊
魚鳧文藝|毛邊書局
簡陽文藝 | 武侯文藝
成都時代出版社 | 成都閱讀協會
相遇身邊的美好
微信號| xingjiaochengdu
TAG:行腳成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