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正確地讚美慈禧？

文｜陳事美

長期一段時間，對於慈禧的負面評價遠遠多於正面評價。垂簾聽政的老佛爺，封建專制的老妖婆，奢靡享樂、屈膝求和、割地賠款、投降賣國，耽誤中國半個世紀，最後還葬送了滿清政權。所以，貼在慈禧身上的標籤一直都是負面的。作為清帝國的最高領導人，統治中國長達近半個世紀，如何正確讚美慈禧呢？

對慈禧的負面評價已經很多了，並且深入人心，這裡不做討論。我們只想談談慈禧好的一面，以及如何正面評價慈禧才算比較客觀。

首先，是慈禧推動了洋務運動。事實上，洋務運動沒有那麼不堪，也並不只是限于軍事方面。洋務運動是中國的第一次改革開放，而且是比較全面的開放，根本不是購買洋人堅船利炮，學習西方軍事技術那麼簡單。這場歷時三十年的改革開放，涉及政治、經濟、軍事、教育、社會等方方面面。「師夷長技以制夷」並不是洋務運動的核心思想，真正的核心是「自強求富」。也就是說，這次洋務運動同樣是以謀求國富民強為目的的改革。維護清廷統治不假，每個政權都想維護自己的統治，但前提是要讓國家先強大起來。

慈禧是最高領導人，沒有慈禧的支持，洋務運動根本搞不起來。在慈禧的大力推動下，一大批洋務官員被推上政治舞台，如奕?、曾國藩、李鴻章、左宗棠、張之洞等人。這些人都是慈禧的得力幹將，尤其是李鴻章。如果將慈禧比喻為洋務運動的總指揮，那麼，李鴻章就是洋務運動的總執行。

我們總說，晚清時期是古老的中華帝國遇到的最大變局時期，其中洋務運動就是典型。這次改革開放就是要推動中國轉型。向哪裡轉型？向西方先進的國家轉型。在這個總目標下，一直以天朝上國自居並蔑視其他國家的古老中國，以洪荒之力在中華大地掀起一股學習西方的熱潮。

在這三十年中，中國誕生了各種「第一個」。比如修建了第一條鐵路，建造了第一艘軍艦、第一艘輪船、第一台蒸汽機、第一台車床……此外，還有各種新生事物的不斷湧現，如警察、郵政、電報……最引人矚目的當屬公派留學生赴美國、歐洲留學。讓很多人想不到的是，這期間，還開採了石油。

這一切，把功勞算在慈禧頭上不為過。很多人認為，慈禧作為最高領導，可能不會過問具體事情。其實不是這樣的，比如留學這事，就是慈禧親自點頭的。

說完洋務運動，再說戊戌變法。很多人又以為慈禧是反對變法的，因為慈禧發動政變，殺了譚嗣同等戊戌六君子。其實不是，慈禧是絕對支持變法的。比如開始時，光緒曾向慈禧請教，慈禧說，今宜專講西學。也就是說，要完全學習西方。慈禧的開放態度讓其他大臣都很驚訝，在起草文件時都不敢照慈禧的原意去寫。

其實洋務運動與戊戌變法是有很大關聯的。從性質來說，二者大同小異，都是學習西方。真正不同的是，洋務運動側重學習西方的科技，也就是器物的改革。而戊戌變法，更多要在制度、文化方面大動手腳。慈禧指揮了洋務運動，失敗後再推動變法，這在邏輯上也完全說得通。受洋務運動失敗、日本明治維新成功的刺激，最重要是甲午戰爭的刺激，戊戌變法做得過於激進，甚至突破了慈禧預設的底線，即不得損害滿清統治者的利益。更要命的是，康有為等人還要預謀誅殺慈禧。生命安危之際，慈禧才被迫反擊，發動政變，停止變法。

從洋務運動到戊戌變法，單就慈禧開放的胸懷，就是值得大力點贊的。後來，慈禧再次進行變法改革。比如廢除科舉，興建學堂。說要廢除千年的八股文，很多朝廷大員反對，但慈禧力排眾議，大刀闊斧。慈禧就是這麼乾脆的女人。還有在全國編練新軍，完全按照德國的模式培養一支全新的軍隊。當然，還有官制的改革，誕生了大批新式機構。雖然這次新政再次失敗，但不能否認慈禧真心改革的決心。

有人說慈禧的改革，不敢觸動滿清的核心利益。沒錯，拿刀割自己的肉有幾個能辦到。現在來看，慈禧的割肉程度是完全值得稱道的。她在有生之年推動了三次改革，不僅有經濟體制的改革，還有政治體制的改革。這絕對是前無古人，後難有來者的偉大之舉。

我們一直習慣通過貶低前朝、貶低前人來獲得優越感，這完全是荒唐可笑的，至少是不自信的。慈禧至今沒落得個好名聲，最大原因是清朝在她死後三年就滅亡了，這是慈禧最悲催的地方。如果清朝再晚三十年滅亡，或許慈禧的口碑又是另一個樣子。另外，隨著清末革命黨人的興起，代表著滿清政權的慈禧，自然會遭到各種貶低、詆毀、污名化。

評價一個歷史人物，總說要結合當時的歷史環境來看，其實，還要結合評價者所處的歷史環境。不是這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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