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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 逍遙蘇東坡

蘇軾(1037年1月8日—1101年8月24日),字子瞻,又字和仲,號鐵冠道人、東坡居士,世稱蘇東坡、蘇仙 。漢族,眉州眉山(今屬四川省眉山市)人,祖籍河北欒城,北宋文學家、書法家、畫家 。

嘉祐二年(1057年),蘇軾進士及第。宋神宗時曾在鳳翔、杭州、密州、徐州、湖州等地任職。元豐三年(1080年),因「烏台詩案」被貶為黃州團練副使。宋哲宗即位後,曾任翰林學士、侍讀學士、禮部尚書等職,並出知杭州、潁州、揚州、定州等地,晚年因新黨執政被貶惠州、儋州。宋徽宗時獲大赦北還,途中於常州病逝。宋高宗時追贈太師,謚號「文忠」。

蘇軾是北宋中期的文壇領袖,在詩、詞、散文、書、畫等方面取得了很高的成就。其文縱橫恣肆;其詩題材廣闊,清新豪健,善用誇張比喻,獨具風格,與黃庭堅並稱「蘇黃」;其詞開豪放一派,與辛棄疾同是豪放派代表,並稱「蘇辛」;其散文著述宏富,豪放自如,與歐陽修並稱「歐蘇」,為「唐宋八大家」之一。蘇軾亦善書,為「宋四家」之一;工於畫,尤擅墨竹、怪石、枯木等。有《東坡七集》、《東坡易傳》、《東坡樂府》等傳世。

蘇東坡:內心體面,活得才體面

有人說:活得體面,才是真正的美感。

外在的體面如秋日黃葉,風一吹就簌簌飄落。

內心的體面才是一朵四季不敗的花,經得住風吹日晒,常開常新,永不凋敗。

什麼是真正的體面

真正的體面不等於錢權豪物堆積起來的面子。住大房子,開豪車,吃大餐並不是體面生活的方式與表現。

不少人對體面有著錯誤的認識,他們認為穿著光鮮亮麗,出入高級寫字樓,就是體面;面朝黃土,穿著樸素就是不體面。但事實真的如此嗎?

九百年前的宋代詞人蘇軾早用事實經歷告訴我們:真正的體面,是內心的豐富、剋制與尊嚴。

蘇軾的一生可謂傳奇,從年少成名到漂泊終老,每一步都像上天與這位才子開的玩笑。

年少出川即名聲大噪,眾人追捧視為明日新星,這時的生活是體面的。

經歷波折,多次被貶,在黃泥冷雨中摸索,但此時的他依然不失本色,怡然自得,這時的生活也是體面的。

面對挫折,不狼狽不悲傷,在歷史洪流間站的筆直,活得結結實實。

戲文里唱:眼見他起高樓,眼見他宴賓朋,眼見他樓塌了。身外之物不牢靠,用權勢金錢搭起來的體面總會有塌的一天。

真正的體面與金錢無關,它來自內心。不急不躁,懷抱陽光,一切安好。

體面是內心的豐盈與自信

體面是學會克制自己的情緒,以積極的心態面對生活;是充實豐富內在,實現靈魂的豐盈。

體面是一個人在生活中從內而外散發出的一種自信與溫暖。

有人說「生活不止眼前的苟且,還有遠方和詩」,一個生活體面的人即使身陷泥潭,也會把眼前的苟且過成詩。

內心體面的人不會抱怨生活中出現的問題,而是會想辦法解決問題。他們不會得過且過,只會以積極的心態改變生活。

蘇軾在被貶期間,窮困潦倒,日子過得艱難,但一次次被貶中,他並未對生活產生消極的態度。

從黃州豬肉到嶺南荔枝,在每一個被貶的荒涼之地,他都能發現生活的美好之處。

在密州他寫下「鬢微霜,又何妨」的千古名句,在黃州又有「休將白髮唱黃雞」的佳作留唱。

不論在何種境地里,蘇東坡都以一種昂揚的鬥志與溫暖的處世之心活得體體面面。

體面不是別人給你的,而是自己給自己的。好好收拾自己的房間,每天以飽滿的精神迎接工作,搞好自己的個人形象,衣服不在多貴,但要保持乾淨,這就是一種體面的生活。

古人說「斯是陋室,惟吾德馨」,體面從來不靠物質體現出來。心裡除了錢,還要裝下愛、家人與世界。

多讀幾本好書,多學幾項技能,充實自己的內心,提高自己的素質,這也是一種體面。

體面是生活的堅韌與坦誠

體面的生活還需要做人光明磊落,做事堅韌不拔。

面對困難堅持住,面對誘惑堅守住。生活中的有些狼狽不是命運造成的,而是由於你缺少一顆體面生活的心。

在得失中保持一顆淡然的心,不會因為一點成績沾沾自喜,也不會因為一次失敗一蹶不振。

在困難與挫折中不要畏懼、退縮,不能拋棄自己的原則底線。做事走正道,不耍小聰明走「捷徑」。

蘇軾能夠活得體面瀟洒,不僅因為他對生活的熱愛及其內心的豐富,還在於他能在困難中堅守自己,做事光明內心澄凈。

普通人如果一而再再而三的遭受命運的戲弄與打擊,恐怕早已經放棄了自己。

蘇軾的偉大之處就在於,他就像一根毛竹,不論風雨再大,他也總能在風雨之後迅速找到自己。

新法失敗後蘇軾回京,他敏銳地察覺到此時的官場早已不是他期望的樣子,在這種情況下,他決定遠離京中。

其實這個時候,如果放下所謂的「光明心」,他很容易獲得人們所謂的「體面」。

但他並未這樣做,而是轉頭選擇了更體面的生活方式。體面從不是拼誰錢多,誰有權,而是乾乾淨淨地做事做人。

內心體面,活得才能體面。體面是一株花,滋養它需靠心,花要開的鮮艷、長久,內心就要充實、乾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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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軾是蛹,東坡是蝶

蘇東坡與蘇軾是兩個毫不相干的人?我少年時代就因為無知而這樣誤判。而這幾年「讀」蘇東坡,讀著讀著就覺得他們真不是一個人。那個宰相坯子,志大才疏的蘇軾,他的生命的起點是眉州。而這個文壇巨匠,光彩照人的蘇東坡,他的生命的起點卻是在黃州。當然,蘇軾是一隻蛹,而蘇東坡是一羽蝶。這種蝶變是在黃州完成的,而促成這種蝶變的,正是那次貽笑千古的文字獄「烏台詩案」。

蘇軾可不是一個簡單的人。他十歲的時候聽母親講《漢書·范滂傳》即問母親「我如果想和范滂一樣(為名節而不顧生死),母親您答應嗎?」。二十二歲應試汴京文章第一,只因主考官歐陽修以為是自己弟子曾鞏所作,為了避嫌而忍愛判為第二。

嘉祐六年,蘇軾應制策考試「入三等」。制策考試十年一度,錄取名額只有五名,由皇帝親自主持,一、二等都是虛設,三等為最。蘇轍入四等。仁宗讀了蘇軾兄弟的制策,退而喜曰:「朕今日為子孫得兩宰相矣。」 後四年,英宗打算召蘇軾入翰林為知制誥。知制誥專門負責議定國家大政方針,是晉陞宰相的必歷職位。但是宰相韓琦說:「軾之才,遠大器也,他日自當為天下用。要在朝廷培養之,使天下之士莫不畏慕降伏,則人人無復異辭矣。今驟用之,則天下之士未必以為然,適足以累之也。」

最後,英宗接受韓琦的建議,安排蘇軾入直史館。其目的是要讓蘇軾熟史而知鑒,將來受大任。可見,蘇軾一步入仕途就是閃亮登場,皇帝、宰相都是把他當著接班人來培養的。朝堂內外都認為他將來為相輔政是理所當然的。

「烏台詩案」牽動八方,包括宰相司馬光在內的社會各界紛紛上書求赦,就連太皇太后、皇太后都為蘇軾求情。當時太皇太后曹氏病重,神宗要大赦天下為祖母消災祈福,皇太后說:你也不用大赦天下,只放了蘇軾一人就行。這些壓力都沒能讓神宗皇帝改變初衷,最後還是賦閑金陵的舊相王安石向神宗皇帝上專札言:「安有盛世而殺才士乎?」王安石的面子就不能不給了,因為神宗的錢都是王安石賺的。蘇軾撿了一條性命,被貶為黃州團練副使、本州安置、不得簽書公事。

北宋的政治就是那麼耐人尋味,崇文抑武,文人治國。而文人與文人之間又上演著一幕又一幕的連台好戲。范仲淹、王安石要變法,司馬光、歐陽修要復古。蘇軾寫了幾首詩,沈括就尋章摘句,說他有不臣之心。已經七十二歲的老范鎮又跳出來為保蘇軾要「休了老命」。他們的爭鬥客觀地說都沒有私心,都是為了文人心中的一個「義」字,用今天的話說,就是「要為真理而鬥爭」。

「烏台詩案」前後歷時一百二十天終於落下帷幕。結案時正值臘盡,驚魂甫定的蘇軾連新年也不敢在京城過。在除舊布新的爆竹聲中,頂風冒雪,徑往黃州而去。元豐三年正月底,蘇軾從光州翻越大別山,遙望蘄黃煙籠,長江如帶,心中才感到了一絲驚弓脫網的真實。

初到黃州的蘇軾生活環境十分糟糕,他的左鄰右舍有潘酒監、郭藥師、龐大夫、古農夫,還有一個專橫跋扈的婆娘,夜夜像豬一般啼叫。幸好太守徐君猷惜才,便為他另闢了一處居所:臨皋亭。臨皋亭除了拍岸濤聲之外,雖無市井喧囂,然清風明月到底填不飽肚子。又是太守徐君猷解他燃眉,將一座廢棄的軍營撥給他,約有五十畝的坡地。蘇軾在此墾荒種地,營建「東坡雪堂」,自號「東坡居士」。

濟世蘇軾從此遠去,文章東坡向我們走來。

黃州是蘇軾生命的終點。黃州是蘇東坡生命的起點。

神宗是沒有忘記蘇軾的,但他並不知道蘇軾已不復存在。元豐七年,神宗啟用「皇帝手札」復起蘇軾移汝州,卻絲毫也沒有打動蘇東坡。皇命難違,他不得不啟程上任。汝州在北,蘇東坡卻北轍南轅道過江州,而且一路上磨磨蹭蹭,不斷地上書乞居常州。在江州,蘇東坡留下了《初入廬山》等近三十篇詩章和數篇遊記。其中尤以《題西林壁》最為耐人尋味:

橫看成嶺側成峰,遠近高低各不同。不識廬山真面目,只緣身在此山中。

蘇東坡站在廬山之巔,眼裡是連綿的山巒,心裡卻是紛亂的人世。從《水調歌頭·中秋》到《念奴嬌·赤壁懷古》,再到《題西林壁》,我們不僅看到了從蘇軾到蘇東坡的蝶變,同時還看到了一個脫離軀殼的魂魄,一步一步走出憂傷與夢想。

蘇東坡的一生是用情致深的一生。於人、於事、於國、於家、於文、於藝,一份深情都用到了極致。

王安石以國為本,蘇東坡以民為本。因兩人政見不同,在王安石為相時,蘇東坡轉徙杭州、密州、徐州、湖州。但是,當王安石罷相而去,失勢蟄居金陵的時候,蘇東坡自江州順流而下,兩位世紀偉人恩怨一笑而泯。特別是章惇為相的時候,蘇東坡兩月三貶,漂洋過海一直走到了天邊,於花甲之年謫居海南儋州。

元符三年四月,六十三歲的蘇東坡奉詔北返,朝野上下都一致認為他必定要入朝為相。而六十五歲的章惇卻在這一年被貶為雷州司戶參軍,與儋州隔海相望。蘇東坡走到洪州,章惇之子章援受章惇之命送來書信,懇求蘇東坡為相之後放過他們父子。蘇東坡就地回書:「軾與丞相定交四十年,雖中間出處稍異,交情故無所增損也。」慮章惇年高不對嶺南瘴氣,還在書信的背面寫上藥方,薦於章惇備用。

蘇東坡是元符三年四月奉詔返京的,但是他走了一年多,從哲宗朝走到徽宗朝也沒有走到汴京。元豐七年,神宗啟用「皇帝手札」復起他移汝州。也是四月,也是走了一年多,從神宗朝走到哲宗朝也沒有走到汝州。因為他不是蘇軾,而是蘇東坡。

在中國古代,像蘇東坡這樣的生命個體堪稱絕無僅有。在他的生命歷程中,窮盡了生命的可能,窮盡了中國傳統文化的可能。他的一生在深度和廣度上都抵達了生命的極限。宋人筆記中有「眉山生三蘇(蘇洵、蘇軾、蘇轍),草木盡皆枯」之說。意思是說「三蘇」佔盡眉山地脈而使草木不旺,說法不免誇張,但「唐宋八大家」一門獨佔其三,如此厚重也確實讓眉山小邑難以承載。

史論和政論雖然表現出蘇軾非凡的才華,但雜說、書札、序跋等議論文,更能體現蘇軾的文學成就。這些文章同樣善於翻新出奇,但形式更為活潑,議論更為生動,而且往往是夾敘夾議,兼帶抒情。它們以藝術感染力來加強邏輯說服力,所以比史論和政論更加具備美文的性質。

蘇軾的敘事記游之文,敘事、抒情、議論三種功能更是結合得水乳交融。

由於蘇軾作文以「辭達」為準則,所以當行即行,當止就止,很少有蕪詞累句,這在他的筆記小品中表現得最為突出。如《記承天夜遊》,全文僅八十餘字,但意境超然,韻味雋永,為宋代小品文中的妙品。

蘇軾的辭賦和四六也取得了很高的成就。他的辭賦繼承了歐陽修的傳統,但更多地融入了古文的疏宕蕭散之氣,吸收了詩歌的抒情意味,從而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創作了《赤壁賦》和《後赤壁賦》這樣的名篇。《赤壁賦》沿用賦體主客問答、抑客伸主的傳統格局,抒寫了自己的人生哲學,同時也描寫了長江月夜的幽美景色。全文駢散並用,情景兼備,堪稱優美的散文詩。

蘇軾甚至在四六中也同樣體現出行雲流水的風格,他在翰林院任職時所擬的制誥曲贍高華,渾厚雄大,為台閣文字中所罕見。他遭受貶謫後寫的表啟更是真切感人,是四六體中難得的性情之作。

蘇軾的散文在宋代與歐陽修、王安石齊名,但如果單從文學的角度來看,則蘇文無疑是宋文中成就最高的一家。

濟世的官員

元祐四年(1089年),蘇軾任龍圖閣學士、知杭州。由於西湖長期沒有疏浚,淤塞過半,「崶台平湖久蕪漫,人經豐歲尚凋疏」,湖水逐漸乾涸,湖中長滿野草,嚴重影響了農業生產。蘇軾來杭州的第二年率眾疏浚西湖,動用民工二十餘萬,開除葑田,恢復舊觀,並在湖水最深處建立三塔(今三潭映月)作為標誌。他把挖出的淤泥集中起來,築成一條縱貫西湖的長堤,堤有六橋相接,以便行人,後人名之曰「蘇公堤」,簡稱「蘇堤」。

「東坡處處築蘇堤」,蘇軾一生築過三條長堤。蘇軾被貶潁州(今安徽阜陽)時,對潁州西湖也進行了疏浚,並築堤。紹聖元年(1094年),蘇軾被貶為遠寧軍節度副使、惠州(今廣東惠陽)安置。年近六旬的蘇軾,日夜賓士,千里迢迢赴貶所,受到了嶺南百姓熱情的歡迎。蘇軾把皇帝賞賜的黃金拿出來,捐助疏浚西湖,並修了一條長堤。為此,「父老喜雲集,簞壺無空攜,三日飲不散,殺盡村西雞」,人們歡慶不已。

全能的才子

蘇軾擅長寫行書、楷書,與黃庭堅、米芾、蔡襄並稱為「宋四家」。他曾經遍學晉、唐、五代的各位名家之長,再將王僧虔、徐浩、李邕、顏真卿、楊凝式等名家的創作風格融會貫通後自成一家。他曾自稱:「我書造意本無法」、「自出新意,不踐古人」。黃庭堅稱他:「早年用筆精到,不及老大漸近自然。」這說明蘇軾一生屢經坎坷,致使他的書法風格跌宕。存世作品有《赤壁賦》、《黃州寒食詩》和《祭黃幾道文》等帖。

蘇軾擅長畫墨竹,且繪畫重視神似,主張畫外有情,畫要有寄託,反對形似,反對程序的束縛,提倡「詩畫本一律,天工與清新」,而且明確地提出了「士人畫」的概念,對以後「文人畫」的發展奠定了一定的理論基礎。其作品有《古木怪石圖卷》、《瀟湘竹石圖卷》等。

東坡詞作擷英

《念奴嬌 赤壁懷古》

大江東去,浪淘盡,千古風流人物。

故壘西邊,人道是,三國周郎赤壁。

亂石穿空,驚濤拍岸,捲起千堆雪。

江山如畫,一時多少豪傑。

遙想公瑾當年,小喬初嫁了,雄姿英發。

羽扇綸巾,談笑間,檣櫓灰飛煙滅。(檣櫓 一作:強擄)

故國神遊,多情應笑我,早生華髮。

人生如夢,一尊還酹江月。(人生 一作:人間;尊 通:樽)

《浣溪沙》

麻葉層層苘葉光,誰家煮繭一村香。

隔籬嬌語絡絲娘。

垂白杖藜抬醉眼,捋青搗麨軟飢腸。

問言豆葉幾時黃。

《水調歌頭·明月幾時有》

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

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

我欲乘風歸去,又恐瓊樓玉宇,

高處不勝寒。

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間!

轉朱閣,低綺戶,照無眠。

不應有恨,何事長向別時圓?

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

此事古難全。

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嬋娟。

《浣溪沙》

西塞山邊白鷺飛。散花洲外片帆微。桃花流水鱖魚肥。自庇一身青箬笠,相隨到處綠蓑衣。斜風細雨不須歸。

《浣溪沙》

萬頃風濤不記蘇。雪晴江上麥千車。但令人飽我愁無。翠袖倚風縈柳絮,絳唇得酒爛櫻珠。尊前呵手鑷霜須。

《浣溪沙》

芍藥櫻桃兩斗新。名園高會送芳辰。洛陽初夏廣陵春。紅玉半開菩薩面,丹砂濃點柳枝唇。尊前還有個中人。

《江城子·膩紅勻臉襯檀唇》

膩紅勻臉襯檀唇。晚妝新。暗傷春。手拈花枝,誰會兩眉顰。連理帶頭雙,留待與、個中人。淡煙籠月綉簾陰。畫堂深。夜沈沈。誰道,系得人心。一自綠窗偷見後,便憔悴、到如今。

《定風波·莫聽穿林打葉聲》

莫聽穿林打葉聲,何妨吟嘯且徐行。

竹杖芒鞋輕勝馬,誰怕?一蓑煙雨任平生。

料峭春風吹酒醒,微冷,山頭斜照卻相迎。

回首向來蕭瑟處,歸去,也無風雨也無晴。

《蝶戀花·雨後春容清更麗》

雨後春容清更麗。只有離人,幽恨終難洗。北固山前三面水。碧瓊梳擁青螺髻。

一紙鄉書來萬里。問我何年,真箇成歸計。白首送春拚一醉。東風吹破千行淚。

《蝶戀花·別酒勸君君一醉》

別酒勸君君一醉。清潤潘郎,又是何郎婿。記取釵頭新利市。莫將分付東鄰子。

回首長安佳麗地。三十年前,我是風流帥。為向青樓尋舊事。花枝缺處余名字。

《蝶戀花·雨霰疏疏經潑火》

雨霰疏疏經潑火。巷陌鞦韆。猶未清明過。杏子梢頭香蕾破。淡紅褪白胭脂涴。苦被多情相折挫。病緒厭厭,渾似年時個。繞遍迴廊還獨坐。月籠雲暗重門鎖。

《題西林壁》

橫看成嶺側成峰,遠近高低各不同。

不識廬山真面目,只緣身在此山中。

《飲湖上,初晴後雨》

水光瀲灧晴方好,山色空濛雨亦奇。

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妝濃抹總相宜。

《念奴嬌·憑高眺遠》

憑高眺遠,見長空,

萬里雲無留跡。

桂魄飛來,光射處,

冷浸一天秋碧。

玉宇瓊樓,乘鸞來去,

人在清涼國。

江山如畫,望中煙樹歷歷。

我醉拍手狂歌,

舉杯邀月對,影成三客。

起舞徘徊,風露下,

今夕不知何夕。

便欲乘風,翻然歸去,

何用騎鵬翼。

水晶宮裡,一聲吹斷橫笛。

《菩薩蠻·秋風湖上蕭蕭雨》

秋風湖上蕭蕭雨。使君欲去還留住。今日漫留君。明朝愁殺人。佳人千點淚。灑向長河水。不用斂雙蛾。路人啼更多。

《菩薩蠻·城隅靜女誰人見》

城隅靜女誰人見。先生日夜歌彤管。誰識蔡姬賢。江南顧彥先。先生那久困。湯沐須名郡。惟有謝夫人。從來見擬倫。

《菩薩蠻·雪花飛暖融香頰》

雪花飛暖融香頰。頰香融暖飛花雪。欺雪任單衣。衣單任雪欺。別時梅子結。結子梅時別。歸不恨開遲。遲開恨不歸。

《虞美人·波聲拍枕長淮曉》

波聲拍枕長淮曉。隙月窺人小。無情汴水自東流。只載一船離恨、向西州。竹溪花浦曾同醉。酒味多於淚。誰教風鑒在塵埃。醞造一場煩惱、送人來。

《西江月·馬趁香微路遠》

馬趁香微路遠,沙籠月淡煙斜。渡波清徹映妍華。倒綠枝寒鳳掛。掛鳳寒枝綠倒,華妍映徹清波。渡斜煙淡月籠沙。遠路微香趁馬。

《虞美人·冰肌自是生來瘦》

冰肌自是生來瘦。那更分飛後。日長簾幕望黃昏。及至黃昏時候、轉銷魂。

君還知道相思苦。怎忍拋奴去。不辭迢遞過關山。只恐別郎容易、見郎難。

《江城子 乙卯正月二十日夜記夢》

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千里孤墳,無處話凄涼。縱使相逢應不識,塵滿面,鬢如霜。

夜來幽夢忽還鄉,小軒窗,正梳妝。相顧無言,惟有淚千行。料得年年腸斷處,明月夜,短松岡。

《滿江紅·清潁東流》

清潁東流,愁目斷、孤帆明滅。

宦遊處、青山白浪,萬重千疊。

孤負當年林下意,對床夜雨聽蕭瑟。

恨此生、長向別離中,添華髮。

一尊酒,黃河側。無限事,從頭說。

相看恍如昨,許多年月。

衣上舊痕餘苦淚,眉間喜氣添黃色。

便與君、池上覓殘春,花如雪。

《滿庭芳·歸去來兮》

歸去來兮,吾歸何處,萬里家在岷峨。百年強半,來日苦無多。坐見黃州再閏,兒童盡、楚語吳歌。山中友,雞豚社酒,相勸老東坡。云何。當此去,人生底事,來往如梭。待閑看,秋風洛水清波。好在堂前細柳,應念我、莫翦柔柯。仍傳語,江南父老,時與曬漁蓑。

《滿庭芳·蝸角虛名》

蝸角虛名,蠅頭微利,算來著甚干忙。事皆前定,誰弱又誰強。且趁閑身未老,盡放我、些子疏狂。百年里,渾教是醉,三萬六千場。

思量。能幾許,憂愁風雨,一半相妨,又何須,抵死說短論長。幸對清風皓月,苔茵展、雲幕高張。江南好,千鍾美酒,一曲滿庭芳。

《南鄉子·雨暗初疑夜》

雨暗初疑夜,風回忽報晴。淡雲斜照著山明。細草軟沙溪路、馬蹄輕。卯酒醒還困,仙材夢不成。藍橋何處覓雲英。只有多情流水、伴人行。

《南歌子·苒苒中秋過》

苒苒中秋過,蕭蕭兩鬢華。寓身化世一塵沙。笑看潮來潮去、了生涯。方士三山路,漁人一葉家。早知身世兩聱牙。好伴騎鯨公子、賦雄誇。

《如夢令·手種堂前桃李》

手種堂前桃李。無限綠陰青子。簾外百舌兒,驚起五更春睡。居士。居士。莫望小橋流水。

《減字木蘭花·憑誰妙筆》

憑誰妙筆。橫掃素縑三百尺。天下應無。此是錢塘湖上圖。一般奇絕。雲淡天高秋夜月。費盡丹青。只這些兒畫不成。

《阮郎歸·暗香浮動月黃昏》

暗香浮動月黃昏。堂前一樹春。東風何事入西鄰。兒家常閉門。雪肌冷,玉容真。香腮粉未勻。折花欲寄嶺頭人。江南日暮雲。

《蝶戀花》

花褪殘紅青杏小。

燕子飛時,綠水人家繞。

枝上柳綿吹又少,天涯何處無芳草。

牆裡鞦韆牆外道。

牆外行人,牆裡佳人笑。

笑漸不聞聲漸悄,多情卻被無情惱。

逍遙軼事調笑東坡

在黃州時常與金山寺主持佛印禪師來往,一日蘇軾做一首詩偈「稽首天中天,毫光照大千,八風吹不動,端坐紫金蓮」呈給佛印。禪師即批「放屁」二字,囑書童攜回。東坡見後大怒,立即過江責問禪師,禪師大笑:「學士,學士,您不是『八風吹不動』了嗎,怎又一『屁』就打過了江?」「八風吹不動」可見於《佛地經論》卷五,詩僧寒山詩歌亦有此句,八風是佛教用語,指八種境界的風:稱、譏、毀、譽、利、衰、苦、樂。

蘇東坡和黃庭堅住在金山寺中。有一天,他們打麵餅吃。二人商量好,這次打餅,不告訴寺中的佛印和尚。過了一會兒,餅熟了,兩人算過數目,先把餅獻到觀音菩薩座前,殷勤下拜,禱告一番。不料佛印預先已藏在神帳中,趁二人下跪禱告時,伸手偷了兩塊餅。蘇軾拜完之後,起身一看,少了兩塊餅,便又跪下禱告說:「觀音菩薩如此神通,吃了兩塊餅,為何不出來見面?」

佛印在帳中答道:「我如果有面,就與你們合夥做幾塊吃吃,豈敢空來打擾?」

蘇東坡在杭州,喜歡與西湖寺僧交朋友。他和聖山寺佛印和尚最要好,兩人飲酒吟詩之餘,還常常開玩笑。

佛印和尚好吃,每逢蘇東坡宴會請客,他總是不請自來。有一天晚上,蘇東坡邀請黃庭堅去游西湖,船上備了許多酒菜。遊船離岸,蘇東坡笑著對黃庭堅說: 「佛印每次聚會都要趕到,今晚我們乘船到湖中去喝酒吟詩,玩個痛快,他無論如何也來不了啦。」誰知佛印和尚老早打聽到蘇東坡要與黃庭堅游湖,就預先在他倆沒有上船的時候,躲在船艙板底下藏了起來。

明月當空,涼風送爽,荷香滿湖,遊船慢慢地來到西湖三塔,蘇東坡把著酒杯,拈著鬍鬚,高興地對黃庭堅說:「今天沒有佛印,我們倒也清靜,先來個行酒令,前兩句要用即景,後兩句要用『哉』字結尾。」黃庭堅說:「好吧!」蘇東坡先說:「浮雲撥開,明月出來, 天何言哉?天何言哉? 」黃庭堅望著滿湖荷花,接著說道:「蓮萍撥開,游魚出來, 得其所哉!得其所哉! 」

這時候,佛印在船艙板底下早已忍不住了,一聽黃庭堅說罷,就把船艙板推開,爬了出來,說道:「船板撥開,佛印出來, 憋煞人哉!憋煞人哉!」

蘇東坡和黃庭堅,看見船板底下突然爬出一個人來,嚇了一大跳,仔細一 看,原來是佛印,又聽他說出這樣的四句詩,禁不住都哈哈大笑起來。

蘇東坡拉著佛印就坐,說道:「你藏得好,對得也妙,今天到底又被你吃上了!」 於是,三人賞月游湖,談笑風生。

哲理:心中有佛,眼中有佛。寬容他人。

在蘇東坡與佛印富有譏諷妙語的對話中,大多都是一語雙關,在很多關於蘇東坡和佛印的故事裡,都可以看到這樣有趣的故事,他們簡直就是一對活寶。「鳥」在中國的俚語里,常常是一個用來罵人的非常不雅的詞語,《水滸傳》里的那些草蜢英雄們,嘴邊就常常掛著「鳥」這個詞語。蘇東坡學識淵博,能言善辯是出了名的,於是他想用「鳥」這個詞來羞辱一下佛印。他說:「古代詩人常將『僧』與『鳥』在詩中相對。舉例說吧:『時聞啄木鳥,疑是叩門僧。』還有:『鳥宿池邊樹,僧敲月下門。』我佩服古人以『僧』對『鳥』的聰明。」這佛印也實在是厲害,聽了後也沒有和他辯論什麼,只用一句很平淡的話,就把東坡弄得啞口無言了:「這就是我為何以『僧』的身份與汝相對而坐的理由了。」

佛印禪師與蘇東坡同游靈隱寺,來到觀音菩薩的像前,佛印禪師合掌禮拜。

忽然,蘇東坡問了一個問題,「人人皆念觀世音菩薩,為何他的手上也和我們一樣,掛著一串念珠?觀世音菩薩念誰?」

佛印禪師:「念觀世音菩薩。」

蘇東坡:「為何亦念觀世音菩薩?」

佛印禪師:「他比我們更清楚,求人不如求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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