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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夢孤城:我這張該死的嘴!

作者簡介:星夢孤城,男,曾用「夢棲雲」「莫曉雨」「隱劍客」等筆名,生活中的浪子,文字上的幽靈,地道的川東文痞。高中時開始寫作,2004年開始發表作品,有創作過長篇小說《紗魂》、《借我一支煙》、《結界》、《母親的詛咒》、《蝶殤》等,短篇小說《高原上的白雲》、《三滴淚》、《空城舊夢》等。喜歡孤獨自處,善寫悲情文字,以憂傷的眼看世界,以繾綣的心寫真情,便也是一花一葉一世界,一生一念一幽人。

原創文章

蘇軾青年時,有一好友名叫章惇,與蘇軾知趣相投,極為欣賞蘇軾的才華,兩人關係可說有元稹與白居易之好。

蘇軾當時和弟弟蘇轍進京趕考,由於經濟上拮据,章惇給予了他經濟上不少的資助。

蘇軾是一代大文豪,寫起詩詞那是信手拈來,可這人也有一個毛病,說起話來也是口無遮攔,常常因言語得罪人。

蘇軾的好友張先八十歲的時候娶一小妾,蘇軾就和詩調侃,詩曰:「十八新娘八十郎,蒼蒼白髮對紅妝,鴛鴦被裡成雙夜,一樹梨花壓海棠。」

蘇軾因為這樣的個性最後因言獲罪,有人就說他的詩詞里有誹謗朝廷的言語,最後就把蘇軾抓起來,關進了小黑屋(這是打黑的來源)。

這就是歷史上著名的烏台詩案,當時蘇軾以為自己性命不保,曾寫過絕命詩給自己的弟弟蘇轍,其中就有這樣的句子:「百年未滿先償債,十口無歸更累人,與君今生為兄弟,更結來世未了因。」

在獄中他也曾反省過自己,覺得自己說話口無遮攔,所以才獲了朝廷的怪罪。

烏台詩案時,他的好友章惇極力挽救他,蘇轍也上疏願意用自己的官職去幫哥哥贖罪。

蘇軾最後沒被殺,但被貶官到了黃州,出獄時,蘇轍去接他,見了蘇軾第一眼,不是擁抱,而是伸出手捂了下自己的嘴,提醒蘇軾,少說話,口舌害身。

蘇軾自然是明白的,可是他和蘇轍是完全不同的兩種性格,蘇軾是個樂天派,說話口無遮攔,而蘇轍則為人比較謹慎,少言寡語。

可經歷了烏台詩案後,蘇軾還是沒改他口無遮攔的毛病,依舊喜歡與人爭論,喜歡與人說笑,他的好友章惇就經常成為他打趣的對象。

蘇軾仗著自己的才華,經常在言語上譏諷別人,後來,章惇在外出做官時,蘇軾曾寫過一首詩,詩裡面有兩句是這樣寫的:「方丈仙人出渺茫,高情尤愛水雲鄉。」

這兩句詩成為了章惇和蘇軾交惡的主要原因,據說章惇這人的出身不好,他的母親是個寡婦,寡居多年,和自己的女婿有染,最後有了章惇,生下來後不敢示人,就把章惇放到籃子里順水漂走。

章惇便覺得蘇軾這兩句詩有譏諷自己的意思,自此,與蘇軾交惡。

蘇軾後來,一生三貶,最初貶黃州,後來貶惠州,再後來貶儋州(也就是今天的海南島)。

蘇軾被貶時,章惇正在朝廷做宰相,換言之,讓蘇軾一貶再貶的人就是章惇。

所以,蘇軾一生都吃了不少口舌官司,因自己的口無遮攔,而遭了不少的罪,得罪了不少的人。

到了宋徽宗時,蘇軾被召了回來,章惇的兒子害怕蘇軾報復自己的父親,便主動寫信給蘇軾請罪,蘇軾看了信後說,我和章惇是一生的好友,又怎麼會怪罪呢!

觀蘇軾一生,不曾有傷人之心,卻因言語罪人。

唐朝末年,有個很著名的詩人叫劉禹錫,他和柳宗元關係特別好,和柳宗元都算是少年得志,十九歲時就金榜題名,二十三時位極人臣。

當時是唐順宗在位,柳宗元和劉禹錫等人掀起了改革運動,名叫永貞革新。

由於這些人缺乏經年,改革運動沒到一年就失敗了,後來唐順宗被迫禪位給太子李純,也就是晚唐明君唐憲宗。

唐憲宗是位很開明的皇帝,可是由於他在做皇子時,柳宗元劉禹錫等人極力向唐順宗反對立李純為太子,後來李純當了皇帝,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劉禹錫和柳宗元等人貶謫偏遠之地。

這就是歷史上有名的二王八司馬事件,遇到貶謫,應該是大多數人都會覺得沮喪,可劉禹錫偏偏是個打不死的小強,他是遇曲折而興緻高。

他在秋詞里寫道:「自古逢秋悲寂寥,我言秋日勝春潮。」多麼曠達的情懷,只是了解他的經歷,不免有點覺得自我安慰的嫌疑。

十年後,唐憲宗起了憐憫之心,把八司馬通通召回京城,準備重新啟用他們,就在這時,劉禹錫又寫了一首惹禍的桃花詩。

詩云:「紫陌紅塵撲面來,無人不道看花回,玄都觀里桃千樹,儘是劉郎去後栽。」

他用桃樹諷刺當朝新貴,言外之意是,十年前我老劉如果沒被貶,哪裡有你們這些人的出頭機會。

這詩傳到唐憲宗那裡,這八司馬剛被召回京城才四個月,又一下被貶謫了出去,這一次便貶謫到更遠。

據說最開始劉禹錫是被貶謫到了今天的貴州,柳宗元覺得劉禹錫上有八十老母,如果把劉禹錫貶謫到貴州,山高路遠,地困人窮,那麼劉禹錫和他的八十老母就得生死訣別了,於是,柳宗元就給唐憲宗上疏,請求讓自己和劉禹錫調換貶謫之地。

唐憲宗看了摺子後,心生憐憫,就把劉禹錫貶謫到了廣東連州,後來又被貶謫到四川夔州(也就是現在的奉節)。

十年後,唐憲宗又起了憐憫之心,把劉禹錫從「巴山楚水凄涼地」調到了富庶的安徽和州。

在和州,當地的知音為了羞辱劉禹錫,讓他住到了遠離市區的城南門,面向一片大江,極其荒涼。

劉禹錫看到此情此景,竟在門上題了兩句:「面對大江觀白帆,身在和州思爭辯。」

知縣知道後更為大怒,又把劉禹錫安排到城北,房間更為狹小,門前一排楊柳。

劉禹錫又寫詩道:「垂柳青青江水邊,人在歷陽心在京。」

知縣見為難不到劉禹錫,就又把他安排到城中的一間陋室里,房間特別小,僅可容一張床和桌子。

劉禹錫在那房間里,又寫下了留傳千古的《陋室銘》。被貶十三年後,劉禹錫又被召回京城,回到京城,他又到玄都觀一游,依舊不改秉性,寫下了惹禍的第二首《桃花詩》。

詩云:「百畝田中儘是苔,桃花凈盡菜花開,種桃道士歸何處,前度劉郎今又來。」

這首詩依舊是滿滿的諷刺,依舊用桃花比喻新貴,說桃花終於謝了,菜花終於開了,你看我劉郎,如今又回來了。

這首詩一出,換來的又是貶謫,從此,再沒有機會回京城,一生他就寫詩作文打發光陰,與好友唱和到老。

觀劉禹錫一生,何嘗不是因口舌害身呢,如果他懂得節制自己的言語,也許遭遇就不會這麼坎坷了。

我很喜歡劉禹錫的詩,尤其是那句:「人世幾回傷往事,山形依舊枕寒流。」我也喜歡蘇軾的詞,尤其那句:「撿盡寒枝無可棲,寂寞沙洲冷。」

歷史上因口無遮攔而遭遇坎坷的文人太多,也許是因為文人率真的本性,所以想到什麼就說什麼,口無遮攔,卻不知道因言獲罪。

北宋大詞人,柳永就因為一首詞而名落孫山,最後自嘲為白衣卿相,奉旨填詞,老來凄涼,死了還是靠妓女湊錢給他下了葬。

這些文人有錯嗎?沒錯。他們無才華嗎?有才華。可他們為什麼遭遇坎坷呢?因為管不住自己的一張嘴。

我這一生總因言語得罪人無數,有時莫名其妙就得罪了朋友而自己尚不自知。

有人勸我說,少說少說,遇君子則無事,遇小人則害身。

可,我依舊改不了我口無遮攔的毛病,總會在一句話開始,便有了爭論的興緻,於是就是滔滔不絕,引經據典,必要把那人辯到為止。

在辯到對方的同時,卻也得罪了人,而我常不自知。

有人說我的文字如刀,字字剜心,有人說我的口舌如箭,句句傷人,傷人非我本意,只是傷人後頗覺慚愧,內心自責。

於是,漸漸也學會沉默了,寡言少語,能不說話就盡量不說話,能不爭辯就盡量不爭辯。

妻云:「你這個人呀,見不到別人愚蠢,非要指出別人愚蠢才肯罷休,卻不知道這樣非常容易得罪人。」

於是乎,我也就學會看淡,隨性,只是,內心裡對文字的熱愛,像一把火燒了起來。

只要有開啟言語的機會,一旦張口,就會綿綿不絕,只要有落下文字的機會,一旦提筆,就會意盡而休。

唉,我這毛病,何時能改呀?

今天因言又得罪一朋友,得罪後方知言語傷人,內心頗愧,以為只一時之爭,不曾想卻認了真。

故作此文,言吾之心,無傷人之意,純爭論之好。

口舌害身,誠不欺,自此,三緘其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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