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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度對話英格蘭女足後衛巴塞特,看看她那傳奇的職業生涯吧

》深度採訪了34歲的英格蘭國腳勞拉-巴塞特。她向我們娓娓道來了她那有些瘋狂的傳奇職業生涯。她經歷過很多不幸——如前後兩次俱樂部倒閉、世界盃半決賽進烏龍球、杯賽決賽得紅牌、聯賽最後一天錯失冠軍等等等等,但她依然用燦爛的笑容面對生活。職業生涯暮年,她又開啟了自己在澳洲的新冒險。話不多說,我們一起來看看巴塞特的傳奇生涯吧。

走出舒適區:球隊破產後來到世界另一端的澳洲堪培拉

在澳大利亞有一個長期的傳統——在聖誕節期間,大家都會穿著沙灘短褲、比基尼,頭戴聖誕帽,在金黃的沙灘上慶祝聖誕。這裡的季節和英格蘭不同,當澳洲全國的氣溫達到高溫紅色警戒線時,遙遠英格蘭家庭的唯一熱源通常來說都是房間角落升起的那堆火焰。

對於英格蘭女足國家隊的後衛勞拉-巴賽特來說,2017年的12月25日是她第一次在澳洲大陸慶祝聖誕節,她遠離了自己的家鄉,在澳大利亞首都堪培拉開始了一場新的冒險。

(巴塞特和隊友攝於堪培拉聯隊)

在2017年4月,諾茨郡的女足項目因為財政問題中止運營了。直到夏天的女足歐洲杯結束之時,巴塞特一直都沒有自己的俱樂部。對於34歲的她來說,選擇前來澳洲並不是一個特別容易的決定,這可能是她職業生涯最後一次挑戰。堪培拉聯隊曾是澳大利亞女子足球聯賽2012年和2015年的冠軍,巴塞特與這支球隊簽約到了這個賽季末結束。

「我真的很享受,」巴塞特說,「這裡有很多不同的挑戰。現在的天氣很熱,所以我們要在上午9點之前完成訓練。我很享受這個聯賽,每一支球隊都在努力地將球攻入對方球門,你不能真正地預測比分。因為我的年齡和在英格蘭踢球的漫長經歷,我對這些變化是易於接受的。我熱愛這裡的足球,享受這裡的足球。對比起在美國踢球的經歷,我當時只是很短暫地在那裡踢過,我覺得我沒有必要在美國那個選項上打勾。朱迪-泰勒(Jodie Taylor)也曾在澳大利亞踢過球,我和她談的時候她說自己真的很享受這裡。我想我是時候走出自己的舒適區,來嘗試一些新的東西了。」

球迷之家:全家是球迷,小時候不會放過任何接近球場的機會

童年時代,巴塞特居住在紐尼頓市的布金頓(Bulkington,一個較大的村鎮),她加盟的俱樂部也多限於家庭周圍地區。20年前,14歲的她在職業生涯起步階段加盟了考文垂女隊。在這20年的風風雨雨中,巴塞特的職業生涯並不算是完美,但她的女足傳奇故事幾乎是無人可匹敵的:她踢了一系列英國女足的重大比賽,但她參加過的2013年女足歐洲杯比賽英格蘭隊一場未勝,而她的那次女足世界盃半決賽更加不幸,她在比賽最後一分鐘踢進了一個烏龍球,這個著名的烏龍球將她送上了全國各大媒體的頭條。此外,她還曾在杯賽決賽中吃過一張關鍵的紅牌。常年伴隨著巴塞特的還有那不斷地「失業」,她所效力的許多俱樂部都因缺乏資金無以為繼。

是她家庭狂熱的足球氛圍讓當年那個小女孩成長到了今天,她的父母和哥哥都是瘋狂的球迷。「我的父母都參與到了我們當地村隊布金頓體育社會俱樂部(Balkington Sports & Social Club)當中,」巴塞特回憶說道,「我的父親和我哥哥都是左腳球員,我哥哥是左足真的傷到我了,我繼承了我媽媽的右足,我真的也想成為左腳球員。我對自己是右足很不高興。」

(勞拉參加考文垂隊的女子少年足球課程,再次將薪火傳承)

「我的父親以前從來沒有被紅牌罰下場過,但在那個賽季他的最後一場比賽中,我就在邊線看著他被罰下場了,這對我來說是一個非常強烈的足球早期記憶。」

巴塞特比她的哥哥小4歲,她無可遏制地愛上了足球這項運動,她不會放過任何可能接近球場的機會。「我爸爸不再踢球之後仍然會一直參與到俱樂部的事務當中。我會過去和他一起把球場上的門網和角旗杆收起來並把足球拿走。這是一個很好的成長環境,這是一種家庭環境。我知道所有(俱樂部)小夥子們的名字,他們就是我的榜樣。」

在10歲的時候,巴塞特加入了貝德沃思(Bedworth)女隊,在那裡與她曾經同為隊友的一名女足球員目前已經成為了女足運動里知名度最高的主教練之一。「我和勞拉-哈維( Laura Harvey)來自於同一個村莊,」她說,「我們湊齊了11個女孩並一起去踢友誼賽。勞拉比我要大上幾歲,所以我一直在努力想要變得和她一樣優秀。在我到考文垂隊前幾年勞拉就到了那裡,然後她又去了謝菲爾德。她是一名右邊前衛,但是她從來都不會快速退回防守!」

(巴塞特童年隊友、阿森納前女隊教練勞拉-哈維)

伯明翰之旅:艱苦條件下樂觀訓練,第一次得到國家隊徵召

14歲的時候,巴塞特獨立來到了考文垂市。2000年17歲的時候,她又與伯明翰隊簽下了合約。她這次的轉會時間正好與拉夫堡大學的球員發展中心(日後對她和另外一些女足隊員的國腳生涯有過關鍵作用)的成立時間相一致。「在伯明翰,我們只是晚上到各個學校去進行訓練。場地上會有泛光燈,但它起不到什麼作用。雖然訓練的場地條件很簡陋,但這就是我們(能得到的),這就是我們有能力負擔的,所有的訓練裝備都是屬於男隊的,但是在那個時候我覺得沒有關係,我很高興能佩戴球隊的徽章,得到任何東西我都很快樂。」

巴塞特補充道:「你代表了你的團隊、你的朋友和你所效力的俱樂部。我們不會在外面過夜,我們的球隊大巴是一輛小型客車,當時的情況就是這個樣子。」

在伯明翰大學攻讀一年學位之後,巴塞特轉投了拉夫堡大學的新球員發展項目。2003年,在對陣義大利的比賽中,她代表英格蘭隊首次亮相(當時英格蘭女足的主教練是霍普-鮑威爾)。隨後的日子裡,巴塞特不斷地被國家隊所徵召,又代表英格蘭隊參加了60場比賽。「相比於阿森納之外(巴塞特曾在阿森納女隊效力過)的其他俱樂部,國家隊的訓練設施要比俱樂部的好得多。很多英格蘭女足國腳都是通過球員發展中心進入國家隊的,我也被徵召到國家隊並最終完成了我的處子秀。」

阿森納之旅:每天辛苦參加訓練,但總是無法進進球隊陣容

在伯明翰呆了8個賽季之後,巴塞特已經給阿森納留下了足夠的好印象。當時阿森納女足隊是英格蘭的主要球隊,也是世界上最好的女足隊之一。就像命中注定一樣,勞拉-哈維那時剛剛成為了阿森納女隊的一線隊教練,而球隊的主帥則是維克-埃克斯(Vic Akers)。在巴塞特來到阿森納的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賽季結束之後,埃克斯就退休了。

埃克斯的退休最終將會限制了巴塞特在俱樂部的出場時間,但這位後衛對事情這樣的結果卻沒有多少遺憾。「他們在球場內外設都置了標準,」她說,「他們的做法也得到了男隊的支持,這讓人感覺到俱樂部是作為一個整體存在的。」

「從早上八點到下午四點我全職在那裡工作,我和凱倫-卡尼(Karen Carney)會一起從伯明翰坐車去球隊,等到訓練完晚上坐車回去的時候一般都是晚上6點到8點。第二天,我們又會按照這個時程表來開始一天的安排。那就是我當時所做的,和在其他地方沒有什不同。我在那裡過得很愉快,但我也很累,感覺到很辛苦。」

2009年埃克斯退休之後,接替他位置的是原助理教練托尼-熱爾韋斯(Tony Gervaise)。這時候事情有了變化,儘管巴塞特曾代表英格蘭女隊參加了2009年歐洲杯的決賽,但她在俱樂部的定位仍然主要是儲備球員,她必須在得到上場和繼續留在球隊之間做出選擇。「我接到一個讓我參加訓練的電話,但卻可能是在預備隊。無論從比賽態度還是從賽場鬥志來看,我對此都不能理解。我說只要給我一個機會,我就會能上演精彩表現。」

「有時候,如果一個人已經打定了自己的主意,那麼你就沒有什麼可以做的了。我訓練得非常努力,但在周日的比賽日,我要麼是被排除在陣之外,要麼就是在預備隊里。我知道我必須要贏得我的位置,但過了這麼久我發現自己只不過是一直把頭撞到了南牆上。我不想呆在原處接受一個失敗的職業生涯,所以我決定轉會利茲隊(利茲聯)去接受一個新的挑戰。」

利茲聯夢碎:隨隊奪得聯賽杯冠軍,但因財政問題球隊無法參加女足超級聯賽

巴塞特轉會到利茲隊後所呆的時間還沒有她在阿森納呆的時間長,但在國際舞台上情況正在好轉。經過一場漫長的權益鬥爭後,英足最終總同意引入中央特供的合同,巴塞特是17名得到這份合同的球員之一。這份合同在經濟上減少了像她那樣全職踢球的壓力,從財政上推動了女足事業的發展。「那是不可思議的。霍普(鮑威爾)和所有人都在為贏得這項權利而戰,這是女足運動的一個轉折點。每一名國腳因此都可以在訓練做出更多的犧牲。突然之間,我們都成為了運動健將(暗指充滿幹勁),而不僅僅是足球運動員。」

幾個月之後,以巴塞特為代表的利茲聯隊勢頭迅猛,甚至開始覬覦阿森納隊的統治地位。2006年和2008年,她們兩度獲得女子足總杯的亞軍。當時利茲聯女隊既有像休-史密斯(Sue Smith)、露西-沃德(Lucy Ward)這樣經驗豐富的球員,也有一大批年輕的潛力股球員。在她們主帥里克-帕斯莫爾(Rick Passmoor)的帶領下,艾倫-懷特(Ellen White)、卡莉-特爾福德(Carly Telford)、傑絲-克拉克(Jess Clarke)、傑德-摩爾(Jade Moore)、斯蒂芬-霍頓(Steph Houghton)、傑瑪-邦納(Gemma Bonner)和雷切爾-戴利(Rachel Daly)等一大批身穿利茲白衣的球員後來都成為了英格蘭的國腳,她們無疑對巴塞特前俱樂部(阿森納)的地位發起了挑戰。

(勞拉和利茲聯隊友卡莉-特爾福德在諾茨郡又重聚)

在羅奇代爾那個寒冷的夜晚,利茲女隊以3-1的比分擊敗了擁有瑞秋-布朗(Rachel Brown)、吉爾-斯科特(Jill Scott)、法拉-威廉姆斯(Fara Williams)和托妮-達根(Toni Duggan)的埃弗頓隊,最終奪得了聯賽杯的冠軍,這確實是一件值得慶祝的事情。

2011年,新的英足總女子超級聯賽宣告成立了,但卡耐基隊(當時的利茲聯女隊被稱為利茲卡耐基隊,因當地的利茲都市大學贊助而改名)不太可能抓住這個機會。在2010年聯賽杯奪冠前兩周,該俱樂部撤回了加入新聯賽的申請,原因很明顯——經濟問題。如果加入聯賽後球隊的架構需要達到一定的標準,而贊助球隊的大學不可能為此增加他們的預算。

由於俱樂部不再加入新聯賽的決定,許多球員決定另尋出路,這其中也包括剛剛在球隊里安定下來的巴塞特。「現在(指新聯賽成立後),聯賽里的任何教練都將能擁有利茲聯女隊的球員了,」巴塞特回憶道,「里克(利茲女隊主帥)以最低的成本將球隊運轉得那麼好,太可惜了。利茲卡耐基那段經歷對我來說總是有些模糊的,我們在那一年做得那樣棒,我們有那麼多的年輕球員,我們最終跑過了終點線甚至贏得了一座獎盃。但是結局卻是如此如此地悲傷,當里克將要完成自己的拼圖的時候,一切突然結束了。夢想就這麼破滅了,變成了一個遙遠的記憶。」

重回伯明翰:擊敗阿森納,奪得足總杯冠軍

當隊友們在全國各地尋找他們下一場冒險的機會時,巴塞特重新回到了故地伯明翰。現在的伯明翰俱樂部已經有了新的資金注入,他們有能力挑戰頂級球隊。在踢球的本職之外,此時巴塞特還在俱樂部的卓越中心謀到了一份兼職教練的工作。在這家離家鄉最近的俱樂部里,巴塞特又將迎來自己職業生涯的高光時刻之一。

當時,阿森納女隊在足總杯上佔據著多年的主導地位,2012年的足總杯決賽罕見地出現了了沒有阿森納隊參加的情況——巴塞特的伯明翰隊和切爾西隊將在布里斯托城的阿什頓門球場角逐這座由阿森納女隊(巴塞特前俱樂部)多年把持的冠軍獎盃。

(巴塞特和隊友凱倫-卡尼(左))

統治者阿森納的缺陣確保了這場激動人心的決賽。當比賽還剩下20分鐘的時候,海倫-蘭德(Helen Lander)的進球讓切爾西隊領先,但雷切爾-威廉姆斯(Rachel Williams)的傷停補時進球把比分扳平,比賽進入到了加時賽階段。加時賽中切爾西再次取得了領先,但伯明翰隊的明星球員凱倫-卡尼(Karen Carney)在112分鐘再次頑強地扳平比分。殘酷的點球大戰時間到了,在切爾西的傑瑪-邦納(Gemma Bonner)將點球罰失後,巴塞特和他的隊友們最終奪得了冠軍。

「能成為那場比賽中的一部分是非常棒的一件事,許多球員直到現在還彼此熟悉。我們是親密的朋友,那對於我們來說是一個特殊的時刻。我們在英足總洲際杯(Continental Cup,英格蘭女足的一項杯賽)的決賽中好幾次都輸給了阿森納隊,我們改變不了成為亞軍的那種感覺,至今我仍然為此感到失望。在我們贏得足總杯的那個時刻,我感覺我應該和我們那些傑出的球員們一起去獲得更多的成就。」

2013女足歐洲杯:鮑威爾的球隊三場比賽一場未勝,巴塞特打入自己的第一個國家隊進球

巴塞特將在2013年進行一場新的挑戰,她離開了伯明翰加盟了艾瑪-海耶斯(Emma Hayes)執教的切爾西。在切爾西呆的這兩年的時間,巴塞特的職業生涯可以說是迎來了一個最具挑戰性的時刻。2013年的女足歐洲杯上,英格蘭隊的表現非常令人失望(小組賽3場比賽2負1平墊底出局),這將是鮑威爾15年英格蘭執教生涯的最後一段時期。

2009年,英格蘭隊曾在女足歐洲杯上打進過決賽(不敵德國屈居亞軍),2011年的女足世界盃她們則是在四分之一決賽的點球大戰中惜敗於法國隊。她們這屆杯賽的陣容既有像凱麗-史密斯(Kelly Smith)和切爾-揚基(Rachel Yankey)這樣的世界級天才,也有斯蒂芬-霍頓(Steph Houghton)、埃尼-阿盧科(Eni Aluko)、吉爾-斯科特(Jill Scott)和凱倫-卡尼( Karen Carney)等一批狀態正值巔峰的球員,那些激動人心的年輕球員如托妮-達根(Toni Duggan)、傑瑪-邦納(Gemma Bonner)和露西-布隆澤(Lucy Bronze)等也是球隊的新生力量。

按照她們的傳統表現和球隊實力,這支球隊有理由向球迷承諾很多。但是誰也沒能想到,在這個法國、西班牙和俄羅斯等隊組成的小組中,英格蘭隊將一場不勝小組墊底被淘汰。對陣西班牙隊的首場比賽是一場頗具戲劇性的比賽。在全場比賽還剩下5分鐘的時候兩隊還是1-1平,隨後西班牙隊的詹妮弗-埃爾莫索(Jennifer Hermoso)打入一球幫助西班牙隊領先,本來巴塞特最後一分鐘的進球(她的第一個國家隊進球)足以讓英格蘭取得一分,但亞莉克希亞-普德利亞斯(Alexia Putellas)補時第三分鐘的射門重創了鮑威爾的球隊,英格蘭遺憾地以2-3告負。

第二場對陣俄羅斯的比賽,達根最後一分鐘幫助英格蘭隊扳平了比分,但這並不代表英格蘭時來運轉。第三場比賽對陣法國隊,英格蘭以0-3的比分被對手輕鬆取勝。被淘汰後,此時的英格蘭隊需要一個新的方向。「淘汰制足球比賽是嚴酷無情的,我們的隊伍當時正在經歷著一個轉變。我們有很多傷員,而一些人則因為球場外的事情而有所分心。他們(對手)把你從你要做的事情上轉移開,你無法忽視它(被淘汰的結局),它一定會影響你。」

「回顧過往,我認為當時是一個非常關鍵的時間節點,我們必須經歷這一切。你必須得經歷艱難的時刻,才能夠欣賞到更美好的時光。在大部分時間裡,我們都會被同樣的日常生活所包圍著,但如果能熬過黑暗的日子,你對自己的評價甚至可能比在你一直贏的時候還要高。」

切爾西之旅:球隊沒有專業替補門將,最後一天錯失聯賽冠軍

巴塞特很快就把杯賽失利放在了身後,她要備戰切爾西隊的比賽以幫助球隊實現聯賽冠軍夢。2014賽季英足總女子超級聯賽,利物浦隊表現強勢,但在被注入資金和引入一些球星後,伯明翰隊也有實力與巴塞特的切爾西和利物浦等球隊展開爭奪聯賽冠軍的競爭,最終的競爭結果要一直等到最後才見分曉。

最後一輪的那場比賽至今讓巴塞特難忘。當時切爾西隊只需要拿一分就可以奪得聯賽冠軍(切爾西26分,伯明翰24分,利物浦23分),而她們的對手則是重新組建的曼城女隊。曼城女隊在聯賽中已無欲無求,這使切爾西隊放鬆了對她們的警惕。這本來應該是切爾西奪冠的絕佳機會,但在與曼城隊比賽的第20分鐘,她們的主力門將瑪麗-胡里安(Marie Hourihan)受傷了。

「到現在我仍然覺得很瘋狂,」巴塞特說,「瑪麗在肩膀脫臼之後無法堅持比賽了,但我們在守門員位置上真的沒有第二選擇。一旦在大賽中有意外情況發生,艾瑪(主教練)的備選方案會是克萊兒-法羅( Claire Farrow),但我們在訓練中沒有見過法羅幾次。」

法羅就這樣在倉促中迎來了她在女足超級聯賽中的唯一一次亮相,很快吉爾-斯科特(Jill Scott effort)的遠程發炮就將她擊敗。隨後,曼城隊員達根驚人的凌空抽射更是讓切爾西隊以0-2的比分落後。曼城球員阿碧-馬努斯(Abbie McManus)的紅牌和吉利-弗萊厄蒂(Gilly Flaherty)的進球曾讓切爾西隊看到了一絲希望,但最終他們還是沒能挽回1-2落敗的結局。另外一場比賽中,伯明翰隊也與諾丁漢森林隊戰平。兩支處於更好位置的球隊均未能獲勝,這給了利物浦隊機會,她們以一場3-0的勝利獲得了自己第二個聯賽冠軍頭銜(積分和切爾西持平,但凈勝球更多)。

「那天對切爾西隊來說是一個很大的轉折點,我們的主帥艾瑪只能回到董事會談論我們這支以兼職球員為班底的球隊是有多麼地接近冠軍(和利物浦同積26分位列第二)。我和雷切爾-威廉姆斯(Rachel Williams)會一起拼車,每周兩次往返於家里和俱樂部,車程會有兩個半小時。這種情況表明我們的狀態有時候會出現遊離是正常的,2013年那次(女足歐洲杯)那次也是一樣。有時候甚至會發生一些令人討厭的情況,正如當時的切爾西隊所遭遇的一樣。」巴塞特當時剛剛在離家近的地方買了一套房子,不過她和她的男朋友還沒有結婚。

2015年女足世界盃:烏龍球讓巴塞特登上各大頭條,隨英格蘭女隊第一次戰勝德國

2015年,這位中後衛在諾茨郡隊接受了一項新的挑戰。在那裡,她將與前利茲聯女隊主教練里克-帕斯莫爾和包括艾倫-懷特、傑絲-克拉克和卡莉-特爾福德在內的幾位原利茲聯女隊球員重新團聚。

此時的英格蘭女足已經進入了後霍普-鮑威爾時代,新任女足主帥是原布里斯托城女隊主帥馬克-桑普森。馬克-桑普森的的第一次大賽(2015年女足世界盃)將要到來,這屆杯賽上英格蘭歷史性地獲得了銅牌,這成為了新母獅軍團誕生的標誌。但對於巴塞特本人來說,她馬上就要進入全國各大媒體報紙的頭條了。

「馬克來之後做了一些很有必要的事情,他使球員們都激動起來,這是心理上的一個巨大轉變,」巴塞特說,「我們前面連那些熱身賽都沒有贏,但我們在內心有一種以前從未有過的信念,這對我們來說是一件大事。我們對需要做的事情進行了坦誠的交流,我們希望儘可能地成為最具適應能力的團隊,這將是我們的一個優勢。一旦我們開始相信這些,信心和自我信念就會油然而生,這是很特別的一部分,因為我們在英格蘭隊以前從未有過這樣的感覺。」

在女足世界盃輸掉了第一場對陣法國隊的小組賽之後,桑普森的球隊連續收穫了四場同樣比分為2-1的勝利。在半決賽中,他們迎來的對手是當時的世界冠軍日本隊。比賽第33分鐘,衛冕冠軍依靠點球取得領先,隨後法拉-威廉姆斯(Fara Williams)也通過點球施射還以顏色。英格蘭隊在比賽中錯失了很多機會,達根有過一次擊中橫樑,而吉爾-斯科特則多次在六碼區利用頭槌威脅對手,母獅軍團對日本隊施加了巨大的壓力。

(打入烏龍球後,巴塞特掩面自責)

在比賽的傷停補時階段,英格蘭隊仍然在前方投入了大量的兵力,此時她們丟掉了球權而後衛則需要全力回追阻止日本人的進攻。當時,巴塞特跑回到禁區邊緣試圖阻止川澄奈穂美傳中球,她那伸出的腿碰到了皮球,但卻無意地形成了一次角度刁鑽的吊射攻門,皮球打到橫樑後彈進球門,英格蘭隊被她的烏龍球絕殺了!

不到兩分鐘後終場哨聲響起,英格蘭隊在半決賽中被淘汰出局了。所有的鏡頭都轉向了處於極度悲傷之中的巴塞特,幾名英格蘭隊友和主教練迅速地安慰了她,所有的人都想讓她遠離公眾的視線。「我傷心極了,」巴塞特回憶道,「在那之後的24小時里,我和其他隊友做著一樣的事情,但我沒有在看她們,我無法面對她們。不幸發生後,我和馬克談到了這一切,但48小時後我們還有和德國隊的三四名爭奪戰要踢。」

「當時我們沒有球場可以進行訓練課,你要知道球隊的戰術布置都是要具有導向性的。但對日本那場比賽過後,我們所有的思想包袱都被扔到窗外了,這(對陣德國隊)是一份緊急的工作。我們的家人和朋友到了那裡,馬克非常歡迎他們來到酒店。在與日本隊一戰過後,我們經歷了一些特殊的時刻。但我們也開始意識到我們為什麼會在那裡,我們還能爭取些什麼。」

(隊友安慰掩面而泣的巴塞特)

對於巴塞特來說,傷疤不是一夜就能卻痊癒的。「我當時睡不好吃不下喝不下,那可能是我準備比賽準備得最為糟糕的48個小時。對陣德國隊時我們的表現超過出了我們賽前的備戰情況,這就是我們球隊特殊的地方,那是一種精神上強大的韌性。」

三天之後,英格蘭隊和巴塞特走入了加拿大埃德蒙頓市的同一塊球場,她們要與德國隊爭奪一塊銅牌。對於英格蘭隊來說,這場比賽不完全是銅牌的問題,她們在31年當中遇到了德國隊20次,但是此前她們從未戰勝過對手。這是結束對陣德國隊厄運的極佳時刻。

「(在烏龍球事件發生後,)我對這場比賽感到難以置信的感激」,巴塞特說道。在那場比賽過去兩年半之後,她想起當時的局勢依然露出了感激的笑容。「沒有人想在三四名比賽中登場,但這是一個在重要比賽中最終擊敗德國隊的機會。對於我來說,這場比賽是如此的特別,我總是回想起當時那種精神上的堅韌。我們一起經歷了那麼多,我曾經那麼努力過。沒有什麼比發生在我或者球隊上的事情更糟了,但我們不在乎,我們需要繼續戰鬥。有時候,你得用這種無所畏懼的態度來做你想做的事情。」

(巴塞特打入烏龍球前的比賽畫面)

在她職業生涯最糟糕的那天過後,巴塞特說當時會有各種各樣的問題在她的腦海中縈繞。但與桑普森的對話讓她清楚地知道,她將仍然會在之後對陣德國的比賽中代表球隊首發登場。「我就是那個倒霉的人,我的情緒不可遏制,我無法向前看,我無法處理我們有另一場比賽的事情,我無法停止哭泣。馬克打電話約我見面,他想看看我情緒恢復得怎麼樣了,他由衷地想讓我忘掉之前的一切。他主觀上想讓我去上場踢球,但最終決定權在我的手中,他說他無論如何都會支持我。」

「作出決定花了我一些時間,我的直覺告訴自己我想上場踢球,但我也想知道如果烏龍球再次發生我又會怎麼樣?你可以想像當時我腦子裡的場景,但我真的想踢球。烏龍球事件幫助我成長了,我不知道有哪名後衛沒有踢進過烏龍球,但是我所打進的那粒烏龍球可是在那麼重要的場合中。」

英格蘭隊最終戰勝了德國隊,法拉-威廉姆斯在加時賽中罰進的點球讓笑容重新綻放在每一位英格蘭球員和教練組成員的臉上。世界盃結束了,這場勝利是巴塞特和英格蘭隊理所應得的。

諾茨郡之旅:連續錯失杯賽冠軍,決賽被紅牌罰下

在英格蘭從加拿大回來的一個星期後,聯賽開始了。在世界盃上隨英格蘭隊取得突破的巴塞特很快就有了自己一個新的目標,她隨諾茨郡隊一起打入了足總杯的決賽。那是溫布利球場第一次舉行的女足決賽,巴塞特面對的是自己的老東家切爾西隊,無數媒體和觀眾的眼球都聚焦向了她。「我個人覺得壓力更大了,但我知道我必須要應付這一切,」巴塞特說道。切爾西最終以1-0的小勝贏得了那場比賽。不過,巴塞特的另外一個機會很快就會出現,諾茨郡隊第二次進入了杯賽的決賽——這一次是洲際杯,她們的對手變成了阿森納隊。

關於巴塞特的性格我們已經說了很多,在比賽中迎來低谷的她總是能夠反戈一擊,但她也有厄運連連的時候。在這12個月的時間裡,巴塞特曾在賽季的最後一天失去了一個聯賽冠軍,而她還在世界最大的舞台上進了一個世人皆知的烏龍球,但對於這名中後衛來說,在黎明到來前仍將有一次令人討厭的事情會發生。

半個小時的比賽過後,諾茨郡隊以0-1的比分落後於對手一球(喬丹-諾布斯打入)。在這個關鍵時刻,巴塞特對對方中場球員維姬-洛薩達(Vicky Losada)犯規了,她竟然被裁判簡-西姆斯(Jane Simms)直接出示紅牌罰下。這個判罰決定讓所有觀看比賽的人們感到迷惑,而巴塞特身上則因此又多了一道傷疤。「我很震驚,你仍然可以看到我對當時那個判罰的反應,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我不敢相信會發生這樣的事。身為球隊的隊長,我就那麼走下場了。我的球隊不得不在剩下一個小時的杯賽決賽中以10人應戰阿森納。」

諾茨郡最終以0-3輸掉了那場決賽,對於巴塞特來說,事情還能變得更糟糕一些嗎?「我簡直無法相信,我又讓所有人失望了,這讓我非常心痛,」她說,「我為那些重要時刻在努力工作,我希望代表自己的俱樂部贏得一些榮譽,但最終事情卻被我弄得一團糟。為什麼她要罰我下場?我到現在也沒有得到一份解釋。」

因為英格蘭隊奪得了女足世界盃的第三名,越來越多的新球迷開始關注女足項目。這些在女足踢出成績後開始關注球隊的球迷,他們是否會對巴塞特作為後衛的能力持有懷疑態度呢?「沒有人讓我覺得這(輸給日本)是我的錯,」她說,「我對自己的批評比任何人都要多,我知道我所做的一切,我所犯的錯誤以及相關的後果。」

她笑著補充道:「我現在可以回頭看了,我看到我為這項運動帶了更多的球迷,所以也許我也做了一些正確的事情,但我要說我已經準備好休息(退役)了,如果說是假期這只是一種輕描淡寫的說法。」

諾茨郡消亡:再次面對球隊退出職業聯賽,許多球員現在還沒找到工作

對於巴塞特來說,2016年是一個相對平靜的一年,這對這名後衛來說可能是一種解脫。但2017年,巴塞特又將面臨那些令人討厭的事情了——球隊缺乏資金,這和她在利茲聯女隊時的情形有些類似。關於諾茨郡隊財政狀況的傳聞在2016年賽季結束後佔據了主導地位,一開始看起來俱樂部至少還能在2017年春季的系列賽事中再堅持一年。但不料在與阿森納女隊的賽季首場比賽前的48小時,事情走到了一個終點。

在賽季開始前的周五早上,諾茨郡隊對外正式宣布他們將停止運營女隊並退出女子超級聯賽。這個決定當時立即生效了,巴塞特和她的隊友們得知俱樂部的決定也不過是在之前的一個半小時。「這是一次巨大的打擊,」巴塞特承認。

(在場邊觀戰的諾茨郡教練和球員們)

在正式消息公布前,巴塞特是兩名參加秘密會議的球員之一。之後,其他隊員們聚集在一起被告知了這一消息。「俱樂部的警鐘早已經敲響了,我想里克從俱樂部內部提前得知了消息,但他為了保護我們延遲透露了這個信息。」

「但球員們很難開心起來,我們想要做我們的事情,我們想要為那些比賽做我們能做的最好的準備,里克當然也很沮喪。如果他提前知道更多的話,我不知道他是否會做些不同的事情,他和我們許多球員是多年以來的老相識,在利茲聯女隊時他就與我們一起經歷了同樣的事情。我們都是一生的朋友,他從年輕的球員身上看到我們的影子,他對我們仍然有著依戀。在那種情況下,我總是非常尊敬里克,為了保護我們他做出了很多決定,也許我們需要更加理解他在那種情況下所做出的選擇。」

隨著諾茨郡隊的消亡,大部分一線隊球員都通過謀求轉會找到了新的出路,但巴塞特仍然覺得俱樂部應該更早將不再運營的決定告知她們。此外,這名後衛還表達了對英格蘭職業球員協會的感激之情。在球員們的困難時刻,英格蘭職業球員協會對她們提供了「幫助,指導和金融上的支持」。

(圖為諾茨郡隊時任主帥里克-帕斯莫爾)

「當我們被叫去開會時,我們知道有些事情不對勁,你可以感受到那個房間里的氛圍。如果是在聖誕節時做這個決定,球員們就會有充裕的時間轉會去其他的俱樂部。在那個房間里的那個時刻我永不會忘記,我的語言無法形容我在那個房間里心碎的感覺。球員們的生計問題在那個時刻成為了大問題。女球員們為踢球已經放棄了很多,她們離開了自己的家把自己的身心投入到一個俱樂部里,但在沒有任何提前通知的情況下她們就丟掉了自己的工作。」

她補充說:「這很令人沮喪,我們的一些球員到現在還沒有找到下一份踢球的工作。這很遺憾,對里克自己來說也並不完美。但是他對女子足球事業奉獻了那麼多,他是否應該得到這樣的待遇?這樣的結局是不公平的,而且是不正確的。」

澳洲新生:已決意退出英格蘭國家隊,風風雨雨後沒有遺憾

諾茨郡女隊解散後球員們各奔東西。卡莉-特爾福德回到了切爾西,艾米-特納(Amy Turner)則去了利物浦,路易斯-奎恩(Louise Quinn)則去了阿森納,而巴塞特則推遲在2017年女足歐洲杯結束之後再決定自己的未來。

2017年女足歐洲杯上,巴塞特只扮演了一個小角色,主帥馬克-桑普森停止了球隊的輪換政策,巴塞特只能坐在場邊看著母獅軍團在半決賽中再一次被淘汰出局。這一次,她們0-3輸給了東道主也是最終的冠軍荷蘭女足。此後,巴塞特在2019年世界盃預選賽第一場對陣俄羅斯的比賽中還出場過一次。在英格蘭主帥馬克-桑普森(因為和英格蘭國家隊以及布里斯托城女隊的合同問題)被解僱後,巴塞特也來到了世界另一邊的堪培拉。

對於很多批評家來說,這又是一個表達觀點的好機會。他們質疑球隊為什麼不能帶著獎盃回來,畢竟有那麼多球迷希望她們能贏。「我們學會了分享我們的情緒,我們也學會了分享我們的感受,」她說,「我們學到了在有阻力時繼續前行,我們也學到了在有不同的意見時安之若素。我想我現在可以在畢業考試上打勾了。」

巴塞特從來都沒有參加過英格蘭臨時主帥莫-馬爾利(Mo Marley)的訓練營,這位中後衛已經排除了自己重返國家隊的可能性,她說現在的英格蘭隊必須適應新主帥的到來。「自新主教練被任命的那一刻起,我認為我們必須清空2017年發生的事並展望未來。這將是一個全新的開始,主教練會有全新的足球理念,我們的隊員們必須儘快接受這些理念。你必須活在當下,我們不能改變過去比賽的結果,我們只能讓我們自己承擔起責任並保證失利不會再次發生。」

那麼,巴塞特到達澳大利亞之後的未來會是什麼呢?34歲的她承認自己還不知道答案,但她很高興能夠在澳洲找到新生。「我需要比賽,我需要呆在一傢俱樂部,我做出了這個決定。在馬克離開之前,我和他進行了一次長談,他非常支持我的決定。我承認我不會再飛回到國家隊集訓營了,這是世界的另一邊,我需要安定下來。我和莫(英格蘭新帥)也有過同樣的對話,她也非常支持我。」

「我不知道我的未來是什麼,但我喜歡它。我感覺自己很健康很快樂,而且我這裡踢得很好。從精神上來看,現在我在一個更好的地方,一個更快樂更健康的地方。我相信我需要在球場上保持快樂和穩定並且全心全意地去表演,我沒有遺憾。」

到目前為止,巴塞特經歷過一個瘋狂的職業生涯。她最後用一句話總結了她現在的心境:「在過去幾年裡發生的所有事情過後,我認為這裡對我來說是一個好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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