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
首頁 > 文史 > 萬里:1975年同總理的談話最後一句話含義很深

萬里:1975年同總理的談話最後一句話含義很深

來源 | 讀.黨史第22輯《1975年全面整頓》原文節選自《百年潮1997年第5期》

作者 | 張廣友

原題《萬里訪談錄》

1979年夏,鄧小平同志和萬里在安徽黃山迎客松前合影.

寫人物傳記必須忠於事實,尊重歷史

張廣友(以下簡稱張):這部書稿(即《改革風雲中的萬里》一書)經過多年的準備和一年多的寫作,初稿已基本完成,按有關部門的規定,現在送你審定。

萬里(以下簡稱萬):審定什麼?寫不寫,寫什麼,那是你的事,『文責自負』嘛,為什麼要我來審?

張:有關部門規定,凡發表和出版涉及健在的領導人的作品,必須徵得本人同意。

萬:我過去是不同意寫我的,現在你已經寫出來了,我只好同意。我同意你寫,同意發,反正不是我要你寫的,我也不看了。

(張將送審報告給萬里看,說:「如果你同意,那就在上面劃個圈吧!」萬里在他的名字上划了圈。)

萬:現在有一些東西(指一些傳記、歷史作品)華而不實,過分誇張,甚至弄虛作假,嘩眾取寵。其目的無非是想多發行,好賺錢。結果脫離了事實,欺騙了讀者。失去了真實性,也就失去了真正的價值。更重要的是,一些真假難辨的東西,製造了歷史的混亂,後果嚴重,後患無窮。這不是小說,不能虛構、編造。樸素的客觀事實,最具有說服力。所以,我主張寫人物傳記,寫回憶錄,必須忠於事實,尊重歷史,不能浮誇,更不能杜撰。怎麼分析是另一回事,但前提是事實必須準確。我還主張不僅要寫成績的一面,缺點錯誤也應當寫。要寫「過五關斬六將」,也要寫「走麥城」。應當如實地寫,應當儘可能寫得全面些。

1975年7月1日,中國第一條電氣化鐵路——寶成鐵路全線通車.

鐵路整頓實質上是對「文化大革命」的否定

(張廣友請萬里翻翻書稿中有關「文革」後期鐵路整頓的部分內容。)

萬:「文革」的時候要想干點事很難。當時抓整頓,困難重重。記得1975年春天,就在北海公園,我同周總理談了一次話。分手時總理最後跟我說的一句話,記憶深刻,終生難忘!

當時,北海公園還在封著,不開放。周總理在養病,有時來這裡散步。我很想念他,但那時總理病重,不準隨便去探望。後來我知道他經常去北海散步,便有意去等。那天我終於在北海公園等到了周總理,他見到我很高興。那時我剛到鐵道部不久,交談中他問起鐵道部的情況,我簡要地作了彙報。 總理十分關心鐵路運輸情況,他在病中還組織有關部門去江蘇的徐州、南京等地調查。我說到,現在鐵路的情況很混亂,很複雜,派性嚴重,很多問題涉及到從上到下的不同看法,我感到很難辦。這時,總理身邊的工作人員說:「時間過了,快回去吧!」總理不得不離開。但他走了幾步,又回過頭來安慰我說:「不要緊,有小平同志呢!」沒有想到,這竟是我同周總理的最後一次見面,也是總理同我說的最後一句話。這句話含義很深。後來我一直按照總理的囑咐,緊跟小平同志拚命抓鐵路整頓。

張:周總理當時是把糾正「文革」錯誤,使國家工作走上正軌的希望,寄托在小平同志身上了。一般人當時想不到上層的鬥爭會那麼激烈。小平同志在那個時候冒了很大風險,堅決要把國民經濟搞上去。

(張廣友請萬里看書稿中關於貫徹中央九號文件的講話。)

張:1975年3月5日中央制定《關於加強鐵路工作的決定》(即中央九號文件),非常有魄力,矛頭針對造反派:誰再干擾正常運輸,就堅決處理,決不手軟。文件一發出,你就率工作組先後去了徐州、南昌、株洲、昆明、鄭州這幾個問題最嚴重的地方,大批派性,大講黨性,運用組織措施解決問題,收到了立竿見影的效果。

萬:那次我從徐州回來,向小平同志作了口頭彙報。他很高興,也很重視,專門要我到國務院全體會上講了一次。張春橋就坐在我旁邊。我當時特地講了一些有針對性的話,就是沖他講的。我說:「有些人甚至抵制和反對九號文件,說什麼九號文件是『搞復辟的綱領』,是『一股寒流』,是什麼『右派上台』,『拿著雞毛當令箭』。這些話有的是領導幹部講的,有的是在領導幹部影響下講的……。」張春橋聽了之後,氣得鼓鼓的,但他無話可說。

張:就是在這次會議上,小平同志借著鐵路整頓的成果,特別提出「鐵路上來了,你們怎麼辦?」這個問題,推動各個部門都迅速行動起來。

萬:當然,那個時候的鬥爭是很複雜的。我們這些人也還是不能不舉著「階級鬥爭為綱」、「三項指示為綱」這樣的旗幟。這是歷史事實,迴避這種情況就不真實了。我們必須尊重歷史事實。那時我是真心真意地抓階級鬥爭的,不過我抓的階級鬥爭的對象是資產階級派性。當時,我的腦子裡就認準了派性是資產階級的,同派性作鬥爭,就是抓階級鬥爭。當然,還有打砸搶,有破壞分子進行破壞,這也是我抓階級鬥爭的重要內容。我沒有反對「階級鬥爭為綱」,這是事實。回過頭去看,我所講的階級鬥爭,與「四人幫」所宣揚的階級鬥爭含義不同,對象不同,立場更不同。我不是對著老幹部,不是對著「走資派」的,而是對著那些打砸搶的,對著那些造反派頭頭的。「三項指示為綱」,我強調的是「三者是一個整體」,「是不可分割的」。階級敵人破壞了安定團結,而破壞安定團結,就是破壞生產,就必須狠狠整頓。實際上我們著重抓的是把生產搞上去這一項。後來「四人幫」批判我「以生產壓革命」、「唯生產力論」,我當時都認了。我就是從生產的角度來分析和看待階級鬥爭的。所謂「抓革命,促生產」,其實生產是中心,「革命」是空的,是在階級鬥爭的口號掩蓋下抓生產,用所謂的「階級鬥爭」來為抓生產開道。在那時,這樣做就是個進步。許多事情,我們不能脫離歷史、脫離開實際去分析,去評價,不要給人一種不真實感。其實,那個時候狠批派性,狠抓生產,客觀上也就是否定「文化大革命」。只是在當時的歷史條件下,不可能公開提出這個問題。因為毛主席是肯定「文化大革命」的,他說對「文革」要「三七開」,七分成績,三分缺點。我們這些做法發展到一定程度,他是不會容忍的。所謂「批鄧」,批的是什麼?還不是批否定「文化大革命」!當時我們這樣做也總是擔著心,總覺得說不定哪天又會被打倒。果然,到了1976年,在「批鄧反擊右傾翻案風」中,我就跟小平同志一起被打倒了。


喜歡這篇文章嗎?立刻分享出去讓更多人知道吧!

本站內容充實豐富,博大精深,小編精選每日熱門資訊,隨時更新,點擊「搶先收到最新資訊」瀏覽吧!


請您繼續閱讀更多來自 水煮百年 的精彩文章:

TAG:水煮百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