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月，自有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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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聊人生
站在2018年的起點，我一直在想，歲月把青春和活力從我們身體中抽走的時候，總要給我留下點什麼吧，那究竟留下了什麼呢？。
前幾天看了一期《身臨其境》，台上坐了四位大咖，唐國強、張鐵林、陳建斌和寧靜。他們幾個一張嘴，就讓人覺得特別穩，聲音里彷彿有一種穿透時光的魅力。唐國強老師給曹操配音，配著配著情緒上來了，一下子哽咽了，眼淚就下來了。要知道這不是舞台表演，配音是只有聲音，觀眾是看不見演員的表情動作的，但他那種老淚縱橫的狀態，粘上鬍子真的就是曹操。再看看《演員的誕生》裡面太段太段的尬戲，演員們聲嘶力竭、歇斯底里地大喊大叫。兩下比較，高下立判。所謂老戲骨和新生代的差別，大概就是這樣的，一切都是那麼自然，那麼不經意，卻自有一種力量，於無聲處聽驚雷。
為什麼有的人能胸有驚雷而面如平湖，而有的人遇到雞毛蒜皮的事也能渲染的驚天動地，因為襟懷不一樣。人要有襟懷是很難的事。要讀很多書，走很多路，做很多事，看很多人。
人生在世，一定要去看一看高山。孔子說：「登東山而小魯，登泰山而小天下」，人只有看過高山，才知道山外有山，人外有人。見過真正的能人，才知道自己真的太渺小了，沒有什麼值得誇耀的。一個人看到的、接觸到的範圍越小，就越容易膨脹，而經歷的越多，看的越多，銳氣越少，有時候會覺得很惶恐。朝菌不知晦朔，蟪蛄不知春秋，人一定要跳出自己看自己，才能看到自己是什麼樣子，世界又是什麼樣子。你看過高山，知道自己不過是在山腳下，才能精進；你要是一直看小土丘，總覺得自己就是高山，那就完了，早晚要貽笑大方。
現在我自己看我二十多歲時候寫的文字，總是汗顏多過欣賞。有時候真的會問，這麼矯情的文字真的是我寫的么？大部分時候我都很慶幸，沒有那麼大的才華和運氣，在很年輕的時候，就有很多人讀我寫的東西。那時候寫的大部分文章，辭章多於考據，炫技多於思考，博得幾句喝彩，不免於沾沾自喜。有些句子和看法，放到今天我是不敢寫的，因為寫東西寫到後來不免越寫越怕，比如寫歷史，怕於史無據，怕於理不合，也怕人說故作驚人之語。我覺得，寫東西的人，無論是靠著寫作吃飯的人，還是僅僅是作為一種業餘的愛好，都應該對這件事充滿敬畏，因為你寫的這個東西有一個人看，就會影響一個人，有十個人看，就會影響十個人，如果有千百個人看，就會影響千百個人，張嘴就胡說是不行的。
敬畏，是一種態度。
前幾日看韓寒最近寫的一篇文章，叫《想虐潘曉婷的那個晚上，我一直在開球》。這大概是我第一次從頭到尾讀完一篇韓寒的文章。當年韓寒和郭敬明都是極其有才華的，但十幾年過去了，曾經那個懟天懟地懟一切的韓寒，開始承認退學是錯誤，開始承認在非自己專業領域的技不如人，開始認真地思考人生，開始與這個世界和解，而郭敬明卻仍然只是靠著《小時代》這樣的「物件」在圈錢方面展現自己過人的天賦。起碼就憑這一點，在我眼中他們兩個人境界上的差距，己經拉的開到不能再開。
人的成長和成熟，一定是在審視自我和審時度勢中完成的，我們必須明白我們能力的界限在哪裡，我們取得的成就究竟有多少是因為自己的努力，多少要歸因於運氣，而又有多少，是時代造就的。
一個人，在一個時代面前，究竟何以自處。這是一個大問題。
TVB在上世紀90年代的時候拍過一部電視劇叫《大時代》，我認為這部劇在港劇中的成就就像《大明王朝1566》在內地劇中一樣，都是巔峰級的。這部劇好就好在，它告訴我們時代是無情的，它既沒有善惡，也沒有情緒，它有的只是力量，很純粹的力量。陳滔滔想狙擊丁蟹父子，眼看馬上就要擊潰對方了，結果股災悄然而至，對手沒死，自己反而一下子就破產了。而丁蟹父子雖然壞事做盡，但卻一路順風順水，成為坐擁幾十億的大富豪，然而就在他們覺得無所不能的時候，又一個浪潮過來，轉眼之間破產跳樓。時代就像一個巨浪，波及所有人，沒有人能躲開。每個時代的浪潮過來的時候，總有人莫名其妙地崛起了，有人莫名其妙地被擊沉了，等下一個浪潮再過來的時候，曾經起來的人落下去了，曾經下去的人可能依然沉底，也可能突然就立到潮頭了，浮浮沉沉，難以逆料。
一個人的才能、眼界、知識、魄力都是很重要的，但也都是很有局限性的。人最怕的就是過分高估自己，覺得什麼都是自己靠自己本事得來的。古人說：「時來天地皆同力，運去英雄不自由」，趙子龍也不可能在馬克沁機槍面前七進七出，成吉思汗的騎兵也不可能對抗蘇聯的鋼鐵洪流。所有人的成功，都離不開平台、時機、氣運，缺一不可。想不明白這一點，人就容易膨脹，膨脹的人最容易失敗。
我想，讓我們知道敬畏、知道謙卑、然後篤定、然後從容，然後褪去鋒芒凌厲，擁有一種不動聲色的力量，這就是歲月給我們的贈禮。
且聽
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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