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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文典教授,想跟您一起去看月亮!(二)

一起走進大師雲集的西南聯大

文史課堂

劉文典教授,想跟您一起去看月亮!

文/詩媛

我曾花了很多時間遍覽民國大師傳記與人物小史,民國那批學人的風神氣度,令我歆羨不已。

他們學貫中西,卻始終保有赤子之心;他們有中國傳統文士含蓄蘊藉的一面,也性格鮮明,身上有未被世俗磨平的稜角;他們並不是完美的,也會目空無人,也會語出譏誚;他們是被供上神壇的大師,也是真真切切、鮮活的「人」;他們形而上的思考,也形而下的生活,即使是性格上的瑕疵,也透著一股「本真」之美。

劉文典就是這樣一個人。

1

「狂人」劉文典

關於劉文典的評價,褒貶不一,主要是針對其狂狷的性格,有人說他是「怪人」,「狂人」,也有人贊其有「魏晉風骨」,是「魏晉名士」般的人。

劉文典的確是有資格「狂」的,他17歲在蕪湖安徽公學求學時,就深得陳獨秀、劉師培的賞識;後赴日本留學,師從章太炎學《說字》。(同窗中還有魯迅,有軼聞說,劉文典在西南聯大課堂上談到東京求學這段經歷時,說他曾對魯迅「伸了一下小手指」。這大概是因為劉文典嫌魯迅當時功課不夠好,其狂傲性格可見一斑。)

劉文典在很多人眼中或許是個穿長袍、滿嘴「之乎者也」的「老頑固」,因他看不起做新文學的朱自清、聞一多、沈從文、巴金等人。實際上劉文典不僅留學過日本,還精通英、德、日等多國文字,上課時不僅談古論今,希臘、印度、德國、日本的史料與典故也信手拈來。

據統計,他先後開過的課程有:「『文選學』、『校勘學』、『先秦諸子研究』、『大唐西域記研究』、『莊子』、『淮南子研究』、『文心雕龍』、『史通』、『文賦』、『今古文研究』、『玄奘傳校注』、『溫庭筠李商隱詩』、『陶淵明』、『中國化的外國語』等。」

尤長校勘學,「一字之微,征及萬卷」是他的治學態度,劉文典曾給胡適致信,訴說校勘之苦,自己親自校對之謹慎:「生怕脫去一字,後人說我是妄刪;多出一字,後人說我是妄增;錯了一字,後人說我是妄改,不說手民弄錯而說我之不學,所以非自校不能放心,將來身後虛名,全繫於今日之校對也。」(《劉文典全集·卷四·書信輯存》)

劉文典也是莊子研究專家,著有《莊子補正》,由陳寅恪作序。劉文典曾放言:「古今真正懂《莊子》的,兩個半人而已。第一個是莊子本人,第二個就是我劉文典,其他研究《莊子》的人加起來一共半個!」因此又被戲稱為「兩個半教授」。

周作人曾跟尚未南遷的劉文典打過交道,盛讚其「實是一個國學大家」,當時劉文典只出版了《淮南鴻烈集解》一書,周作人稱「但就是那一部書也足夠顯示他的學力而有餘了。」更何況,劉文典之後還相繼出版了《莊子補正》、《說苑斠補》、《三餘札記》、《群書校補》、《杜甫年譜》等專著。

先賢蘇格拉底說:「不被審視的人生不值得度過。」

天才大概都是有些稜角,有些不容於俗世的個性的,劉文典一生狂狷任誕,表現在面對強權時,就是敢於直言,他曾當面怒斥蔣介石:「你就是新軍閥!」險些丟了性命;表現在與同儕相處時,就是喜怒由心,不虛偽不矯飾。

劉文典認為「文學創作的能力不能代替真正的學問」(劉老師啊,您這句話一直讓我惴惴難安啊),因此看不上從事文學創作的朱自清、聞一多、沈從文、巴金等人。

比如為人熟知的「跑警報」典故,劉文典看到迎面跑來的沈從文,不由大聲斥責:「陳寅恪跑是為了保存國粹,我劉某人跑是為了莊子,你跑是為了什麼?」也有人說這是杜撰,但就其狷介的性格,以及對做新文學的人的鄙薄來看,這事八九不離十。

沈從文榮升教授時,劉文典曾氣憤地說:「沈從文算什麼教授!陳寅恪才是真正的教授,他該拿四百塊錢,我該拿四十塊錢,而沈從文只該拿四塊錢!他都要做教授,我豈不是要做太上教授了嗎?」也曾口出狂言,稱聯大只有「三個教授」,「陳寅恪算一個,馮友蘭算一個,我跟唐蘭各算半個。」

其人如此,其「狂」如此。

「他的長衫特別長,掃地而行。像辛亥革命以前中國婦女所穿的裙子一樣,不準看到腳,走路不能踩到裙邊,只得輕輕慢移蓮步。他偶爾也穿皮鞋,既破且臟,從不擦油。」(文中子,《劉文典:「半個教授」》)

2

「狂人」的課堂

聞一多上課時抽煙,劉文典上課也抽,據學生回憶:「上課前,先由校役帶一壺茶,外帶一根兩尺來長的竹製旱煙袋。講到得意處,便一邊吸旱煙,一邊解說文章精義,下課鈴響也不理會。有時他是下午的課,一高興講到五點多鐘才勉強結束。」

劉文典教授高傲狂放,做事往往出人意表,他曾在聯大校園裡做過一件極具東方美學,堪稱行為藝術的事,那就是將學生帶離課堂,帶到戶外,在溶溶滿月下深情講述謝庄清麗如月光的《月賦》。

試看宋廷琛在《憶劉文典師二三事》中生動的描述:

「有一次,劉文典上了半小時的課便結束了上一講的內容。學生以為他要開講新課。這時,他忽然宣布說:『今天提前下課,改在下星期三晚飯後七時半繼續上課。』 原來,下個星期三是陰曆五月十五,他要在月光下講《月賦》。屆時,校園裡擺下一圈座位,劉文典坐在中間,當著一輪皓月大講其《月賦》,生動形象,見解精闢,讓聽者沉醉其中,不知往返。」

陰曆五月十五是「大端陽」,這天,皓月當空,劉文典教授長衫及地,動情地講著《月賦》,身邊一幫弟子環繞,「若夫氣霽地表,雲斂天末,洞庭始波,木葉微脫。菊散芳于山椒,雁流哀於江瀨;升清質之悠悠,降澄輝之藹藹……」在月光下講《月賦》,那些清新流麗的語句彷彿跟月光融為了一體。

聽劉文典教授講《海賦》亦是一種享受,「當他解說《海賦》時,不但形容大海的驚濤駭浪,洶湧如山,而且叫我們特別注意到講義上的文字。留神一看,果然滿篇文字多半都是水旁的字,叔雅師說姑不論文章好壞,光是看這一篇許多水旁的字,就可令人感到波濤澎湃瀚海無涯,宛如置身海上一般。」(宋廷琛《憶劉文典師二三事》)

劉文典教授講《紅樓夢》很受歡迎,有一次開課竟來了200多人,教室坐不下,只好改在教室前的廣場上去講。其時,天色向晚,講台上已燃起蠟燭,劉文典教授一襲長衫,在燭光中緩步登台,開口便是:「只吃仙桃一口,不吃爛杏滿筐!……我講紅樓夢嘛,凡是別人說過的,我都不講;凡是我講的,別人都沒有說過!」依舊是那個「狂人」,狂得才氣四溢的劉文典。

劉文典教授的課上完了,下一講或許進入沈從文的課堂。沈從文先生是我老鄉,對於他,我懷著太滿溢的感情,以至於「近鄉情愈怯」,也可能會推遲一些講,先說其他聯大教授的故事。大家也可提名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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