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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誡子書》中「靜」的智慧

《誡子書》是諸葛亮晚年寫給他八歲兒子諸葛瞻的一封家書。諸葛亮不僅以此激勵兒子,並且以此自省,是為歷史上家庭教育的一個範本。

應該說,我國歷史上的家庭教育發端於《周易》。《易經?家人》中的記錄,就說明女子在家庭教育中的地位很重要。「婦子嘻嘻,終吝」,女子在家,要有好的態度和操持,家庭才能穩固。到了春秋戰國時候,家庭教育觀念在平民家庭中開始重視。其中有孔子《論語》關於教育兒子的論述,《列女傳》中記載的孟母三遷、斷織教子等。到了漢魏南北朝時期,家庭教育普遍受到重視,出現最早的理論著作。有家書、家誡等,諸葛亮的《誡子書》,顏之推的《顏氏家訓》,也出現了女子教育理論,如班昭的《女誡》。有評論說《誡子書》是千古絕唱,是開家教訓導之先聲,為處世治國之根本,是修身養性之準則。短短百餘字,讓我們看到了他畢生的體驗和積累,為學為人的智慧。也正是他的這種思想讓諸葛氏家族有良好家風,世代被人們所效法,所傳頌。

《誡子書》中的一個核心思想是「靜」,從「為學」遷移到「為人」。「學須靜也」,「非寧靜無以致遠」,學習要靜心,如若不靜心,就不能走得很遠。「非澹泊無以明志」, 不恬靜寡慾就無法明確志向,如若一個人慾望多了就不能夠專一,無法專一,就不能夠明確自己真正的目標在哪裡。總而言之,諸葛亮告訴孩子的是,靜心的最大作用在於明確人生的奮鬥目標。「淫慢則不能勵精,險躁則不能冶性」,確定目標之後,再警惕「放縱懶散」和「急躁冒進」的心態,循序前進。

「靜」而「專」,與清人曾國藩的家教思想是一致的。曾國藩認為,「立志」是「為學」的首要前提。他說:「蓋士人讀書第一要有志,第二要有識,第三要有恆。有志,則斷不甘為下流。有識,則知學問無盡,不敢以一得自足,如河伯觀海,如井蛙之窺天,皆無識者也。有恆,則斷無不成之事。此三者缺一不可」。為學須有志向和目標,立足高遠且專一。曾國藩自己制定的每日必修課程中有:「主敬——整齊嚴肅,無時不懼。無事時心在腔子里,應事時專一不雜;靜坐——每日不拘何時,靜坐一會,體驗靜極生陽來複之仁心,正位凝命,如鼎之鎮;讀書不二——一書未點完,斷不看他書。東翻西閱,都是徇外為人」。這就是曾國藩為學思想中的「靜」與「專」。所謂「求業之精,別無他法,日專而已矣!諺曰『藝多不養身』,謂不專也。」又譬如,「溫經須先窮一經,一經通後,再治他經,切不可兼營並鶩,一無所得」;「學詩,先須看一家集,不要東翻西閱,先須學一體,不可各體同學,蓋明一體則皆明也已」;「若夫經史而外,諸子百家,汗牛充棟。或欲閱之,但當讀一人之專集,不當東翻西閱。如讀昌黎集,則目之所見,耳之所聞,無非昌黎,以為天地間除昌黎集而外,更無別書也。此一集未讀完,斷斷不可換他集。」 曾公說:「凡事皆貴專,求師不專,則受益也不入;求友不專,則博愛而不親。」 他認為,「用功譬若掘井,與其多掘數井而皆不及泉,何若老守一井,力求及泉,而用之不竭乎?」可見,我們靜心的作用在於專一目標,專一併持續,方能「水滴石穿」。

二人都提倡「靜心」和「專一」,表現出驚人的一致。然而,在學習方式上,諸葛亮卻提倡粗泛式閱讀,這與曾國藩的「讀書不二」似有迥異。《三國志·諸葛亮傳》提及:「亮在荊州,以建安初與潁川石廣元,徐元直,汝南孟公威等俱遊學。仨人務於精熟,而亮獨觀其大略。」這裡並不帶多少修飾,但很明確地表現了諸葛亮的與眾不同,那麼,這樣的讀書方法是好是壞呢?話在《三國演義》中就變得明朗起來,司馬徽對其讀書方法給以評價「其才不可量也」。雖這樣研究歷史的方法並不全面,但實際這樣的評價我也贊同。

首先,許多文學大家都極力推薦精讀細讀,將其每句讀得透徹,甚至包括修辭,藉此來提高自己的文學素養。但諸葛亮並不是這方面的鼓吹者,亦是體現了他不人云亦云,有獨特思想,即使一同遊學的人他也並不盲目跟隨。他要求廣泛涉獵,但也並不是敷衍了事,所謂「不求甚解」。字典里關於不求甚解是這樣解釋的:讀書只領會精神實質,不咬文嚼字,說的明白就是有所取捨。

其次,在那個戰亂的年代,朝不保夕,但又有大量的戰事局勢要查看要分析。打個譬喻,若每位皇帝都深究奏摺中語句的優劣,恐怕文學造詣不錯,但皇位不保。所以同時,諸葛亮這樣觀其大略的思想又可以應用在軍事上:是一種站在理論高度的位置論英雄的方式。大略,既是表詳略,又是表其大觀,了解一件事,要了解其大觀也不容易,並不是浮光掠影而已。每一戰事,各國動向都有所涉獵,才能把握主旨,才能不出門方知天下事。曾經看到一段評說:毛澤東看破中國實際,不因襲蘇聯的紅色模式,是觀其大略;鄧小平看破國際勢頭,解放思想,提出發展才是硬道理,也是觀其大略。

最後,回溯到他生活的時代背景,就能明白他「博學而約取」的讀書方式其來有自。諸葛亮出生在東漢末年的亂世時代,隨著東漢帝國的瓦解,名教、經學一統天下的局面被打破,兵家、法家、道家、縱橫家、農家、墨家的思想又活躍起來,出現了思想解放的新局面,這種局面,為諸葛亮青少年時代博學諸子典籍,廣泛吸取文化遺產,提供了條件。東漢末年,全國到處一片荒廢殘破,而荊州一地卻是例外。「自太平以來,荊州獨權。及劉表為牧,民難樂」。諸葛亮能夠廣泛地師從有造詣的名士,而且使他能夠密切聯繫實際,觀察時勢,形成獨到的,深邃的見解,成為識時務的俊傑,以致在他出山的時候,就能拿出《隆中對》這樣的千古奇策。

無論是諸葛亮的「大觀其略」的視野,還是曾國藩的「精深鑽研」的方式,都體現了知識的貫通和聯繫,一者橫向拓展,一者縱向深入。雖然學習方式皆有不同,但他們都以「靜」為前提,唯有「靜」來消解慾望和干擾,使得精神專註。

附《誡子書》原文:

夫君子之行,靜以修身,儉以養德。非澹泊無以明志,非寧靜無以致遠。夫學須靜也,才須學也,非學無以廣才,非志無以成學。淫慢則不能勵精,險躁則不能冶性。年與時馳,意與日去,遂成枯落,多不接世,悲守窮廬,將復何及!

【譯文】君子的行為操守,從寧靜來提高自身的修養,以節儉來培養自己的品德。不恬靜寡慾無法明確志向,不排除外來干擾無法達到遠大目標。學習必須靜心專一,而才幹來自學習。所以不學習就無法增長才幹,沒有志向就無法使學習有所成就。放縱懶散就無法振奮精神,急躁冒險就不能陶冶性情。年華隨時光而飛馳,意志隨歲月而流逝。最終枯敗零落,大多不接觸世事、不為社會所用,只能悲哀地坐守著那窮困的居舍,其時悔恨又怎麼來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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