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姻是孤獨的開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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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遠不要保有期待，選擇一個人來充盈你人生的所有幅面。
圖｜法國插畫家Cyril Rolando作品
文｜ 尤寺凈
《無問西東》熱映的這段期間，身邊聽到太多關於這部電影的評論。
那天從影院出來，腦海里滿滿縈繞著很多個畫面。有很多直擊人心的情感撞擊在裡面，難忘是其中有一幕，王敏佳和李佳尊敬的許伯常老師和他的妻子李淑芬那一場靜默又剜心的爭執畫面。
「當初是你說，你會對我好一輩子。」
「當初，當初，人就不能變嗎？
人為什麼不可以變，為什麼其他的事情都可以變，而這件事就不能變？」
那一刻，兩人各自飽含積怨爭搶著手中那疊代表著你我楚河涇渭的碗碟，怒目圓睜。
李淑芬幾乎拼盡全力，咬緊牙關蹦出「不能！」。那一下在我內心烙下深深的喟嘆。
你有沒有認認真真想過：愛情這件事在你內心可以承受的維度上，可以變嗎？
如果有一天，對方跟你說：我不愛你了。
或者你開始意識到，你已經不愛對方了。
你會怎麼辦？
我無意討論處理的方式，只是當夜深人靜，回歸內心，我們都敢不敢試著問問自己：在婚姻里的這段日子，自己真的變得越來越好，過得越來越開心嗎？
記得一兩年前，那些較早結婚的同事朋友時常感嘆一句話：「什麼聊不聊得來的，能不吵就算不錯了。還好有孩子陪我說，聽我說，以後孩子大了，就擴大自己的圈子，該旅遊就旅遊，怎麼開心怎麼來。」
講這些話的，都不過三十歲。三十歲的人生就開始在漫長等待孩子大了之後，自己可以尋求的自由和自我。那一陣子，我很疑惑。
開始我以為他們不懂愛情，錯選了對象。可等到我再年長一些，也到了他們當年的年紀，某天他們說過的這句話也在我腦海里冒出頭的那一霎，我嚇住了。
20多歲的時候，我以為找到另一半就是孤獨的結束。可到了那一刻，我才恍然，那些感嘆都不是矯情和不懂愛，之於許多人而言，結婚其實就意味著孤獨的開始。
我們家樓下住著兩代人，一對年過半百的夫妻，和他們的兒子兒媳。那個兒媳生下孩子的那一年辭掉工作在家帶孩子。好幾個人聲靜寂的周末午後，會聽到她歇斯底里的咆哮，也許那對老夫妻不在家，她能放下顧忌控訴她的丈夫。
「你能不能認真聽我說！能不能！」
隔了一整個樓層，仍能清晰感受到那字字帶著的尖銳的戰抖。
他們家那對年過半百的夫妻，某天夜裡我在樓下大堂碰到那個老頭，他一個人靠著窗打電話，感慨了一句：我退休了，可我寧願被返聘繼續干，老伴就算了，她也過她的，人生也許就是這樣，現在年輕人跟我年輕時候一樣，大家都太難了。
他說的當然不是物質生活。而是那種窒息的，需要在半夜裡，找到一個人訴訴苦衷的喘息和得以被理解的機會。
好友某天跟我促膝談心，說到家庭生活，情緒忽然低落下去，說：你知道嗎？我們現在有了兩個孩子，也算是一個大家庭了，但我卻感覺越來越孤獨。
從每次的談話都會帶來失望開始，漸漸變成一個竭斯底里的人，再變成一個再也不想交流的人。
習慣了孤獨，所以也就只想保持一個不近不遠的和平距離。
可是，你知道嗎，這真的比一個人的孤獨更讓人絕望。
這種關係成了一個樊籠，彼此都阻礙了彼此與外界接觸，卻又給不了彼此什麼。
當你真正的理解孤獨這個詞的時候，對於活著是沒有慾望的。
很多個夜裡，我反反覆復回想起她的話，那句對於活著沒有慾望的孤獨感，也曾深深地啃噬我的心。
這種孤獨感也許不是彼此沒有愛，生活沒有變好，而是你們很難再聊到一起去了。
20多歲的時候，我也錯愕：怎麼可能，你這麼愛這個人，一切都是你自己選的，怎麼會變，怎麼能無話可聊。
可是很快你就能理解那些面無滋潤之色的，在你眼中當時是中年婦女的同事，口中那些指點你日子也就那麼回事的無奈嘆息。
孤獨是人生的本質。永遠不要保有期待，選擇一個人來充盈你人生的所有幅面。人生無論選擇和誰在一起，都會孤獨。
承認它，面對它。
《人間失格》中說的：你要能避開那些猛烈的狂喜，自然也就不會有抓不住時悲痛的來襲。
羅素曾經說過一句很狠的話：只有在一種情況下，幸福的婚姻才能成立，那就是夫妻雙方都沒有指望從婚姻中獲得多少快樂。
以前我不懂。
而現在我卻會經常跟朋友說，如果以後我的女兒長大成人，我會跟她說，你可以不必一定選擇婚姻，人生有很多種方式，你想怎麼過就怎麼過。
這世界上最糟糕的事，不是孤獨終老。而是與那些讓你感到孤獨的人一起終老。你千萬不要這樣委屈自己。
當然戀愛一定大膽去談，相信一見鍾情，相信愛情當中存在的那些細膩的美好，它很真實，身體也會給你真誠的反應。
但婚姻一定不是戀愛的必然結果。它是選擇項。是你可以忽視，可以把它擋在你人生預設之外的一份普通無奇的東西。
如果它來臨，就用心用愛與它友好相處，不要把另一個人捆綁在你身上，要時刻保有自我的平等，尊嚴和獨立；
如果它要離去，就用更多的愛和自己平和相處，不要回想那些一個表情就堵住你想要暢聊一堆的神情，不要去呈現撕心裂肺回想過去美好的猙獰之狀，去做令自己開心快樂的事。
亦舒說的，每個人擁有的不外乎就是自己。我們都要挖掘到並學會好好擁抱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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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D：jiangyijing21
碼字者：就是尤寺凈自己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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