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月21日 中世紀神學對推理功能的肯定
信理神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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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學導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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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世紀神學對推理功能的肯定
導讀
現在播出的是神學導論第十一課，在第十課里，我們講了實證神學的程序。今天，我們要講的是中世紀神學家對推理功能的肯定。
思考
神學的推理功能是什麼?
演繹程序，可以由哪三種方式來加以了解和實踐？
中世紀推理功能的和實證功能的發展是怎麼樣的一個情形？
什麼是士林主義呢？士林哲學有什麼特點嗎？士林哲學有哪三大源流？
請詳述士林哲學的發展，如何分為準備期、早期、全盛期和後期等四個階段？
信仰可不可以用推論的方法，得到結論呢？
神父：您好，我是穀神父。在前面三課里，我們分別講了神學實證功能的性質、目的、分類和程序。這兩課，我們要講神學的另一個功能，就是推理功能，現在，我們先講中世紀神學家對推理功能的肯定。
如果您沒有忘記的話，在第七課的時候，我們說過神學的實證功能是劃分清楚信仰的對象，也就是在聖經和教會傳承中的啟示資料，加以整理、系統化，指出為了我們的信仰，天主曾啟示過什麼？教會曾提供過什麼？而推理功能是加深對信仰的領悟。
學生：神父，信仰的領悟是不是說，不只是理性上明白，也是心靈上的接受呢？
神父：不錯。比方說，在理性上我知道耶穌是誰，祂是道路、真理和生命，可是，如果我們在心靈上沒有領悟這個事實，那麼,理性上的明白是不夠的。當然，連神學家也承認，信仰有可以領悟的一面，而且是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泉源。可是，有些信仰的核心，並不是我們在世界上所能鑽研得進去的。
學生：教會從什麼時候開始用推理的方式，達到對信仰的領悟呢？
神父：從初期教會和教父時代，就已經開始了，比如依來內（Irenaeus）、克來孟（Clement）、奧力振（Origen）、奧斯定（Augustine）等教父，都曾經對信仰的領悟，下過推理的工夫。
學生：這種對信仰的領悟，是在怎麼樣的情況下開始的呢？
神父：因為當時教育程度較高的基督徒，為了解決當時的難題，抵抗當時的異端，他們出來說明，和對方爭辯或駁斥。像這類在早期教會和教父時期，偶爾採用的行動，到了中世紀，神學家便把這些有系統地拓展起來，當作教會正常的作業。可是，有時候，聖經和教父的著作，不足以解決問題，還需要有另一種耐心的推理工夫，從此以後，給中世紀的神學家，開闢了一個新的探討園地。
對信仰有系統的理性反省工夫，在十二世紀的時候有安瑟莫（St. Anselm）和伯鐸．隆巴（Peter Lombard），十三世紀有聖文都拉和聖多瑪斯等人，繼續採用。
學生：神父，他們根據什麼理論或方法，來從事推理工作呢？
神父：這些中世紀的教父們，繼承了亞里斯多德的學術觀念，亞里斯多德認為學術是一種演繹的知識，是確定的。於是，教父們根據神學的推理功能，為神學下了定義，認為神學的任務是從啟示真理中，演繹出某些結論。結論是說，既然實證功能不是演繹法的，所以，實證功能在當時，只是附屬的角色，因此，如果說，中世紀的神學是一門學術性的話，指的就是推理神學。因此，那時候，推理功能不但得到充分的發展，而已經享有真實學術地位。
學生：神父，那時候神學的實證功能是處在什麼樣的時期呢？
神父：中世紀時，實證的歷史方法，還在萌芽時期，即使引用歷史，也常常缺乏批判性，所以得不到學術上的地位。這樣，我們不難發現，當時的神學家，實在低估了實證工作的價值，因而失去考據的寶貴成果，這是很可怕的。幸好，今日，我們對學術有了更廣闊的看法，讓我們更清楚的看到，實證和推理功能，對神學來說同樣重要，也都和神學的本質有密切的關係。
學生：神父，您說中世紀的時候，神學家根據神學的推理功能，為神學下定義，認為神學的任務是從啟示真理中，演繹出某些結論，請問他們是怎麼樣來演繹出結論呢？
神父：在中世紀所通行的神學，除了它的定義之外，也有一些建樹，那就是研究出演繹的程序。事實上，這個演繹程序，可以用三種方式，來加以了解和實踐。
首先，神學能從啟示的前提下，推論一個新的結論。比方說，基督真的是一個人，但每一個人都有理智和意志，所以，基督有人的理智和意志。或者，由一個信仰前提，和一個理性前提，推論出新的結論。舉一個例子，比如，在若望第十八章第三十七節，啟示的真理是，基督是一位君王，但每一位君王都有權利判斷，和懲罰他們的屬下，這是理性的真理，所以，新的結論是——基督有權判斷和懲罰人。
學生：神父，這種演繹法，是不是全部的神學家都贊成？或者他們都用這種方式，來領悟天主的啟示呢？
神父：當時有的神學認為，把這種演繹程序，用在神學上，是很恰當的。這種對神學的看法，在聖多瑪斯若望（John of St. Thomas）、高諦（Gotti）、畢呂亞（Billuart）的著作中，所表現的衰落的士林主義裡面，都可以看得到。而且，士林主義在十四到十六世紀中，已經逐漸浸入人的思想里。當然，也不是全部的神學家都這麼認為，比如十三世紀的聖多瑪斯和聖文都拉的看法就不是這樣。
學生：這種演繹法有什麼不好呢？
神父：這原來是一種學術的方法，如果，我們把神學只看成一種尋找結論的學術，那麼，就等於停留在神學的邊緣，還沒有進入神學的殿堂。
學生：我剛剛聽到神父提到「士林主義」這個名詞，請問神父，什麼是士林主義呢？
神父：士林的士是士兵的士，林是樹林的林。士林主義是來自士林哲學。而士林哲學Scholasticism，這個字是從Schola，也就是學校、學院和Scholasticus也就是學院里的人，兩個字合併而來的。所以，Scholasticism的意思是學院里的學術。實際上，這個字指的是中古時代，學院里所形成的哲學和神學，也有人翻譯成經院哲學。因為士林哲學始終和基督宗教有關係，同時，也關心人類的基本問題，慢慢地形成了具有固定基礎、問題和方法的獨立學術。此外，士林哲學也尊敬傳統，使古老的思想遺產，在獨立思考的進展下溶化，成為有創造性的發展。
學生：請問神父，士林哲學有什麼特點嗎？
神父：士林哲學一向的特點是，尖銳地提出問題所在，概念清楚，推理的時候，應用邏輯的方法，用詞也一絲不苟。
學生：神父，士林哲學是怎麼樣產生的呢？
神父：士林哲學有三大源流。首先是教父哲學，而影響最深遠的是聖奧斯定。第二個源流是新柏拉圖主義。最後，也是最重要的塑造力量，卻是來自亞里斯多德。
學生：什麼是新柏拉圖主義呢？
神父：新柏拉圖主義主張道德論，認為人類必須藉靈魂的凈化，以及節制物質生活，以求與神接近。而且厭棄現世生活，成為基督信仰神祕主義的泉源之一。
學生：請問神父，士林哲學在什麼時候最盛行呢？
神父：士林哲學的發展，可以分為準備期、早期、全盛期和後期等四個階段。準備期是在第八、第九世紀。這段時期，以建立觀念論和泛神論系統的，伊利基那（JS. Erigena）為最著名。早期士林哲學包括十一、十二世紀，以號稱「士林哲學之父」的坎特布里的安瑟莫最有名。士林哲學的全盛期，是第十三、十四世紀前半期，這段時期，著名的哲學家，有海爾斯的亞歷山大、波那文都拉、大亞爾培、多瑪斯亞奎那，尤其是多瑪斯，他是士林哲學全盛時期，最偉大的思想家和系統學者。後期的士林哲學是在第十四到十五世紀，這時的士林哲學，造成各種不同的修會學派，對自然科學也頗有貢獻。不過，這時候已經逐漸喪失了創造力，而拘泥於形式和枝節的小問題，其中，威廉歐坎的唯名論，使得士林哲學一蹶不振。
學生：神父，什麼叫唯名論呢？
神父：唯名的唯是唯有的唯，名是名字的名。唯名論是邏輯學上的名稱，主張普遍的概念不實在，只有個別的事物才是實在的。這就是前面所說的，拘泥於形式和枝節小問題。雖然士林哲學有它的限度，可是士林哲學所建立的概念，能夠從事物內部，照明事物本質結構，對現代的人來說，仍然有啟發和指導的價值。
在解釋了士林哲學之後，接下來，我們要講第二種演繹的方式。剛剛講的第一種方式，是從啟示的前提下，推論出一個新的結論，現在第二種方式，是用一項信仰真理，來澄清另一項信仰真理。用來澄清的另一端真理的信仰真理，叫做原則；被澄清的真理，稱為結論。
學生：能不能請神父舉一個例子呢？
神父：好的。譬如，由基督復活的奧跡，這是一項信仰的真理，由基督復活的信仰，可以演繹出世界上每一個人都要復活的信仰。所以，基督復活的信仰叫做原則，因此，我們每一個人都要復活，這就是結論。
神學用這種演繹法，是為了探求一項信仰跟另一項信仰之間的聯繫，並指出我們所信仰的真理，是彼此連貫的。用這種演繹法來從事神學研究工作的代表人物是，聖多瑪斯和聖文都拉。
神父：中世紀所用的第三種演繹法，叫做三段論法的演繹法。所謂的三段論，簡單的說，就是如果甲等於乙，乙等於丙，結論是甲等於丙。比方說，我是人，人是有靈性的，所以我是有靈性的。
學生：神學家為什麼要用三段論法呢？我覺得神學是研究信仰的學問，信仰可以用推論的方法來作結論嗎？
神父：神學家用三段論法，是想越來越深入信仰的核心，也就是說，由信仰的外圍，逐漸到信仰的核心，這是推理功能的目標。
至於信仰可不可以用推論的方法，得到結論呢？可以肯定的一點是，信仰有它可了解的一面，因此，人可以用一切理性思考的工具，去思考、了解。而中世紀的神學家們用推論的方法，來從事神學的研究，自然有它的貢獻和任務。當然，另一方面，我們也應該承認，信仰並不是用人的理性思考，所得完全了解，或是找到結論的，因為信仰本身有它的超越性。至於推理功能有什麼任務，下一課我們會詳細說明。
《實證神學的程序》課後思考及答案：
1.什麼是溯源法？溯源法有什麼優點？溯源法的危險性是什麼？
溯源法是過去的一個世紀，在字典和教理手冊里所採用的，這個方法就是以現代教會的教義為出發點，而追溯到這個教理的起源。換句話說，從普通訓導權和特殊訓導權所講授的，清晰的現代教義開始，向過去追溯，希望在根源的地方，明顯地或隱含地，找出現代教義的基礎。
溯源法的優點是給神學家安全感。
溯源法的危險性有以下三方面：
1）溯源法有一種虛偽超性主義的危險——為了維護基督信仰，避開一些給自己帶來困難的文句，或者，牽強附會地解釋有些對自己不太有利的文句。
2）溯源法的第二種危險是，「時代錯誤」的危險——意思是說，我們以二十世紀的眼光，去看過去古老文件，而且用今天人們懂的意義去解釋，或者，相反的有些人想在啟示的根源，找出和現代一樣清楚的教義。
3）溯源法的第三個危險是我們只維護訓導權所強調的啟示部分，而不是全部的寶藏。
2.什麼是發生法？發生法的優點是什麼？發生法的危險性是什麼？
發生法是以啟示本身為出發點，利用文學批判和歷史批判的資料和技巧，來斷定原文在過去的社會、文化和宗教背景中的原始意義，然後，按照啟示在過去各階段的發展情境，正確地研討啟示的歷史，同時，也不輕視現代訓導權公布的條文。這樣，信友們也可以在研討的過程中，辨認出天主啟示的歷史。所以說，發生法更符合人的歷史幅度，和天主的救恩計劃。
發生法有以下四個優點：
1）保證精確地閱讀原文——因為救恩奧跡是歷史中並通過歷史而啟示出來，而且是按照某一個時期人們的言語和經驗而啟示出來的。所以，最先應該從純文學性的和歷史性的研讀聖經之後，才是神學性的研讀聖經。
2）讓我們追蹤啟示——就是說，通過歷史的逐步進展，讓我們在某種程度上，接觸到天主教誨的核心，因為天主曾把以色列子民，一步一步地，帶到成熟階段，準備以色列子民，接受天主在基督身上，圓滿的啟示。
3）追根究底的考證啟示的發展過程，可以幫助我們對於整個啟示真的寶藏，絲毫不失掉。
4）發生法也叫我們，把晚期信理可能會有的缺失，加以澄清；發生法能給訓導權後來的決定，作準備和促進成熟的工作。
發生法的危險性是：
1）第一種危險是：使用發生法的時候，和歷史背景中啟示的決定性糾纏過深，會使我們不顧啟示晚期的發展，也忽略了教會在歷史的某一個特殊時間，為了使啟示不斷的當代化,所作的努力和所完成的艱巨工作。
2）第二種危險是：把聖經中的某些表達方式，看成神聖不可侵犯的，甚至關閉了心門，拒絕其他任何表達方式，或系統化方式，認為這些都沒有聖經根據。這種態度走到極端，可能變成藐視神學，對於教父神學、中世紀神學或現代神學都不重視。另外,近代考古學的不斷發現，以神學的不斷反省，可能會發現一些新的啟示。如果我們不接受新的發現和啟示，就是把發生法絕對化了。
3.溯源法和發生法有什麼共同點？
1）溯源法和發生法，對於從事神學研究的人來說，這兩種方法，並不是完全分開來使用的，而是交互運用的。
2）溯源法和發生法有一個共同的因素，就是信徒的信仰神學家有所幫助。——表現在教會的生活傳統講授中的「信徒信仰」。這種信仰好像一道光明，而信理神學家，就是在這道光明中，得到光明和凈化的。
4.請您對神學的實證功能作一個簡單的結論？
1)所有致力於實證學術研究的神學家們，有雙重「忠」的責任，忠就是忠實。神學家們一方面要忠於教會和教會的生活訓導權，另一方面，又要忠於文學批判和歷史批判。
2)神學家幾乎不能避免的，偶爾會遭遇到進退兩難的慘痛經驗，尤其是在發現科學進步的速度突然增快，使得神學家不知道怎麼樣使信仰的條件，和科學的條件相協調。這時候,神學家應該承認，他研究工作的地位，只有一部分是依靠純學者的判斷，因為最主要的，他是教會的忠僕，他所採用的程序，只有在教會內，才能得到充分存在的理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