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軒夜讀:「大嘴」瞿鴻璣
泰山出版社,2004年1月1日出版。車吉心主編,一套10冊,定價680元,中圖網2.9折得之。
「大嘴」瞿鴻璣
瞿鴻璣是晚清朝重臣,光緒朝工部尚書、軍機大臣,兼政務處大臣,後任外務部尚書,還曾參與籌劃預備立現。他能做到這麼大官,是因護駕有功。八國聯軍攻破北京時,西太后和光緒皇帝娘倆倉皇逃往西安,鴻璣那時正任江蘇學政,聽說兩宮西狩,立刻追到西安保駕,慈禧太后大為感動,立刻予以越級提拔,備極恩寵。不過,瞿大人的官運亨通,據說還有個一般人不知道或無法說出口的原因,就是瞿長得很像咸豐皇帝,慈禧太后第一次見到矍鴻璣時就流著淚說,見了你好像又見到了先帝爺,真是讓我悲不自禁。放在現在,長得像偉大領袖,頂多可以做個特型演員什麼的,但因為把慈禧太后打動了,又加上危難時刻第一時間與皇帝、皇太后同甘共苦、共赴時艱,政治上過硬,所以迅速坐火箭當上了軍機重臣。
瞿大人哪裡都好,就是有個毛病,說話比較隨便,輕則容易得罪人,重則還會招來不測之禍。
當時的軍機首席大臣是慶親王奕劻,不僅為人昏庸,而且公然賣官鬻爵、貪污腐化,朝野意見很大。慈禧太后有一次單獨召見瞿鴻璣說,「奕劻名聲太壞,應當讓他及早退出軍機處。過兩天他就要過六十大壽了,朝廷還得給他留個面子,待他過完生日後讓他體體面面地退休。」
瞿鴻璣本來就和奕劻不和,聽到這個消息,心裡暗地高興,回家就和他太太說了,並且很嚴肅地告訴她,你自己知道就行,可千萬不要告訴別人。他不加上這句話還好,越說不要外傳,他太太傳話傳得更快。
瞿鴻璣有個門生叫汪康年,他太太極好事,就喜歡傳播個小道消息。因為經常出入老師家,和瞿老師太太關係非常要好,兩個閨蜜湊到一塊兒,嘁嘁喳喳,說長道短。於是,瞿太太就把這個消息告訴了汪太太,並且也很嚴肅地告訴她,可千萬不要告訴別人。汪太太說保證誰也不告訴,但她當天晚上就在枕頭邊上告訴了自己的老公,因為老公可不是外人。
汪康年喜歡舞文弄墨,把這條極具新聞價值的消息連夜寫成文章發表在了《京報》上,一時之間,滿城風雨。慶親王奕劻知道消息後嚇壞了,就向袁世凱討主意,袁世凱就去給他請託英國公使朱爾典,朱爾典夫人進宮時就伺機問慈禧太后,「慶親王一向辦事穩重,為人廉潔清正,各國公使都很尊重他。為什麼要把他趕出軍機處呢?」慈禧太后臉憋得紫脹,半天才說,「沒有的事,連我都不知道,可知是謠言。」朱爾典夫人拿出那份《京報》說,「外面可是都嚷嚷動了,這一定是有人想害慶王,看您的笑話。」慈禧太后心裡明鏡似的,一定是瞿鴻璣這張大嘴泄露的消息。
聽話老佛爺不高興了,袁世凱又不失時機地給瞿鴻璣上了點眼藥,讓文案楊士琦起草了一份密折彈劾瞿鴻,關鍵地方就是八個字——「交通報館,結托外人」,翻譯成現在的話就是,利用不良媒體,造謠中傷領導,損害太后老佛爺權威。袁世凱看完後非常滿意,密封之後,又包了一萬兩銀票,命人交給時任侍讀學士的惲毓鼎,說,不要拆封,寫的啥內容你也不用管,你只管把奏摺傳遞給太后老佛爺,就是大功一件,這一萬兩的銀票就是你的。
奏摺傳進去的第二天,宮中就傳出皇帝硃筆批示,勒令瞿鴻璣開缺回原籍面壁思過。再讓你多嘴!
這事兒還沒完。瞿鴻璣這張大嘴因為沒有把門兒的,平時得罪了人,這個時候就有人藉機報復。之前,瞿鴻璣與大學士王文韶關係也不好,王文韶因事被譴出軍機處出京任雲貴總督,命令下來那一天,瞿鴻璣故意派人拿著自己的名片到已然失去中堂職位的王文韶府上說,「瞿大人讓小人過來,請中堂的安,問中堂的好。」這不是明著往人家傷口上撒鹽嗎?宦海沉浮,誰沒有個馬失前蹄的時候呢?幹嗎這樣消遣人家?真是不夠厚道。這次聽說瞿大人也被逐出軍機了,再也做不成中堂大人了,王文韶也來了個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命人拿了自己的名片去拜見瞿鴻璣,並且教他說,你去了之後,見到瞿大人,你什麼也不要講,就只說一句「請中堂的安,問中堂的好」。家人走出老遠了,王大人不放心,又把他叫回來說,「我剛才教你說的話,可記住了?再給我複述一遍。對,就這樣說,多一個字少一個字都不行。」
瞿大人聽了王文韶府上家人的話之後,不知是一個怎樣的心情,反正我們聽到的是自己啪啪打臉的聲音。
但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後來有人問起矍大人怎麼不明不白就失寵了呢?瞿大人大嘴一咧,笑道,「我的得寵,也只是感謝一副好面孔罷了。我因為長得像先帝爺,所以皇太后對我青眼有加,破格越級提拔。現在年紀大了,相貌也變了,自然皇太后對我也就沒了興趣。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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