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未配妥，出門已是江湖

最新 01-22

在便利店遇到一對年輕父子，小孩聽到店內放的《山丘》就問涓滴是什麼意思，他爸爸回答說是水一點一點流淌，還教他杜甫一句詩「重露成涓滴，稀星乍有無」。

劍未配妥出門已是江湖

HELLO&GOODBYE

有人問我提升生活品質的最好方法是什麼？

「定期仍掉一些東西」我說。

回家收拾櫥子倒騰出三個悠悠球，坐在地上看了半天，思緒很亂。我總是這樣，每次收拾東西總能看到勾起我回憶的東西，然後發獃放空，感受過去將它「視若珍寶」的那段時光。無論怎樣，結果總是一個 —— 我早已不再是那個無憂無慮的小孩了。

回家的唯一感受，父母的身體早已不再硬朗，祖輩們更是老的不像樣。人啊！每一階段都在成長，地上爬的娃娃、拄著拐的老人都一樣，只不過感受到的東西不一樣罷了。

我聽不懂李宗盛，也不知道中年後會不會懂。我未到中年，但曾經卻感受到一點我父親的中年危機。就像張愛玲說的「中年男人是孤獨的，因為他一覺醒來的時候，周圍都是依靠他的人，而沒有他可以依靠的人。」有兩種悲傷，一種是碌碌無為活到老的空悲切；另一種是一路走來，人到中年僥倖有點成就，回首卻發現女神已嫁人，大部分朋友被你甩在了身後斷了聯繫，長輩也漸漸不在。越過山丘的喜悅無人分享，也是另一種悲傷。

不知道為什麼就想起來去年夏天的時候去買人字拖。老闆是個鬍子拉碴的中年男人，一直吹噓人字拖怎麼牢固讓我用力扯，我愉快地試了一下確實扯不斷。老闆得意地拿過我手中的人字拖說，吶小夥子你不用力怎麼行，我扯給你看，吶要這樣。於是「啪」的一聲，人字拖斷了。我記得當時風很大，吹亂了老闆凌亂的頭髮，他說，生活很困難的。

復讀了一年，或許是比同級人大一歲的原因吧，看到曾經的高中同學也陸續步入社會，一種焦慮一直縈繞著自己。發覺已經到了一個要為過上好的生活而努力去爭取的年紀了。希望畢業的那一年，能賺到錢給父母準備禮物，也能給心愛的女孩一個可以依靠的肩膀。

父母總是想要兒女有一份體面穩定的工作，但彷彿這個年紀的孩子總有一顆闖蕩的心，不屑於去選擇公務員這樣「一眼望到死」的鐵飯碗，最初不解的我也慢慢明白了，父輩們經歷過一個物質極度匱乏的時代，時代給予他們的使得他們期望過上一個豐衣足食穩定的生活，而我們的生活是建立在父輩們實現豐衣足食基礎之上的，像馬斯洛需求層次理論里提到的一樣，我們會產生新的追求。我也慢慢明白，就像家人們慢慢明白姥爺為什麼每次都要把舀粥的勺子舔乾淨一樣，因為我們都沒經歷過餓得要啃樹皮的三年饑荒…

其實啊，小孩再任性都沒關係，時間總會推著他們長大，不明白的終究會明白。

好了，到這兒吧 …

晚安

2018.1.18

濰坊薩摩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