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閆小平:崑曲《長安雪》,用傳統的工具寫今天的故事

故事發生在華艷瑰麗的晚唐,一個弱小花妖與一位落魄書生,度過了纏綿悱惻的一段時光,然而情節卻沒有向著古代神話故事那般發展,演繹一場熾烈的至死不渝的愛情。花妖借書生滿足自己的虛榮與情慾,書生借花妖達到自己求歡、求官、求仙的目的,他們互相滿足、利用,也都在困惑與掙扎著。在日常的揉搓、摩擦之下,誰是強勢,誰是弱勢早已說不清楚,就像今天男女之間常常發生的故事。崑曲《長安雪》的編劇閆小平說,在創作的時候,這部劇是要遵循傳統,還是要有現代性,這樣的問題並沒有出現在我的思考範圍里,我只是選用了一個我足夠掌握一個工具,去寫一個我想給觀眾呈現的故事,去探討一個正在困擾著我們的問題。

劇本生髮於內心與時代

閆小平出生在一個理工背景的家庭里,她卻選擇了和家人不同的文字之路。她回憶──自己從小就是全家最「糟糕」的那一個,「除了淘氣搗蛋,智力就不夠干別的了」。而母親卻是個各方面都很出色且嚴謹自律的人,在這樣的母親身邊,閆小平感到了壓力,於是,少年時期,是閱讀和寫作幫助她獲得了心靈的平等和自由。

而為什麼在高考時選擇戲曲?她認為文學形式沒有高低之分,只是作為一個中國人,與詩、詞、曲容易產生先天的親近感。報考中國戲曲學院的戲文專業時,父母都不支持,全家人都覺得她是高考前夕偷懶兒,找個借口出去玩兒。她隻身來北京,又得了急性闌尾炎,在輸液和手術之間,硬撐著通過3次考試,獲得高分。大學時代的她如魚得水,畢業大戲被打出全系最高成績,導師給了很高評價,但她卻沒有順理成章地做編劇。

「我現在回頭看自己那時候的文字,太年輕了,對人和社會更多的是想像,而不是理解,但當時意識不到,只是下意識地覺得,這樣的作品不夠讓自己喜歡。」她渴望接觸社會,接觸更多新的東西,媒體無疑是一個不錯的選擇。當時已是門戶網站的黃金時期,她認為,如果要做媒體,應該到「最新」的地方去試一試。這次「人生試驗」很成功,她很快成為高級編輯、頻道主編、公共事務總監,與同事一起將很多工作從無到有地建設。

「文學幫助我認識到,人就是做不到很多事,但沒關係,心靈仍可安頓。工作則幫助我知道,敢於自我更新,努力保持和真實世界的聯繫,也是很重要的。」閆小平說,「只有當我對自己內心的認識,和對時代的感受都更加深入時,我才不羞於提筆寫下文字。」

用崑曲這支「毛筆」寫生活

崑曲《長安雪》的故事來自閆小平的所見所聞,「創作最核心的問題,是故事與觀眾有怎樣的關係,搞傳統藝術特別容易陷入自己的小圈子裡,而藝術最大的作用,卻是通過作品打通人和人的關係。」閆小平說,「至於選擇什麼形式,就像是選擇毛筆或鋼筆寫字一樣,掌握了足夠好的操作方法,它都能成為合適的表達工具。」

崑曲是閆小平最喜歡且熟悉的劇種,她覺得崑曲在表情達意、深入幽微方面,是最有辦法的。而崑曲現有劇目中,也恰好沒有類似主題,於是,她寫出了崑劇劇本《長安雪》。

閆小平身邊有很多「完美小姐」「完美媽媽」,她們為了感情、婚姻犧牲自己,最後換來的結果卻並不盡如人意,甚至遭受到巨大的傷害。人們通常認為,當一個女孩子很有能力時,她就有了更多選擇的可能性,這時她是強大的、自由的。但事實上,優秀的女性,對固定關係仍然那麼渴望,為了維護一段固定關係,她們容易犧牲自我、奉獻他人。閆小平希望在自己創作的故事裡,探討女性的強大究竟是什麼?女性的自由究竟是什麼?

她將女主角設計為一個花妖形象,因為古代女孩子是沒有選擇自由的,而花妖卻有這個能力。在劇目一開始,花妖在與書生的關係中,處於強勢一方,但在夫貴妻榮之後,兩人關係卻開始發生微妙的變化。當花妖斥責書生收受歌女,並表示已經將歌女退回去了時,突然,書生表示:你既然已經是我的妻子了,我勸你好好做我的妻子,心往一處使,力往一處使。我四季所穿不過一身官服,三餐忙得吃不上。我所賺的錢,都是為你、為這個家,你有什麼資格對我開庭問罪。隨即,書生拂袖而去。留下驚在原地的花妖。

這個情節在當代社會中,可以說是頗具普遍性的,而崑曲鏗鏘的念白,跌宕的唱腔,卻將這種爭吵表現得有深刻趣味,又充滿美感。

打破傳統戲劇講故事的壁壘

劇本完成後,獲得老舍戲劇文學獎提名,隨後進入上海戲曲藝術中心的視野,最終花落上海崑劇團。上海崑劇團團長谷好好表示,希望藉助更多的新劇目,讓年輕演員能夠有更多機會站在舞台中央,並嘗試打造自己的代表劇目。

《長安雪》劇組非常年輕,平均年齡27歲,每個成員都很認真和真誠,並在老藝術家岳美緹、張靜嫻的幫助下進行了新的嘗試。

《長安雪》沒有傳統崑曲劇目中常見的自報家門、引子、定場詩,一開場,書生與花妖就在爭執要不要去長安。這個戲時長將近兩個小時,但是觀眾看完後反映,好像才過去幾十分鐘,說明情緒點非常密集,貼近現代人的審美模式。閆小平透露,她創作的時候,腦子裡一直徘徊著傳統武戲中的鑼鼓經,這才讓這出大文戲加快了節奏,更具有可看性。

傳統崑曲大多是一人一曲,絕少有對唱。但是試演時,岳美緹發問:能不能增加一組對唱?作曲李琪建議閆小平選擇傳統曲牌《勝如花》,這也是導演沈礦很擅長的曲牌,在重新編寫唱詞的過程中,一個調門高一個調門低的音樂形象提示了閆小平,花妖絕望無助、書生偏激瘋狂的人物形象,更加清晰明確了。

這部劇上演之後,得到了社會各界的關注,在首演之後很快得到多份演出邀約。閆小平覺得:「不一定是我們這部戲有多優秀,只是說明觀眾和行業內部,是多麼渴望新鮮血液。所以,無論是傳統的藝術形式,還是現代的藝術手段,其實我們的藝術作品,更需要直面,一個又一個的普通人如何去面對這個不普通的時代。而一個劇種的人文價值,也會通過這樣的作品得到更多元的升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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