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孔雀：詩在年華里閃亮
窗外風雪再大
也有我陪伴著你
全文字數：1714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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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讀詩
大唐孔雀：詩在年華里閃亮
多數人只知道宋代有個李清照，便就此認定古代的才女，多是如此。再不濟還有《紅樓夢》中虛擬出的哀戚至死的林黛玉，才女多是病身。鮮有人知的是，在鮮亮奔放的大唐，還有那麼多才女。初二時候讀安意如，認識了大唐的三位才女——魚玄機，李冶和薛濤。魚玄機妖冶如花，李冶修道懷相思，薛濤則早年混跡幕府，晚年住於浣花溪邊，吟詩樓上。相較而言，人生算是圓滿。
最令我印象深刻的，其實是安意如評價她交際場上的魅力。年少時在韋皋身邊侍奉，韋皋在當時可是大人物，死後被朝廷追贈太師。鎮守蜀地，撫恤南詔，文治武功。而一個十幾歲還不諳世事的小姑娘薛濤，卻能夠在這樣的名將和手下觥籌交錯時恰到好處地獻上詩篇，且不為席上眾多男子所嘲笑，在當時恐怕沒有第二個。後來，鎮守西川的節度使換了一批又一批。從本質上來講，這樣一個女子的人生還是由這個時代、由男權社會操控的。面對文化程度不高的高崇文，她獻上「驚看天地白荒荒，瞥見青山舊夕陽。始信大威能照映，由來日月借生光。」和韋皋時代的「高難度」詩文不同，她知道該如何不以才華蓋主，有著恰到好處的分寸。
這樣一個小姑娘，不是沒受過委屈的。年僅14歲，父親病逝。16歲入幕府，本就不容易。她有著活潑的天性，對未來的憧憬，然而兩次被罰邊充為營妓，在邊疆的苦楚令她漸漸悟得，韶華、美好都是不長久的東西。而她，縱然有超過很多男子的驚世才華，也只能認命，也只能學會明哲保身。
遇見她人生中真正的愛情時，薛濤不曾想過這個才華橫溢的大詩人會負了她。元稹，如今的我們熟知他那句「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然而我們不知道他形貌佚麗，娶妻多位（說是克妻也不為過），才華閃光的同時年少風流。我們的才女薛濤認識了元稹，那是她一生中最快樂的時光。元稹那時已娶妻，而薛濤年紀又大，又不是大家閨秀，不能對元稹的仕途有什麼積極作用。所以即使有才華又能怎麼樣呢？你可以作為元稹行旅途中的一個紅顏知己，但是你們就是無法在一起。
對於元稹的人格我不想多提。他無疑不是人們普遍想像中那麼痴情，在政治上他一開始得罪了人，後來變了方向開始接近宦官。沒有高風亮節清廉一生，情感上又不專一，可以說在當時無可厚非，自然除卻詩文外，也是稀鬆平常面目模糊了。
自古以來，這樣被拋棄的女子太多了。她們凄凄慘慘戚戚，令人哀嘆惋惜。但是我讀薛濤，沒有為她感到過分傷感。晚年，薛濤曾接到過元稹的問候，七年過去，兩千多個日夜的思念，最終化為一首——
寄舊詩與元微之
詩篇調態人皆有，細膩風光我獨知。
月下吟花憐暗淡，雨朝題柳為欹垂。
長教碧玉藏深處，總向紅箋寫自隨。
老大不能收拾得，與君開似好男兒。
我不能再陪你共話了，我已經老了。我們都缺席了彼此的最好的年華，那不如就讓我繼續守在我的浣花溪邊，寫詩在深紅小箋上吧，一年四季的風光我都看得到賞得到，我過得很好。
我猜想薛濤的意思大概如此吧。雖然，她仍然在題目里稱呼元稹「微之」，那樣親切。但是所有的狂熱、痴迷都會漸漸退潮，不管你曾發誓永遠忘記或是永遠不忘記。
情感的經歷，薛濤稱不上圓滿，元稹同樣也不幸福。晚年，薛濤告別浣花溪，移居到吟詩樓，孤獨地度過了人生中最後的時光。元稹先她一步離開這人世，那一刻，不知會不會加劇她的悲傷。
最後，簡單講一講她的兩樁傳奇和一首我最喜愛的詩。
大唐孔雀，既是薛濤的才華風度的體現，又是當時韋皋得到的南詔民族的進貢。孔雀終其一生囚禁在華美的籠子里，正像薛濤前半生的時光，囚禁在幕府，做一個翩然得體的陪侍，讓他人欣賞她的才華。
薛濤箋。這是薛濤得以名揚後世的另一個原因。她用木芙蓉皮作原料，加入芙蓉花汁，製成精美小彩箋，常用於寫小詩酬和。由於浣花溪水清滑，所造紙箋光潔可愛。在當時全國各地的詩人名士也對這種彩箋情有獨鍾，在各種顏色中，深紅色為最好，這也是之前薛濤詩中多用的意象。
我時常想，如果我在封建時代，會成為一個怎樣的人？我定然不會如魚玄機一般熾烈奔放，我想，薛濤活出了一種雍容與洒脫，心境日趨平和，有知心好友，愛過就夠了。不妨一起欣賞一下薛濤的這首詩：
酬人雨後玩竹
南天春雨時，那鑒霜雪姿。
眾類亦云茂，虛心寧自持。
多留晉賢醉，早伴舜妃悲。
晚歲君能賞，蒼蒼勁節奇。
她說：風雪中的蒼竹才是更加深秀。
才女可以不作，才女，當如薛濤。
有興趣的同學可以去看《大唐孔雀》一書，不會無聊乾癟生硬，你所擔心的看不下去不會發生。
附：師大圖書館中此書編號：NO22796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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