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問我要去向何方？我指著大雪的故鄉

文史 01-22

2018年開年頭一個月

東北再一次霸屏

這次是雪鄉宰客。導遊上車後的強買強賣，800一位的大通炕，十個人五菜一番茄雞蛋湯的凄涼。如果稍加抵抗，說不定馬上讓你體驗到一場現場版座山雕劇場，怒吼與大刀齊飛，雁過拔毛般酸爽。雪鄉旅遊在今年，大概等同於中關村買電腦，大馬路上買切糕。遺憾的是，一個好好的旅遊資源要壞。

客觀講，全國旅遊都有坑，坑大坑小而已。而且僅僅500公頃的「雪鄉」能代表整個東北嗎？

排除純屬個例的旅遊黑名，東北還有什麼呢？

2016年11月的新一輪東北振興戰略意見剛剛下達（儘管這一戰略已經提了20多年），2017年喊麥就橫空出世，東北老鐵的喊麥在MC天佑的帶領下發展得如火如荼，並且迅速和東北老藝人攀上關係互相導粉，讓人們對東北抱有一種調侃：東北產業轉型是重工業燒烤，輕工業喊麥。

MC天佑

想認識東北你該先去三亞

有個段子是這樣講的：南方人想認識東北去三亞不就行了，去什麼東北。

這是個不可否認的現象：東北人去了三亞。

哈爾濱的老張剛剛退休，聽到大肆的房產宣傳，老張實地考察後花了120萬在海南三亞市置業。每年冬天10月末，老張就會來到海南三亞過冬。呷了一口枸杞茶，他舒服地嘆了口氣：自己一身的慢性病，現在血壓也不高了，血糖也不高了，至於風濕關節炎，也已經不治而愈。

像老張這樣的人還有很多。據三亞市旅遊局統計，在每年到三亞「貓冬」的50萬異地老人中，3/4來自東北三省。據三亞市異地養老老年人協會數據顯示，截至2014年11月，在海南三亞養老的異地老人，近40萬，其中東北哈爾濱籍的老人就佔20萬。

由於三亞一年到頭的熱帶海洋性季風氣候，全年溫度平均25.7°C。不僅僅是候鳥老人大量來到三亞，大量的東北人也曾選擇到三亞定居。

時間得重回1993年，海南樓盤爛尾。與此同時，下崗潮也轟轟烈烈地展開。根據《中國勞動統計年鑒》相關統計，歷年累計的下崗職工約3000萬，其中東北三省展25%。無數東北下崗職工握住幾萬塊的遣散費正不知所措……

一場意想不到的火花就這樣從南北兩端悄然升起。手握萬元的東北人來到海南的爛尾樓，很快適應當地溫暖的氣候，開始一段無序混亂卻生機勃勃的明天。

海南爛尾樓

以至於如今，遊客抵達三亞，打開出租的那一瞬間，就發現，司機居然是遼寧本溪的。

遊客在陽光沙灘與海浪上放飛自我，輕輕挪動臀部在沙灘椅落座時，一口東北腔傳來：100塊！

海南有著為數眾多的東北餐館

大學生逃離東北

據澎湃新聞，2000年—2010年的這 10 年間，黑龍江凈流出人口增加了 2. 6 倍，其中本科以上的高學歷人群最活躍。

上海工作的王璃近年23歲，家在黑龍江。我問她畢業怎麼不回家？

她摸著新做的指甲講：「在上海工作我很喜歡，有發展前景。而且月薪比家鄉高3倍。」

哪裡高薪去哪裡，畢竟有錢在哪兒都能活得好不是？

可是大多數父母並不這樣想。

王璃對此不太感冒，卻嘆了口氣：「也不知道父母是怎麼想的，快過年了，一回家就催我報考公務員。」

我翻出一條舊聞給她看：《2002年哈爾濱3000名大學生報考清潔工，含25名碩士》。

王璃哈哈大笑，學著母親的口氣講：「掃大街怎麼了？那也是給政府幹活。」

《2015 年黑龍江省普通高校畢業生就業質量報告》指出，「黑龍江生源畢業生到省外就業的有 11826 人，占省內生源已就業畢業生的 8. 51%; 省外生源畢業生留在黑龍江省就業的有 1456 人，占省外生源已就業畢業生的 2. 81%。省內生源到省外就業的人數和比例遠高於省外生源省內就業的人數和比例。」

《2015 年吉林省高校畢業生就業質量報告》中的數據顯示，「在已就業的吉林省生源中，出省就業的為 21272 人，占生源比例的 27. 79%，持續呈外流趨勢。」

同樣地，根據遼寧省內兩所重點建設高校 2016 年年初發布的 2015 年畢業生就業質量報告也顯示，留在遼寧的人數逐年減少，而去北上廣等地的人員比例則在增加。

各種原因都說得快要爛了，想必大家也都能懂。

工業上的先天缺陷，使得東北這個「長子」錯過了改革的發展紅利；長期的計劃經濟使得市場缺乏活力；巨大的人情網和官本位也讓年輕人表示吃不消。

這麼多年的春晚，雖然本山大叔為全國人民帶來歡樂，但也讓大家對東北人的「鄉村文化」沒什麼好感。李普曼在《公共輿論》一書中曾經寫道：「多數情況下，我們並不是先理解後定義，而是先定義後理解。」

提到東北，你會想到什麼呢？開到家門口的劉老根大舞台、冰雕、東北菜，亦或是趙本山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