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關亦寒的2017（二）
這將是一個漫長的夜晚
我預見，在我睜眼之前
一隻鳥飛入我的夢中
它剖開白色的肚皮
向我流露
它無盡的心事
——亦寒《深夜隨想(十四)》
永遠年輕？這都是錯覺。
僵硬之前
文/亦寒
池子里的魚氣血不足
它們吞吐水流的時候
彷彿時間靜止
水藻依舊孤注一擲地繁殖
在舊日子與新日子裡
魚，如同它們生命中的浮萍
在思想的渾水中沉浮
在無意義中，度過一生
漫長的冬季開始凋零
這一池孤寂的死水
逐漸恢復意識
它身體里的葡萄糖和維生素
緩慢游進魚的血管里
一群失去魚鰓的魚
嘗試在窒息的冰層中呼吸
一群失去魚尾的魚
嘗試在潔白的雲層中擺動
它們的體溫，曾無數次
向零攝氏度無限逼近
在最後一次僵硬之前
它們的魚鰭和鱗片
開始逆著水流瘋狂生長
2017.05.04
小鹿開始逃亡
文/亦寒
山間的小鹿逐漸清醒
它的脖子拉長
如同一條連綿的河流
血液循環流動，如同河水
一條小鹿的血是鮮紅的
細胞相互擁擠
一條孤獨的河流順勢而上
成片的鮮紅獻給高處的神
泥沙是一次平凡的下沉
槍聲不時從耳旁穿過
小鹿開始逃亡。它穿過綠林
穿過倒置的河流
穿過一個不孕不育的黑夜
以及它黑色的身體
和兩根手指之間夾雜的
恐慌與哀愁
2017.05.17
深夜隨想(十四)
文/亦寒
我足夠確信，我的背後
空無一人。也足夠確信
真實的種子不會隱於一場暴病
在這個簡陋的空間里
伸展，行走，或是關上一盞燈
成為謀殺寂靜的眾多方式
而那些懸掛在天際的星星
夜空隨時可能撕開
一個小口，迎接它的降落
我必須向上帝坦誠
我也曾，羨慕一顆星星的璀璨
睡覺只是禱告的
另一種形式。整個夜晚
一把轉動的椅子將我奴役
限制我無力的發聲
床將我壓得很低——很低
我能清楚看到一個平面
是如何凸凹，又如何伸展
這將是一個漫長的夜晚
我預見，在我睜眼之前
一隻鳥飛入我的夢中
它剖開白色的肚皮
向我流露
它無盡的心事
2017.08.14
毋庸置疑的是，這個世界上，總會存在某些人，某些事物，某些特定的時空，某些難忘的情景，讓我們會源於內心深處地無比留戀。
1、關於一塊小地
在我小的時候，地壩外面的一塊小地，一年四季都會種著不同的食物，由於離得近，大部分時候都是種著蔬菜，便於採摘。這塊地雖小，卻土地肥沃，給植物的生長提供了良好的條件，於是好多的豇豆、四季豆、苦瓜的種子都可以從這裡孕育出生命，好多鮮活的藤蔓都可以從這裡沿著插好的棍棒纏繞而起。小地的四周則會用一些樹棒和竹竿圍成較高的框架，用來搭建絲瓜、佛手瓜的領地。
【這片緊湊的土地，這些年，不知擠下過多少植物短暫的生命。】
如今的它也老了，但依舊沒有被荒置。它的身體里現在種著蔥姜蒜，奶奶每次做菜前都會從這裡索取，在我看來，她們是相依為命。
2、關於下午與晚上
回來的這些天，下午和晚上我不會再待在屋子裡，即使蚊子頗多。
下午太陽即將落山的時候，燥熱的空氣逐漸自動降溫，這時我會去屋外望一望。
老家的天空真是藍得一塌糊塗，白雲也是白得一塵不染。我為我的眼睛感到幸運。
【生活在不停地沉澱，我也慢慢悟到那些真正讓我無比感動的，往往是身體之外的事物。】
晚上八九點，我會搬上一把椅子，坐在屋外，坐在黑夜裡，面對深邃的夜空，我全心赤裸。在夜裡看星星，是在老家的最獨有的也最愜意的一件事情。
我看星星的同時，星星也在看我，我與它們有一種無言的默契。
——《老家雜談》 by亦寒
2017.07.20
時間有限今天先到這裡吧，下期見朋友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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