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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呂祖閣碑廊蔡鼎新先生的「好惡信任」碑說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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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輝呂祖文化系列談——神居何所(七)

從蔡鼎新先生的「好惡信任」碑說起

□習民

呂祖閣西廡有台灣百人名家書畫碑廊,碑廊的《緣起碑》勒有「台灣百人書畫名家碑廊籌備委員會名單」、「主任委員:蔡鼎新」,再看碑廊的《後記碑》有「為提高碑廊品味,五人親到台灣,和國學大師蔡鼎新等組委會商議」云云。看來蔡先生是本碑廊的主要策劃者及領軍人物。縱觀今日大中華兩岸四地,能稱得上國學大師的實在是鳳毛麟角,我懷著崇敬的心情,想一睹國學大師的風采。一番逡巡後,終於在碑廊下找到了蔡先生的大作。駐足觀摩,頗有感慨。

先不評其書法藝術,書法固然有審美標準,但因人而異,標準難以統一。從碑刻書丹內容看,蔡鼎新先生寫了兩句話:

好惡公天下之理

信任防一己之私

小字落款為:宋孝宗間張栻難得仗節死義之臣。栻對當於犯顏敢諫中求之,孝宗稱善,栻臨終手疏勸上,好惡公天下之理,信任防一己之私。xx名言。

《台灣百人書畫名家碑廊專集》註:「好惡信任」是宋孝宗文,此謬也。

「好惡信任」語句出自《宋史?張栻傳》(見《中華書局》《宋史》第12774頁):「病且死,猶手疏勸上,親君子遠小人,信任防一己之偏,好惡公天下之理,天下傳誦之。」

蔡先生將上下句寫顛倒,且將「偏」字寫成「私」字,「任」字用筆不規範,很容易讓人認成「位」字。

呂祖閣新建「台灣碑廊」中蔡鼎新作品碑刻

繼續看《張栻傳》:

孝宗嘗言伏節死義之臣難得,栻對:「當於犯顏敢諫中求之。」

作者將「伏節」寫成「仗節」。「當」字寫得也很不規範,看了半天難以辨認。如此「國學大師」作品,讓人不敢恭維。

張栻出生在一個官宦世家,其祖為張九皋,是唐朝宰相張九齡之弟。萌蔭得官,金人南下,朝廷議和,奏請誓不與金議和,繼今以往,益堅此志,專務自強,知嚴州,吏部員外郎,升知江陵府兼湖北路按撫使。張栻南宋理學家,宋南渡以後,王安石新學逐漸式微,理學因張栻、朱熹等人的傳承,宋理宗時日臻成熟。

《宋史?張栻傳》曰:「張栻字敬夫,丞相浚子也。」丞相張浚,就是大名鼎鼎的《岳飛傳》上的丞相張浚。張浚名聲比起秦檜好不到哪去,朱熹說:「張魏公才極短,雖大義極分明,而全不曉事。扶得東邊,倒了西邊,知得這裡,忘了那裡。」

王崇簡《郎潛紀聞》:「浚三命為將,三致敗,且劾李綱,殺曲端,疑岳飛,薦秦檜,雖為南渡名臣,無可記之功。」

但後人對張浚評論比起秦檜懷柔了許多,有褒有貶。原因張浚有個好兒子張栻。張栻和朱熹、呂祖謙、陸遊等友善,且為文壇領袖,老爸的壞事少提,張浚惡名漸漸隱去,甚至轉為好評,這叫「因子得福」吧。同時期的秦檜卻永遠釘在歷史的恥辱柱上,可見文人的刀筆如何鋒利吧!

張栻像

張栻政治上誓不與秦檜為伍,力主抗金,學術上師承二程,但有別於程朱,張栻還是教育家,集湖湘學派大城,與朱熹、呂祖謙並稱「東南三賢」,曾創建長沙城南書院,主持嶽麓書院,聲名極一時之盛,是千年嶽麓書院最重要的人物。

張栻主持嶽麓書院八年期間,在此進行了諸多方向的改革。首先是轉變書院辦學理念,他旗幟鮮明地反對書院成為科舉應試的附庸,提出了「傳道以濟斯民」的辦學宗旨,看來應試教育自古有之,不是今日之獨創。

張曾在嶽麓書院進行了兩個月的學術大比拼,互相辯難,探究真理,即學術史上具有劃時代的「朱張會講。」且朱熹以失敗告終,朱熹稱他「學之所猶足以名於時」,並且受其影響。

北宋神宗元豐年間,呂元圭在黃鶴樓上題了一首詩,被誤傳為呂洞賓題:

黃鶴樓邊吹笛時,

白蘋紅廖對江湄。

哀情慾訴誰能會?

惟有清風明月知。

張栻寫了一篇《黃鶴樓說》,見《南軒集》卷十八。張栻指責以仙駕鶴命名黃鶴樓之說為「怪說」,違背歷史規律,接著又指出黃鶴樓詩為後人附會。

蘇東坡曾作詩《李公擇求黃鶴樓詩?因記舊聞於馮當世者》,講述黃鶴樓神仙故事,「夜聞三人笑語者,羽衣著屐響空山,非鬼非人意其仙。」張栻非常不滿意蘇東坡吟誦神怪故事,曰:「文人才士又為之誇大其事,而蘇子瞻亦載馮當事說,此無它,不明理之故也。」

呂祖閣台灣百人書畫碑廊

張栻否認黃鶴樓呂洞賓題詩的真實性,認為相信神仙是不明理,提醒士人:士大夫應當窮理,即講孔孟之道,講理學。

張栻一代大儒,宋理學之扛鼎,生前不屑神仙道家,而今被國學大師搬進了呂祖道場,且漏洞百出,有悖張栻理學思想學說,在呂祖閣碑廊受此待遇,有辱先賢往聖。

碑廊《後記碑》:「此碑廊落成,不但加強兩岸文化交流,薄發深厚友誼,更為後世留下的文化資產,當永垂不朽。」

嚴謹和學問刻入石頭確實可以永垂不朽,失誤和草率刻入石頭卻是要被後人指指點點到永遠的,即使是名人或權威概莫能外。勒石立碑,千年大計,不可不慎也。

當年96歲高齡的季羨林先生「三辭」桂冠的佳話想必大多數人都知道。季先生在他的《病榻雜記》里「三辭」外界「加」在自己頭上的「國學大師」、「學界泰斗」、「國寶」這三項桂冠:「三頂桂冠一摘,還了我一個自由自在身。身上的泡沫洗掉了,露出了真面目,皆大歡喜」。越是學貫中西的大師級人物,越是不齒於」大師「、」泰斗「的大帽子。

蔡鼎新先生作為台灣知名的詩人、書法家,一生淡泊名利,如果他知道有人強扣「國學大師」桂冠於頭上,一定會憤憤不平:「我就是一寫字和作詩的,國學大師就免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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