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日報：「無問西東」的真誠與勇氣
2018年的電影市場註定不尋常，剛開局的賀歲檔便掀起又一波「文藝片熱」。繼馮小剛的《芳華》狂攬14億元票房之後，上周末上映的《無問西東》又成為了話題焦點——這部「沉寂」6年的文藝電影上映5日累計票房直奔1.5億元。儘管在口碑上兩極分化，但豆瓣評分也呈現從6.3分到7.4分的快速飆升。
光看《無問西東》的片名，不少觀眾興許會誤以為是一部武俠片。其實，這是一部為紀念清華大學百年校慶而拍的文藝片，片名出自清華校歌中的一句歌詞：「立德立言，無問西東」。
如果說，《芳華》講的是「一代人的風華」，那麼《無問西東》演繹的則是「幾代人的青春」。同樣是聚焦年輕人的追夢故事，這部打上「清華」烙印的影片顯然在努力擺脫一般青春校園片的套路，試圖在時代變遷的大格局下演繹一代人與一所學校的成長。
影片以非線性的敘事方式，講述了近百年間4個不同時空中的清華學子，在情與義、家與國、生與死之間的勇敢抉擇，最終找尋到真實自我的故事。四個截然不同的故事，卻指向了一個共同的主題：美好的德行和與人有益的言辭，是青春飛揚的根基。每個人都面臨紛繁的選擇，唯有對自己真誠，內心沒有雜念和疑問，才能勇往直前——這是影片的思想主旨，也是導演李芳芳對「無問西東」四個字的理解與表達。
戲裡戲外，《無問西東》都散發出一所頂級學府不拘一格的個性。這不僅是因為請來了章子怡、黃曉明、張震、王力宏、陳楚生等一眾「大咖」主演，更表現在敘事方式上的大膽試驗：先由近及遠完成前半段劇情的倒敘，再由遠及近完成後半段劇情的作結。這種交叉剪輯的手法，讓人想起了轟動一時的《雲圖》，只可惜僅得其皮相而未得其精髓。
從藝術的角度來看，《無問西東》算不上一部上乘佳作。無論從影片的編排構思到人物刻畫都顯得參差不齊：開篇張果果的一段現代故事略顯拖沓，緊接著陳鵬（黃曉明飾演）、李想（鐵政飾演）、王敏佳（章子怡飾演）三人演繹的上世紀60年代愛情故事遊離在主題邊緣，女主角起死回生的情節讓人費解；沈光耀（王力宏飾演）棄筆從戎，為國捐軀的故事戳中了許多觀眾的淚點，但吳嶺瀾（陳楚生飾演）的人物塑造卻顯得蒼白無力……
但凡實驗，總免不了有疏漏失誤，更何況試驗者李芳芳是一位年少成名的青年導演。相比於一個完美無誤的結果，觀眾往往更看重創作者在探索過程中的用心。影片光是前期籌備的14個月中，創作團隊便翻閱了百餘萬字的歷史文獻、10餘萬張歷史參考圖片影像。
於是，從片中可以看到許多別具匠心的細節：例如片中角色真實且自然的裝扮和道具，在時代流轉間別具錯落美感的季節更替；再比如，沈家門庭上高懸的「三代五將」匾額的一個定格鏡頭，清晰交代了沈家乃簪纓世家的背景，讓沈氏母子入情入理的抉擇讓人動容。最為加分的莫過於片尾的七分鐘「大彩蛋」，在影片中悄然出現的如梁啟超、聞一多、朱自清、錢鍾書等與清華有著深厚淵源的歷史名人被一一定格介紹，凸顯時代風骨，引發觀眾的集體共鳴。
誠然，無論是拍片子還是做學問，都需要一種不為外界所惑、不為風險所縛的探究精神。《無問西東》正是由心而發地用一種致敬的姿態，解構一所百年名校的精神傳承，為觀眾交出了一篇與眾不同的「命題作文」。儘管它並不完美，甚至有不少稚嫩之處，但作為一部青春類型片，《無問西東》的真誠與勇敢，對得起電影的片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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