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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寧靜帶有萌動

我再也不想聽到這樣的聲音——

殘忍,久久地迴響,並輕易地

使我順著它的迴響回到最初。

簡介:王瑤宇,1993年生於四川達州

最初

久遠,我已記不清年月的日子

我拾起一塊最稱手的石頭

扔向了雲霧塗抹的暗黑深谷。

深谷邊上,我從初春等到深秋

耳朵才抓到石頭著陸的聲音。

「嘭」,似乎石頭撞在了石頭上

似乎扔的那塊石頭開了花。

我再也不想聽到這樣的聲音——

殘忍,久久地迴響,並輕易地

使我順著它的迴響回到最初。

狹窄如洞穴的門。

反鎖的門。閉上眼睛的門。

與牆壁合二為一

讓風頭破血流的門。

門檻低於腳掌的門。

高於我的頭,寬於我的腰身

我的身體應該從中穿過的門。

身體在做事。什麼是應該?

所有門的頑固派代表。

這樣的門沒有誰來愛。

如果有人來敲門,我應該遞給他

一支煙,表示友好。

或者,手中的籃子早點編織結束吧

世界還有可愛之處,如果。

風與樹的戰爭

在風與樹的戰爭中

風步步緊逼

樹便用樹葉摩拳擦掌。

於是樹葉紛紛掉落

在地上,死蝴蝶似的。

接下來是樹枝。

被風擄走全部水分

或者硬行折斷

發出刺耳的骨折聲。

再接下來是樹榦

和樹根。樹榦折斷

像旗杆折斷

如果推倒,哦那場景

真像是看到了一隻

側翻的死章魚

階梯

踏上第一級階梯應該

對天地、對父母感恩戴德。

這畢竟論證了

你雙腳的存在和貢獻。

但你的目光,全然被

剩下的九十九級階梯黏住。

這使高高的天空

變得多雲,使你的痛苦

多了一層眩暈。

你想:我還能爬得更高。

你想,你有一個

被拔高的意念

所以第二級階梯的建立

得以順利完成。

階梯從不畏懼人類的征服。

它既是實體,又是虛妄——

第九十九級階梯的

落體運動以及尖叫

也是這樣順利完成的。

這一切來得太晚了

今天,太陽為這個寒冬

運來了巨大的能量。我扛著小板凳

離開了火柴盒一樣的房間。

當金黃的針線,開始修復我體內的傷寒

我感到既幸福又悲傷。

這一切來得太晚了,因為我仍然不斷地憶起

幾天前,清冷的早晨,窗外的樹枝

樹葉無多,一片兩片……繼續掉落在地上。

小夜曲

眼睛喪失了權利。

屏住呼吸

寧靜從一簇染黑的樹枝上垂落。

並不持久。

從深不見底的深處,傳來風。

傳來玻璃窗

清亮的嗓音。

我又一次拾起剛剛放下的東西。

一把與往事交易

得來的剪刀。

歲末

今天,一定有人與夜晚

形成浪漫的夾角

被炸裂的煙花所吸引。

一定有人目光森嚴

用手緩緩拭去日記里的塵埃。

一定有人開出

令人艷羨的向日葵

有人長滿牛角與尖刺……

今天,二三人乃至全世界

一定浸泡在我這

營養不良的想像里。

這就是我今天

懷有一千潭死水的理由。

寧靜摩擦著寧靜。

隱秘之痛

我枯竭了。彷彿一個人搖晃

鞦韆上,落葉紛飛;

彷彿身體里的血液

正被最熱愛的人或事所炙烤

一滴滴地散盡。

這世間沒有誰能看清我的傷口。

它非石塊裂開的裂紋

也非鑲入利劍的劍鞘。

它是由內到外的痛。

隱隱作痛,比痛還痛。

痛得手腳冰涼

迎面而來的拳頭空氣那麼大。

2017.10.10

喜劇

我願意保持葵花的姿態,他說。

我每天都在尋找峭壁

喚醒內心的閃電。我常常找到廢墟

然後我的衣服顏色變成灰色的。

我仍然沒有放棄。沒有放棄

手的權利,眼睛的權利,擁有的權利。

甚至,一隻螞蟻在腳邊爬行

我也會蹲下去:感受它的速度

和它做幾秒鐘的朋友。

然後,鞋底不知是因為泥濘還是膠水

將我禁錮在了那裡,永久……

2017.10.10

遊戲遵遁者

門一開一合,充滿暗示

而離開或者進來的人

並沒有腦洞。他們的目的

很明確也很簡單——

無非是出門體會人臉的海洋

無非是進門緩解

雙腳之下的電流。

門是必經之路。

「不能像小偷那樣翻窗子

不能把像老鼠那樣給牆鑿洞」

這源於另一個他

對他的訓誡。幾十年了

遵守遊戲規則與否

出門之前他必須想好。

他都已想好。

他沒有一次越線。

他認為自己不會陷在

蜘蛛網上。

2017.10.10

詩的藝術

怎麼樣的詞語讓紙張著火?

怎樣的筆運動卻看不見手腕?

幾乎同時讀到風、枝條和屋檐。

幾乎一撇就是一個宇宙。

與時間是同一事物。

所有人都囊括在裡面。

愛的蛛絲馬跡。

2017.10.10

拋棄

長方體客車

在身形如河流的泊油路上

恍如橡皮擦。

聲響如絲線

撩我的耳膜。

車上是一些離開花園的人

和即將抵達花園的人。

他們的臉

搖晃,歡笑各異。

他們有一段共同的路程要走。

只有我在車外。

我拋棄了他們。

我手裡有水桶

身後有雪山。

憶起一個電影判斷

冬天,身穿黑衣的人

走過白茫茫的雪地

尋找著鎖和鑰匙。

那場景彷彿世界中心的一個點

向四面八方散開。

彷彿世界欠他一個轉身。

彷彿一種感覺:

寒冷與幸福,冰凌與樹枝。

風模仿貓爪吹過一切

停在平靜的湖泊之中。

2017.10.23

鄭板橋

在衙齋小睡的你

睡姿似伏虎的羅漢。

夢中,雨滴翠綠

滴在夢中的一簇竹葉上。

聲響彷彿「蕭蕭,蕭蕭,蕭蕭……」

你醒來並想到遠方。

遠方只有疾苦。

你推了推頭頂的七品官帽。

2017.10.23

爭辯

他們的爭辯已足夠消滅

一片下雪的原野。

他們的爭辯,自行分類

進入各自的垃圾桶。

他們都是孤兒,浸泡在

浮力如絲綢的溪水之中。

呼喊聲越大,離渴望的岸越遠

越有更多的水涮洗喉嚨。

他們不明白為什麼

下嘴皮總是吸引上嘴皮

為什麼上一個詞語

與下一個詞語之間

總是有一根鐵鏈。

他們喉嚨里的刺越來越長。

多麼想讓暴雨歇腳

樹葉停止顫抖,但風總是不停

他們,作為它的學生。

2017.11.28

面對大街

生活把我挾持到大街上

買一袋雪白的鹽。

這裡擠滿了浮浮沉沉的頭顱

風塵僕僕的肩膀。

一些聲音,粗糙但喪失力氣

像魚在沙灘上的掙扎。

這麼多人站在同一條街上

扮演著屬於自己的角色

在呼吸與長眠之間

在險路與無路之間。

我也屬於這裡。

我穿著一雙精心挑選的鐵鞋

並準備了一些濕潤的

能喚醒春天的話語。

2017.12.06

一張照片變得如此模糊

我不記得視野的

另一邊

是孩子還是大人。

我像一根

瘦小的蘿蔔

站在一棵

橘子樹下

頭頂是密集的樹葉

沒有一枚

金燦燦的橘子。

那時是早晨

還是傍晚。

我是否真有

這樣一張照片

而非一個設想

或者捏造。

無論怎樣

我那衣服的確

是深藍的

褲子是純白的

身後是一片花生地

把我襯得

十分醒目。

我就站在那兒

因為之後

我就沒有

站在那兒了。

那人按下快門時

我才四歲

不懂得什麼

但我知道

我的腳保持了

短暫的靜止

在那個

四月的早晨

或者

六月的傍晚。

2018.1.3

這寧靜帶有萌動

旗幟在空中鋪展,卻凝止不動。

身旁的風弄丟了口哨

喪失了情緒,悄然趟過?

地面如磐石,沉睡的種子

卻汲取著深處的甘甜。

空氣吃下了巨石與大山

沉重的胃囊讓它寸步難行。

轉眼間風已逃過一切

旗幟如一棵深秋之樹。

2018.1.4

緘默

總想吸引一隻忠實的耳朵。

張嘴,卻發現一本書讀得太久

嘴唇已被野草死死封住。

於是聲音收了回去,回到喉嚨深處

回到胃裡,被胃酸消化掉。

那話匣子裡面都有什麼物體?

那影射的蘆葦又是什麼蘆葦?

幾年後,我說過的,我已不記得。

未說出的,更是不記得。

2018.01.12

新的征程

我們每個人都應該推倒

牆壁,呼吸早晨的潮濕

看黃昏邊緣的馬,如何將

最後的黃金運回家。

河流應該得到更多的草原。

石頭應該遠離人的腳尖。

女人的足跡應該像男人

男人的足跡應該像野人。

如此,我們每個人都能遇到

幾個沉甸甸的鴕鳥蛋

在它們的殼裂開之前。

2018.01.17

履歷

我從地上拾起一粒石子

但感覺心事更重。

我作出最後的努力

卻發現支點不過是淤泥。

我厭棄了自我治療。

我的身體被許多紅錢切割。

於是,我的臉總是拒絕鏡子

自愧不再是虛無的概念。

我站立在行走的路上

落葉飄飄,秋天包圍我的腳。

後來,地面越來越白

寒鴉拒絕了光禿禿的樹枝。

2018.01.19草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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