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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夷秘史,19世紀中葉到底發生了什麼?(四)

福瓊在山裡參觀了好幾個寺廟,他直白地寫道「看起來都不怎麼樣,沒一座趕得上福州郊外的鼓山寺」。此處按下不表,後續文章里我會講,武夷茶貿易路線的重大變化跟福瓊對福州的重視有關,他是有戰略眼光的高手。

福瓊感慨,武夷山的和尚們看上去更關心種植茶樹和加工茶葉,而不是他們的佛事。每個寺廟前面都搭著許多竹架子,架子上放著篩子,篩子用來晾曬茶葉。和尚們帶僕人們一起忙著加工昂貴的茶葉。(倚天屠龍記中,張三丰就曾是掃地烹茶的雜役,沒有剃度,不是少林寺的和尚)

天心禪寺品牌的茶,價格昂貴。至少在福瓊探秘的那個年代,寺廟的茶是和尚們自己生產製作的,沒OEM的方式。

福瓊做了一番調研,發現山裡的土地幾乎都屬於出家之人,分屬於佛、道兩派,大部分土地屬於和尚們。也有一些專為供應清朝皇室而建立的莊園,稱作皇家苑囿,但這些苑囿一定程度上還是接受和尚、道士們的控制和管理。到處都種著茶樹,哪怕是最為人跡罕至的地方,比如峰頂和險峻的岩坡邊緣,也是如此。

2017天心禪寺春茶開採儀式

福瓊的隨從說,在寺廟裡睡覺他沒敢合眼,源於他對福建人很強的偏見,擔心和尚們謀財害命。福瓊反而睡得很踏實,白天調研武夷茶的真相,晚上養足精神。

福瓊發現產業鏈的源頭操作是,多數茶葉商人來自崇安縣城(今武夷山市),他們來到山上,從和尚們手中購買茶葉。茶商就借宿在廟裡,直到買賣做成後把搬運工叫來,把茶葉運到崇安縣城去,在縣城裡做一些加工,然後包裝銷往國外市場。

茶學宗師林馥泉在1943年完成《武夷岩茶之生產製造及運銷》,裡面有描述武夷山寺廟和茶之間的關係。「茶山先為山中和尚道士據為廟產」,指的是從元朝明朝開始,皇家大量購置土地,撥給寺廟和道觀,一直沿襲下來,到民國時期天心禪寺在岩茶產區仍有許多廟產。那時候廟產之龐大導致許多商人只能向寺廟買茶,再行販賣。而許多當地農民沒有太多茶地,只能在廟產地的周圍,用「壘石客土」種茶(這種當代正岩岩茶仍在使用的主要種茶方式,後續文章我詳細講解)。

當代,天心禪寺以及武夷山的道觀仍舊在把廟產茶地產的茶外售茶商,甚至天心禪寺裡面就有販賣茶的茶館。

天心禪寺的掃地僧

提到天心禪寺,繞不開大紅袍。我在【大紅袍起源的真相】一文中做過詳細講解。林馥泉是愛國人士,把茶學作為復興中國的宏大事業看待的,在他眼裡,大紅袍是諸名叢中的一種而已。林老說天心禪寺僧人為了賺錢,喜歡誘導參觀者,以及編造寺廟歷史。可見,朝代變了,寺廟牟利的傳承沒變。

天心禪寺自身也感到憋屈,解放後大量廟產被收歸國有,後來被包產到戶。最著名的就是位於九龍窠的大紅袍母樹。上周我剛售罄的一款肉桂,位於金交椅,也曾是天心禪寺廟產,而且用途很隱晦,這個山場位於牛欄坑側壁上方,氣息剛烈,與牛肉的幽深風格迥異。

金交椅

雖然大紅袍母樹已經不屬於天心禪寺,但從賺錢角度,需要「伸張」對大紅袍母樹的「主權」。於是在2007年,有操盤手提出,構思一種超越宗教信仰的文化作為宣傳的抓手,並提出「大紅袍祖庭」的概念。澤道法師曾提出異議: 「祖庭是佛教專用名詞,怎能用於茶葉?」操盤手說,這事放心交給我運作,然後操盤手去找張天福題寫(民國茶學宗師中那時唯一還活著的),張老說:「我還是題寫大紅袍發源地吧。鐵觀音發源地是我題的,正山小種發源地也是我題的。」操盤手堅持要求張老題寫祖庭,張老十分為難。許多茶界人士不了解的一個情況是,張天福其實是個虔誠的基督徒,所以讓張老題寫佛教用語是讓他內心很違和的,此事與錢無關。操盤手於是委託張天福的一個好友反覆磨蹭,張老拗不過,最終題寫,並立碑。

位於天心禪寺的「大紅袍祖庭」 立碑

這個操盤手現在也是武夷茶文化的著名人物,主要從事訪茶之旅的策劃。他的題字運作非常成功,影響力深遠。卸任的許多國家領導人去武夷山遊玩時必去天心禪寺燒香,並與「大紅袍祖庭」合影留念。

怎麼評價這些事兒呢?我揭個內幕作為參考。1994年,福建省科委去武夷山做課題,問陳德華(岩茶十二位非遺傳人之一),當地到底有多少叫做「大紅袍」的茶,陳回答總共有一分地,科委覺得太少了,寫進報告里不好看,於是在報告里寫了十畝地。

信神皆來自他處,哪知神一直被身形之竅包裹。不少愛茶之人相信競相爭奪的茶才是好茶,有高手用手指著天,有人就恨不能弄架飛機去空無一物的空中網羅資源。其實高手只是想說:「看,今晚的月亮多美啊。何必喝茶,如水月光不是難得的好茶么。」

本文以福瓊為引,天心禪寺的民(八)俗(卦)故事為素材,表達我對林馥泉等茶學高手們的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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