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六評寒門博士楊寶德之死:你伺候伺候老師,那不是應當的嗎?
作者 / 槍槍
娛有理主筆
中青報《寒門博士之死:村裡學歷最高的年輕人,在導師家擦車》一文引發輿論關注。
其實早在十天前,此事就在社交媒體上被熱議。溺亡博士楊寶德女友曾在微博上髮長文,聲討其博士生導師周某是釀成此悲劇的罪魁禍首,並貼出二人聊天記錄作證。
17日,作家六六在微博轉發了《寒門博士之死》一文,並評論稱:
現在的孩子都不知道腦子裡想什麼?裝個窗帘、買個菜、打掃個衛生就委屈死了?到底是個村娃,自視甚高。俺們跟師,出門拎包抱著被子,鞍前馬後辦入住,洗洗涮涮海生怕師父不滿意。人哪!別太把自己當回事。所謂學習,不僅僅是課本的,也是做人的道理。你伺候伺候老師,那不是應當的嗎?
我從來不知道貧富貴賤在中國有這樣明顯的分級——一個網友是這麼說的,如果楊是富二代,這個所謂的導師還敢這麼對他嗎?以下為師生對話截圖:
將學生當做僕人、管家,還要摻和學生的私人感情,問學生自己穿哪件衣服好看——性騷擾不是因為性別界定而不清晰的。在幾張微信聊天截圖中,我們可以看到這位女導師對自己男學生的騷擾——是的,搞科研做實驗是學生應該做的,可是換窗帘挑衣服陪吃飯,一個被國家培養了這麼多年的人才,到了人生最好的年紀,日常就是給老師當管家?
一個農村裡出來的人人給予厚望的意氣風發的少年,走到人生看似最輝煌的地位時,才發現高層的壓力比他現象的重得多——期刊發不了,實驗做不了,截止死亡前,餘額寶里只剩下一百多塊錢。
在前途無望的情況下,這位抑鬱的博士選擇了離開世界。你以為一個人有多懦弱會去主動求死?只有在最絕望的情況下,這位寒門貴子才會走上這條絕路吧?而六六的話,無疑將人性中最惡的那面表達出來了。
她批判死者,她覺得這位「村娃」一點都不堅強。
她覺得「伺候」導師是博士們必須做的事。
她覺得博士在沒有經濟來源沒有出頭天的情況下選擇死亡是情商低。
...
我無法理解六六是怎樣說出這些話的,在此之前,我對她的印象是一個寫都市婆媳題材很精鍊的作家。但不愛看她的劇,總覺得她是包裝著小人物外殼的偽精英分子。
在編劇六六的筆下,小人物都是為劇情服務的,他們的出現只是為了推動故事的發展。而關於這些任人物本身所處的時代孤獨感,她似乎沒怎麼弄明白——到底是小人物鑄就了時代,還是時代造就了人物? 當然我們可以想像,對於一個慣於寫都市題材的高高在上的上帝視角的編劇,怎麼能懂非主角之外的其他人物的內心呢?
在六六的筆下,如果你是主角,濃墨重彩也要讓你的處境合理化——例如《蝸居》里的宋思明,一個背叛了妻子的中年男人,四十多歲看上了年輕的小姑娘,包養她。
為了使這個男人見色起心看上去羅曼蒂克化,六六給了他一個很神奇的設定:這個權傾朝野手腳通天的男人,看到小女孩會害羞,內心獨白是喜歡一個人就要佔有她,並且一步步誘入這個年輕女孩子都進自己的溫柔陷進,為了愛情像個十八歲男孩一樣勇敢地奮不顧身,為什麼宋思明要如此為愛付出呢?不是他色迷心竅,而是——海藻像宋思明的大學時逝去的女友。
這樣一來,宋思明的出軌婚外情變為了痴情人設,不少女孩子唏噓自己怎麼沒遇上宋思明一樣的大叔。
exm?所以被包養還是一種值得崇尚的事情咯?只要對方不是亂糟糟的老頭子,長得帥有錢的中年男人也是可以在一起的咯?而小三這種道德壓力和破壞別人家庭的行為竟然不知道去譴責?說實話,我為這些想法的姑娘們感到擔心,更擔心那些被她們看上的「中年男人」。
在編劇的世界裡,六六自然有辦法讓她認為正確的事情成為合理化的常態。可是我們透過很多鏡頭,也能體會到這位現實主義編劇思想價值觀上的一些偏差。
《心術》中有一個片段,吳秀波飾演的醫生,為了成功地搭訕病人家屬,和一群醫生商量怎麼給家屬生病。並且,為了拖延女病人家屬在醫院逗留的時間,他們想出的方法是——不告訴女病人家屬,病人沒問題!某醫生利用許可權,暗示手下使勁查,各種查,沒病也要查出病!
我當然知道這種戲碼放在愛情故事裡幽默輕鬆,詼諧有趣,但——一個在醫院裡用這種戲碼勾搭家屬的醫生,讓我感到生理性噁心,而編劇將這一幕寫的那麼輕鬆又自如,像是最常見的生活橋段,更讓人厭惡。 而尷尬的是,在她的筆下,醫生可以輕鬆追求愛情完美,小人物的人生就毫不值錢。
一個胃癌晚期的頭上插著鋼絲的男人住進了醫院,醫生天天開會說怎麼處置——最後的結果是募捐給他治療!我簡直要被這群白衣天使感動的淚流滿面了——白蓮花教主那麼好當?是不是病人有難都需要醫生支援啊?這些救人治病的醫生們要有副業慈善家?學醫養家糊口也很難的——你一方面要醫生捐錢,一方面不讓醫生收紅包,醫生也很累啊,白衣是天使不一定就是聖母啊——更可怕的是,當醫生們要自發捐錢給病人做手術到時候,病人自殺了。
我不知道編劇此刻想傳遞什麼思想——醫生們很偉大,一個合格的病人為了報答自己的恩人以不帶麻煩而自行離去?或許您眼中這個小人物最合理的做法就是不拖後腿?普世價值觀不是這樣傳遞的,至少醫患價值觀不能這樣。
博士死亡六六批判已經不是今天的事情了,事實上這位雲端的作家,很少去想過超出她價值體系外事情的意義。 在她看來,做科研搞開發是正常的,就如同給導師端茶倒水,取快遞做飯一樣正常 。
因為她就是這樣過來的,而且她成功了。她站在成功者的座椅上俯瞰眾生,這芸芸眾生中哪有一個能被她看得上眼啊!
楊寶德這麼軟弱而且是個「村娃」,就跟她的作品《雙面膠》里患了癌症的男主的來自東北鄉下的父親一樣,不如就把他寫死吧?六六寫死了這個兒子在上海的婆媳關係掙扎中無法逃離的可憐父親之後,妄想將這個死亡合理化。
可是,這一對從東北來的父母心裡初來大城市的失落感、孤獨感,在她眼裡和楊寶德的無力絕望一樣,根本不值一提吧!
畢竟這些都是小人物,而六六早已站到了上帝的位置,成為了上層精英。
精英們哪懂小人物的痛呢?她們沒受過苦難,不知道風雨里拼搏有多痛苦,就讓她們在她們的象牙塔里自娛自樂吧。她們盛世里的花,是腐爛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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