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生的故事//王光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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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生的故事

文｜張光山

秋生，五十歲左右，育張屯一個修理電動車的，就在我家衚衕口。

前些年，他的老婆可能在溫泉打工打的，嫌棄他沒有什麼能耐，看不上他，整天和他打啊鬧啊，今天要分居，明天鬧離婚，雞犬不寧。終於有一天，他老婆就舍他而去，遠走高飛了。家裡留下一個學習挺好的兒子。

老婆剛剛出走的那段日子，秋生心裡痛苦啊，後悔啊，求親戚告朋友，千方百計到處去找她，但終於沒有找到。後來，秋生聽說老婆跟一個別人走了，在某個地方住了下來，並說再也不會回來和他過日子了。秋生知道這些，又氣又恨，感到心灰意冷，生活沒有什麼希望了，他有時候竟然想到了死。

好在，他沒有去自尋短見，而是操起了舊業——修理電車。他在街口租了一間門頭房，為別人修理電動車、三輪車什麼的……掙些錢，維持自己和兒子的生活。在忙活修理中，他也學會了忘記一切煩惱。

突然有一天，秋生聽說老婆在外混不住又回來了，正在她娘家住著，這讓他立刻又萌生了生活的希望。於是，秋生立刻騎車來到岳母家求見老婆。最初，老婆不見，秋生對岳母多少說好話，終於才能在門口見了面。可是他還沒有開口，老婆一通臭罵，便把他攆出來了。

「你下的保證都一萬次了，改了嗎？沒有！改不了，甭想讓我回去和你過日子！」

秋生聽了老婆這話，心感到震驚：為了老婆能回到身邊，好好和我過日子，我真的改不了嗎？不行，為了她，我必須洗心革面，重新做人。於是，秋生馬上走進理髮店去理理髮、刮刮鬍子，買了一件西裝穿上，精心打扮了自己一番。然後又去超市買了幾大提禮物，沉甸甸的，第二次來到岳母家。

岳父岳母接出大門口來了，允許秋生走進院子，把禮物放進了屋裡。可是，老婆還是一直沒有正眼看他。秋生說，以前都是自己做的不對，饞、懶、孬脾氣，不好好過日子，從今以後一定改正過來。看在咱小子的份上，求求你，還是回家好好過日子吧！

然而，老婆遠遠地坐在炕沿上，低著頭，不吱聲。不過，秋生看到她不時地似乎在偷偷抹眼角。最後，老婆躺在炕上了，背對著他，什麼也不說。秋生明白，這次還是白來。

回家之後，秋生獨自躺在床上，一直思考為什麼老婆不回來：她怕我揭他的短？不會啊，我既然真心請她回來過日子，就不會翻老賬，原諒她以前做的事情；我今後對她好，她不放心，沒有感覺出來？莫非我還要表現得再低賤一些？

沒辦法，秋生便和爹娘弟兄們商量怎麼辦。他爹娘說，你這孩子，老婆回來了怎麼也不說一聲？咱一家人都急死了！這事兒不能拖著，夜長夢多。明天，咱們一家帶著你去一趟，我叫你怎麼辦你就怎麼辦，必須把你老婆請回來！秋生點頭答應了。

幾天以後，秋生的弟弟開來一輛轎車，讓秋生穿好新衣服坐進去，車裡裝了一大堆禮物；他爹則開著一輛新三輪，車兜里拉著娘、及兩個弟媳和妹妹。這樣，一家人朝秋生老婆的村裡馳去。

來到老婆村裡，下了車，秋生直直地跪在大門口，沖著院子里大聲喊——

老婆啊，不爭氣的老公前來接你啦！以前我不好好和你過日子，我真的做錯了！今後我要的對待你，真心的愛你，愛你一輩子！今天，為了表達我的愛，我還專門給你買來了一個戒指，兩個手鐲，一身新衣裳，還有內褲和胸罩……老婆，你就跟我回家吧！

人們不知道什麼事兒啊，都爭相過來看熱鬧。一聽秋生喊這個，笑得大家前仰後合，有人眼淚又出來了！

這時候，岳父岳母一家人都趕緊跑出來，客客氣氣，把秋生爹娘一家接進屋子裡。他老婆呢，也紅著臉，罵著秋生，使勁兒把他往大門裡拉。秋生呢，卻死死抓住老婆的手，說——

你不走，我就不起來；你跟我走，我才起來……

大家都笑著說，秋生你小子裝蒜就行，你看看你，那膝蓋早就離地兒啦！

如今，如果你去育張屯，在街口你會看見一對夫妻在忙著修理電動車，那就是現在的秋生兩口子；在他們旁邊，還坐著一個大學生兒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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