瑤寨故事：農家小菜園
不知道有沒有人和我一樣，在家閑著的時候總喜歡到菜地里去轉轉，即使什麼菜也不摘，儘管菜園裡哪個角落種有什麼菜你已如數家珍。
可是你的腳步總不由自己地往菜園的方向走，看看小青菜鮮嫩的葉子，聞聞菜葉生鮮的清香，你心裡感到溫暖、踏實。
你是否和我一樣對農家小菜園有著同樣的情結？春夏的南瓜尖、豆角，秋冬的豌豆尖、生菜、大白菜，總叫人難忘。
農村的菜園從來不會荒廢，一年四季都是一片綠色，充滿生機。這與農家人的勤勞分不開。
菜園裡的菜，不施農藥，不灑化肥，最多施點豬糞牛糞，它們也能生機勃勃，從來不會讓人失望。
菜園一般用竹籬笆圍起來，密密的一排籬笆牆，成功地把那些嘴饞的公雞母雞小雞們擋在園外。竹籬笆容易破舊，一兩年就要更換一次。
春天來了，勤勞的農婦就在菜園裡種上玉米、南瓜、豆角、黃瓜等當季蔬菜的種子，有一種傳統的土糯玉米，產量極低，但是非常好吃，常被人們種來做菜。
薄荷不是主菜，只是作為配料，不需要太多，往往種一點就夠吃了，所以常被種在角落裡。它們一年四季都鬱鬱蔥蔥，在無人的角落裡默默散發著濃郁的芳香。
四季都生長的還有韭菜，老品種的小韭菜，細細的一根，很難清洗，但是味道卻比外面賣的那種大韭菜好得多，尤其那香味，特別濃。
小西紅柿也是傳統的品種，皮薄汁多，酸酸甜甜的味道，拿來做醬料特別好。小時候最喜歡在木炭上烤著，烤焦黃了放在碗里，只需加鹽，筷子搗碎，就得出一碗開胃的番茄汁，澆在白飯上十分好吃。
辣椒也是菜園裡不能少的，一家人無論吃不吃辣椒，菜園裡總要栽那麼幾棵。以前老品種的辣椒現在很少見了，外來的指天椒、牛角椒、彩椒霸佔了屬於老辣椒的位置。
不久之後，菜園裡爬滿了南瓜藤，一整個夏季，人們都在吃南瓜尖和南瓜花，似乎永遠不會厭倦。
茄子靜靜地等待著主人的採摘，很多時候它們並不是很受歡迎，不像南瓜那樣每家每戶都種有。
姜也種在菜園裡，主人種下去之後就不理會了，任由它們自顧生長，等到秋天的時候主人才想起它們。
苦瓜也是山裡的外來物，起初人們不知道怎麼吃它，聽說我們寨子第一個吃苦瓜的人竟然連裡面的籽一起炒著吃，而後苦到尖叫，吃慣了苦的山裡人被這非同一般的苦給嚇到了。
再不久，竹籬笆上到處掛著南瓜，一排排燈籠似的掛著，人們吃不過來，就由著它們變老變黃，變黃了可以長時間存放，拿來餵豬那是很不錯的豬食。
這種紫色的扁豆也屬於「少數民族」，只有那麼幾家的菜園子里有它們的影子，其實味道還是不錯的。
豆角和別的菜一樣，不噴農藥、不殺蟲，掐豆角的時候偶遇會遇到小蟲子，但都不礙事，把壞的那節丟了就是。傳統品種的花色豆角比城市裡的長豆角要好吃得多。
南瓜苗出現在山裡人餐桌上的幾率實在太多，我在另一篇美食記錄中有專門記載。（舌尖上的瑤寨：南瓜苗篇）
酸酸甜甜的小西紅柿是山上幹活絕好的配菜，哪怕當天沒有別的菜，只有一小瓶番茄汁，也可以吃得津津有味。
夏天的菜園子被分割成兩半，一邊是南瓜藤，一邊是玉米。而豆角一般種在玉米中，豆角藤很自然地就爬繞到玉米桿上。
我家的菜園不大，但是媽媽充分利用園子里的每一寸土地，和別人家一樣，我們家的蔬菜一年四季也吃不過來。
菜園角落裡有一棵野生的藍靛草，秋冬時節就開除漂亮的紫色小花。因為是藍靛瑤，所以對藍靛草有著特殊的情感。我們的祖先用藍靛草把布染黑，用染過的黑布來做衣服，所以外界稱我們為藍靛瑤，其實我們自稱是「金門」，就是山裡的人的意思。
前幾年我從五叔那裡得到一棵芒果苗，隨便種在菜園的一角，沒想到今年夏天它竟結果了，結得還不少。媽媽有一回打電話，興奮地和我說你種的芒果結果啦，那時候我還不敢相信是真的。
秋冬季節，菜園裡的菜生長得更蓬勃了，不像夏天的菜園清一色的南瓜藤，秋冬天的菜品種繁多，人們似乎永遠吃不過來。
我喜歡吃白菜、白菜心，還有豌豆、豌豆苗，所以媽媽每年都要種這些菜，儘管有些她自己並不喜歡吃。
韭菜總是割了又長，長了又割，來不及割的時候它們就開出白色的小花來，即使開了花，它們仍然毫不顯眼。
秋天的南瓜完全成熟，它們將是豬或者鴨的美食。我家不養豬，奶奶會把老南瓜剁碎煮了餵鴨。
大蒜也是我家菜園裡的「老住戶」，因為炒臘肉不能少了它們。聽說種大蒜需要點技術，我不知道是怎樣的技術，反正每年媽媽總能種出鬱鬱蔥蔥的一小片。
白菜同樣深受歡迎，人們把裡面最嫩的芯摘來吃，表層稍微老的葉子就用來餵雞餵鴨餵豬，山裡的雞鴨豬吃的也是綠色食品。
冬天是芥菜長得最歡的季節，種子灑下地之後完全不用管理，任其自由生長。一個月後鬱鬱蔥蔥的一片根本吃不過來，於是酸菜誕生了。
鮮嫩的小芥菜，或者是老些時候的芥菜芯拿來腌酸是農婦們的本領。自己腌的酸菜，原材料清清楚楚、簡簡單單，吃得放心。
豌豆也是菜園裡的寵兒，無論是豆苗還是豆子，都深得人們的喜愛。豆苗拿來打湯，豆子拿來和臘肉炒，回味無窮。
冬天的菜園子處處充滿生機，有時候置身其中會讓人產生春天的錯覺。白色的蘿蔔花、黃色的油菜花、紫色的豌豆花，滿園「春色」。
小小的農家菜園，含著農家人的勤勞與付出，藏著山裡孩子的無限遙想與樂趣。無論晴天還是雨天，我總喜歡到菜園子里溜達，看著滿園綠色，滿心歡喜。
這是一片凈土，一片樂園，一片靜謐的心靈歸宿。遠方的遊子，你是否也想念家鄉的味道，以及那一片綠色的菜園？寒風中它們在等待著你的歸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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