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兒時那年的新衣服

兒時那年的新衣服

清澗.葉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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兒時那年,剛到數九的季節,心裡就巴望著農曆新年的到來,除了可以放鞭炮外還能吃上家裡宰殺的年豬和羊,更多的是盼望那年三十晚上有趣的大人給小孩子的兩毛壓歲錢和枕頭下壓的菜刀擀麵杖以及過年蒸的白面饃兔子,還有那等待一年的新衣裳。

記得那一年大概家裡的光景比往年好一點,娘早早就步行去離我們村子十里路的公社供銷社,給我和哥哥扯了布料。那是一塊藍色帶豎條的布料,娘說這布料很稀罕,叫啥卡姬,過年了要給我們做新西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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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這麼小怎麼會有媳婦呢?我抽了抽快流到嘴巴里的鼻涕泡看看哥哥,本以為跟姑姑去過城裡見過世面的哥哥也許能明白,但他卻跑一邊打石頭瓦去了。娘拿著新買的布料手裡拉著一頭霧水的我和哥哥,來到村裡的二大嬸子家。二大嬸子別看個頭矮,她可是村裡有名的裁縫。到了二大嬸子家,我才明白大人說的西服不是「媳婦」,是一種據說很時髦的衣服。我和哥哥被二嬸子用一塊皮尺從頭到腳從左到右量了個遍,還把那些尺寸用一塊粉筆樣的東西寫在布料上。等待的過程是充滿煎熬的,就連做夢都在想著新衣服。終於有一天晚上我和哥哥灰頭土臉從外面藏貓貓回來,看到土炕上擺放著兩套嶄新整齊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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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是臘月二十八,娘讓我和哥哥洗了手擦了臉試衣服,我興奮的嘴巴里直嗷嗷,哥哥雖然興奮可他的關注點主要在冒著撲鼻香味的黃米饃饃上,我們哥倆十天前就等待著這一天的到來。苦苦等待了一年的新衣服終於穿在了我和哥哥的身上,這新衣服非常寬大,足足可以裝我們兩個人,那肯定是二嬸子按照娘一身衣服穿三五年的標準來縫製的。哥哥說我穿上新衣像個小肥羊沒了個頭,暗淡的煤油燈下,牆上的倒影照出我和哥哥一高一矮的造型。新衣服像個裝著瘦小孩子的大口袋,袖口要捲起來一大塊,西服那鋸齒狀的大領口完全暴露出了裡面黑色的『家做』做立領棉襖,用黑色顏料染出來的棉布里子,像一張呲著牙的大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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棉褲腰也是超高的,所以腰部周圍好像塞進了什麼東西,被支楞的鼓囊囊的,半截腰好像一下子長胖了許多,褲腿同樣需要捲起來一大塊,要不然就會拖在地上一大片。捲起來吧可又露出了娘所謂的新鞋----黑條絨八眼棉布鞋,鞋底納的很結實,娘怕我們的腳長大,故意把鞋做小讓我穿。穿著新鞋心裡好高興,鞋太小要等一雙鞋穿開,至少需要一個月時間來踩,疼得一瘸一拐.....

我偷偷對著哥哥小聲嘀咕不想穿那身新衣服,想夥同他一起抵制『洋貨』,可哥哥只顧埋頭吃黃米饃饃,啃那塊早就沒有了肉的羊骨頭,壓根就沒有理會我的意思。在他眼裡我還沒有那塊早就被他啃光了肉的羊骨頭重要,那一刻我有些淡淡的辛酸。我過去踢了哥哥一腳,可他聳了聳肩膀,用袖口摸了摸快要留到嘴邊的鼻涕,抓住我的胳膊使勁拉著我轉圈,讓我足足繞著他轉了十幾個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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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娘的壓力下我還是乖乖的穿上了那身由愛轉恨的西服款式新衣服。娘的理由很簡單,哥倆穿著一樣的新衣服,去看村裡人鬧秧歌那該多有面子。從穿上那身新衣服開始我就盼著年快點過去,天氣快點轉暖,我好換上那些原先雖然破舊但很舒服的爛衣服,哪怕上面有讓我曾經憎恨不已的補丁,娘用麻繩子把八條舊褲子在褲腰上穿起來連在一起當棉褲穿的褲子,也比這該死的新衣服好得多。

正月初幾有一天,娘終於去串門子,我和哥哥穿著新衣服,鑽到羊圈裡偷偷掀開蓋在大瓷缸上面的一層又一層的石頭高粱桿蓋子,偷吃了好多做好的凍在大磁鋼里用於過年才能吃得油糕。我倆吃飽了,又偷偷裝滿了渾身上下四個兜兜。晚飯時,娘發現我倆的新衣服被油糕油的不成樣子,她非常生氣。娘讓我們站在窯里,不準上炕,問誰的鬼主意。哥哥鬼點子多聳了聳腦袋指著我;-----是她!娘不管三七二十一拿個掃把朝著我的屁股就是幾下。我說不過哥哥,心裡恨極了他,於是就想:把他的名字寫在地上再踩上一隻腳來解我對他的恨,兩個人的注意害我一個人挨打......

結束

一晃就到了正月初六,在陝北這是小年,親戚家要小聚一下。三嬸家的小子名叫蠻兒子,那天晚上他也穿著一身深藍色豎條條的古怪西服,袖口既不讓揩鼻涕,胸口又往裡直灌風,簡直凍成狗了。就這樣,我們三個穿西裝的「時髦」娃娃一起站在院子里,吹著呼嘯不止的大風,等待著新年的春暖花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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